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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吱吱”的怪声很微弱,在震耳欲聋的落水之声下,很难发觉。不一会儿的工夫,“吱吱”的怪声变得越来越密集,那种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刺耳混音越来越大,隐隐超过了落水之声。
伊林也意识到了不妥,抬首向上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吓掉了魂。巨大蟒首表面爬满了拇指粗细的赤红色蜈蚣,丈许长的蜈蚣表面冰雾缭绕,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极寒,个个发出音律一致的怪叫,虎视眈眈地凝视着下面的伊林。
伊林目光凝视着赤红色蜈蚣,虽然心中惧怕异常,但也没敢轻举妄动,双方一时间僵持在了那里。也不知是赤红色蜈蚣从未见过人类,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并未立即发出攻击。伊林抓住蟒首下颚的手掌,距离赤红色蜈蚣大概有二尺远,整个手掌便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碴,这足以说明其冰寒程度有多么恐怖了。
这还是伊林极力运气的原因,否则的话早就被冰碴覆盖全身了。赤红色蜈蚣见此,“吱吱”的怪叫了几声,大口一张,喷吐出冰寒之气,试探性地攻击下面的伊林。伊林心中是暗暗叫苦,原本就法力不多真元大损的身体,支撑着整个身体不被冻僵,已属勉强。如今这些蜈蚣口中喷吐出的冰寒之气,比之先前还要犹胜三分,怎能不让伊林大感头疼。
伊林双目精光一闪,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继续抓着蟒首下颚不放,这强弩之末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上一把,说不定还能活下去。伊林打定了主意后,转首望向了下面的木雪清,见她仍然在那里,焦急地挥动着双臂,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什么。
伊林淡然地笑了,单手突然一松,便滑落了下去。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了,静的让人可怕,不在有震耳欲聋的落水之声,也不在有那刺耳的“吱吱”怪叫。伊林缓缓地闭上了双目,享受着属于他人生的最后一刻,虽然心中有许多不甘,但是也拧不过命运的安排,也许这便是他的结局。再见了清儿,再见了师尊,再见了欧阳飞雪......
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一座奇高山峰的漫雪峭壁上,远远地飘过来一股浓郁的药香。一只白色大雕一声脆耳的鸣叫,追逐着药香的源头,便飞到了一间茅草屋,茅草屋破旧不堪,看样子已经荒废已久了。茅草屋的门前,有一个妙龄少女,蹲坐在那里,正在煎着一锅药。少女见白色大雕飞了过来,高兴地蹦蹦跳跳走到了大雕的身前,玉手抚摸了一下大雕的羽翼,柔声说道
“羽儿,辛苦你了,玉骨虫抓到没?”
白色大雕仰天鸣叫了几声,拍了拍翅膀,俯首将口中的东西递给了少女。少女乌黑双目一闪,将那东西放在了掌心,感受那阵阵的温凉,竟然激动的落下了眼泪。少女掌心的东西,其实是一只指许长的虫子,虫子表面晶莹剔透,寒光闪闪。
这个虫子便是少女口中的玉骨虫,玉骨虫极为稀有,只有在冰寒的雪山峭壁上才能存活,由于此虫天生胆小,所以很难觅到它的踪迹。玉骨虫的主要功效是续接筋骨,滋养灵躯,治疗冻伤,更有起死回生,增加寿元的奇妙功效。
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双手捧着如同至宝的玉骨虫,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到药锅之中。玉骨虫方一入锅,便融化开来,紧接着爆发出极寒之气,几乎是眨眼之间,整个药锅便冻上了一层厚厚地冰碴。少女见此大喜过望,喃喃道:“没想道玉骨虫如此霸道,比传说中竟然还要冰寒三分”。
少女并没有贸然上前打开锅盖,而是坐在那里等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当锅盖之上在没有寒气喷出之时,才小心地挪开了锅盖。即使如此,少女的玉手还是不免冻上了一层冰碴,足可见这玉骨虫有多霸道了,就算比起那赤红色蜈蚣,也毫不逊色。
药锅之内,药汤和残渣冻成了一坨,在冰坨中间,有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晶体,正在散发着淡淡地灵光。少女见此失声尖叫道:“是药晶,竟然是药晶,不凡这回有救了”。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和伊林一起,从溶洞逃脱出来,后又陷入瀑布险境,最终侥幸活了下来的——木雪清。
原来事情是这样子的,伊林从蟒首上滑落下去的过于突然,木雪清在想施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坠落了下去。木雪清见心爱的人,已经离她而去,密密麻麻的赤红色蜈蚣喷吐着寒气又向她攻了过来,心一横,便随着伊林跳了下去。
万幸的是木雪清并未向下坠落多远,便被一只巨大的白雕给救了下来。白雕载着木雪清,向下俯冲了二个多时辰,才降落在一条气势磅礴的河水岸边。随后木雪清便疯了似的御着飞剑,搜寻起伊林的踪迹,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在下游的一条分支河水的岸边,找到了伊林。
