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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盛安帝遗旨,南宫凌继承帝位,必须休阮烟罗,灭阮家。否则的话,名不正,言不顺。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逼着南宫凌下定决心,立刻按盛安帝旨意去做。
一时间,众臣纷纷要求南宫凌遵从皇帝遗旨。
有义愤填膺的:“阮希贤竟敢威胁圣上,真是罪该万死,臣请凌王立刻休阮烟罗,处死阮府满门!”
有苦口婆心的:“凌王殿下,江山为重,美人为轻啊,请殿下三思。”
有晓之以理的:“凌王殿下,为人子,当遵父命,为人臣,当遵君命,凌王殿下为子为臣,当奉旨而行,请殿下速速决断。”
有动之以情的:“皇上把江山托付给凌王殿下,殿下怎忍辜负皇帝一番苦心……”
一声声,一句句,好像南宫凌不按照皇帝的旨意去做,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十恶不赦。
南宫凌自始至终都是一语不发,只是眸中闪过的厉色,显示着他的心情越来越差。
这些人,危难当头一个个躲的和乌龟一样,现在危机过去,为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又跑出来个个来跟他摆忠臣脸。
休阮烟罗,灭阮府,说的可真轻松。
如果他对这些人说,只要他们杀了自己全家,他就会把一样他们根本不想要的东西给他们,他们会不会做?
阮烟罗更是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直低着头玩手指,她相信阿凌能处理好,这种场面,也只有南宫凌去处理。
她是南宫凌的女人,当然要把自己交给南宫凌去保护。
众臣说了一会儿,看到南宫凌始终没反应,而周围的气压却越来越低,终于再也说不下去,渐渐停了下来。
南宫凌微带冷笑的看着他们,淡声问道:“各位大人说够了?”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带着无限的威压,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大臣们,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南宫凌接着说道:“既然各位大人说够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让本王告诉各位大人本王的决定了?”
牵着阮烟罗的手,缓慢的,却毫不停顿的高高举起。
这个女人,这条小鱼,他们已经成亲了,从昨天起,他们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这条小鱼给了他毫无理由的信任,他又怎么会辜负她的信任?
众臣看着南宫凌的动作,心头同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凌王该不会真的只要美人不要江山,要拒绝登基吧?
如果南宫凌拒绝了,他们可就真的只能去迎南宫瑾回来继位了。
母妃叛乱,甚至还杀了皇帝,儿子却回来成为九五至尊,如果真是那样,天曜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南宫凌把话说出来,一众臣子心头急的团团乱转,可是却找不出任何办法来阻止南宫凌开口。
就在南宫凌把阮烟罗的手举到最高,将要说话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道高亢响亮的声音:“启禀凌王,下官奉凌王之命诛阮氏叛逆满门,幸不辱命,现已将叛党阮希贤及红叶头颅带到!”
这一声,有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殿中所有的人。
满殿文武大臣皆看向南宫凌,面上神情古怪。
不会吧,凌王拉着阮烟罗的手,一副要选阮烟罗的样子,可是暗地里,却已经派人去解决了阮府?
难道他早就做好了选择,现在这一切,不过是涮着他们玩?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主子的心性也太可怕了,当真应了那个词:君心难测。
阮烟罗一直低头玩手指,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这一声通禀,却让她浑身一颤,不住缠绕着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一个瞬间,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头顶一直凉到脊椎。
南宫凌,一边拉着她的手,宠溺地对她笑着,好像会为她挡住任何风霜,一边,却已经命人,杀了她所有的亲人?
不!
不可能!
她的阿凌那么好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可是,阮烟罗却不敢看南宫凌,她只是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慈安殿殿门。
她的爹爹死了?红叶姨死了?
她在这个世间,最亲最亲的两个长辈,死了?
怎么可能!
她的爹爹那么厉害,连皇帝都敢算计,都不怕,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没有亲眼看到,她绝不相信。
她等着那个人走进来,她要看着他空空的双手,然后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她的亲人,容不得任何人伤,哪怕只是诅咒,都不可以。
所有的人中,只有太后听到外面的人声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把文武臣工叫进来,本来就是拖时间的,她要南宫凌不能把话说死,不能轻易绝了登上帝位的路,现在看来,时间刚刚好。
南宫凌猛的抬头,正好对上太后那丝没有来得及淡去的笑容。
太后一怔,立刻恢复了肃正的脸色,南宫凌的眼神,却一点一滴阴鸷下去。
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留在凌王府的阮府众人,还有那些从在北疆就跟着他的弟兄们,恐怕,都已经没有了。
他转过头,看着死死瞪着大门口的阮烟罗,心忽然疼的不可遏制。
他知道,这条小鱼到现在,心里都是怀着一丝期待的,期待那个人,是在说谎。
那么,当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阮老爷他们真的不在了的时候,她的心里,该有多疼?
忍不住手中加力,用力握住了阮烟罗的手。
可是阮烟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处,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抿着嘴唇,死死地的看着。
满殿的人,全都把视线集中在慈安殿的门口处,外面的晨光正好,这个冬天,难得有这么明媚的清晨。
就在众人的视线中,一个人顺着光路,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背对着光,殿里的人,一时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是谁。
然而阮烟罗,却只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