此时的伊林浑身筋骨尽碎,内五行受到了极大创伤,仅剩下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息。伊林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是身体却健壮如牛,比起修炼外家功夫的成年人,还要犹胜三分。木雪清一个柔弱的女子,庚臂又不能持续施展,怎能抬得动伊林。
无奈之下,木雪清也只有先施展庚臂,将伊林置于身后,背起伊林,举步维艰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豆大的汗珠从木雪清的额头,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即使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也没有把伊林放下来,咬着牙目光坚毅地继续前行。
木雪清背着昏迷不醒的伊林,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了现在这个茅草屋。木雪清将伊林放在屋内的一个破旧木床之上,玉指赶忙放在他的脖颈之处,仍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只是这个脉搏越来越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木雪清毫不迟疑,在伊林的怀中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个白色药瓶,向伊林的口中滴入两滴乳白色液体。乳白色液体进入伊林的身体后,竟然奇迹般的让他的脉搏强上了一点。就这样,木雪清每天给伊林喝上两滴乳白色液体,余下的时间便上山采药,回来熬成汤水给伊林喂下去。
在汤药和乳白色液体的双重作用下,伊林的伤势并未恶化,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转。眼看着瓶中的乳白色液体已经见底,木雪清的脸上布满了愁容。
事情就是这么奇巧,木雪清在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只玉骨虫,卷缩在一个冰洞里面。木雪清当即面露大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也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什么原因,竟然玉手一抖,让玉骨虫给跑了。对此木雪清是大感懊悔,不断的自责,神情也开始失落了起来。
木雪清每次上山采药,那只救过她的白色大雕都会陪伴左右,久而久之,二人便产生了深厚的友情,木雪清更是给它取了个名字“羽儿”。这次要不是羽儿从旁相劝,并示意会帮助木雪清抓住玉骨虫,说不定她便会因为懊悔,而自寻短见。
木雪清和羽儿在山中整整搜寻了半个多月,才发现了玉骨虫的踪迹。木雪清让羽儿守在峭壁之上,自己则熬上一锅汤药,散发出玉骨虫最为喜爱的浓郁药香,来引诱它出来。就在玉骨虫嗅着药香,爬出来之时,羽儿瞅准时机,一口便衔住了它。
时间在回到现在,木雪清望着锅中那黑色晶体,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捡起一块石头,便缓慢地敲打起冰坨来。不一会儿的工夫,冰坨便碎成了几块,黑色晶体也露了出来。木雪清双手捧起黑色晶体,飞奔进入到茅草屋中,很快便来到了伊林的面前。
伊林平躺在一个破旧的木床之上,面色苍白无血,呼吸异常微弱,浑身上下被木雪清照料的一尘不染,颇为干净。木雪清将手中的黑色晶体,放入到伊林的口中。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核桃大小的黑色晶体,入口即化,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下一刻,伊林那粉碎成无数块的筋骨,肉眼清晰可见,被无数个墨色刀刃,重新割裂开。伊林不自觉地睁大双眼,疼的失声尖叫道:“啊!”,随后再次晕死了过去。
木雪清美眸之中的泪珠,噼里啪啦的翻滚了下来,一边用香帕擦拭着伊林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喃喃道:“在坚持一会儿,很快便会好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伊林体内的无数个墨色刀刃,黑光一闪,变成了无数个墨色银针。银针方一出现,便飞速地将无数块碎裂的筋骨缝合在了一起。做完这一切后,墨色银针幻化成了一条纤细的丝线,没入到伊林的经脉之中,不见了踪影。
木雪清守在伊林身旁,整整半个月,没敢合过一次眼,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通过这半个月的修养,伊林的气色变得好多了,脸颊升起了一丝血色,呼吸也明显强上了许多。特别是原本碎成无数块的筋骨,也都全部愈合上了,一丁点接过的痕迹未有,完好似如初。
羽儿每日都会准时的从山上叼下来一些野果子,给木雪清充饥。木雪清也会碾制一些果泥,喂给伊林吃。
如此这般的,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这一日,木雪清照常给伊林简单地梳洗了一遍,碾制了一些新鲜的果泥,正要喂给伊林吃的时候。下一刻发生的事,却让木雪清呆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果泥碗更是不自觉地滑落了下去,散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