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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琴棋书画,君子四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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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皇上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苏景辉直言相告。

    “那是因为沈寒澈自己放弃了,而我父皇又真的看中你。”夏锦凤说得理所当然,坐在一旁的苏母却不淡定了。皇上会有这么好心,她怎么觉得,这里面总有些阴谋的味道。

    她走上前来对夏锦凤福身施礼,非常冷淡客气地说道:“公主殿下,您的父皇是否看中我家辉儿都没有用,我已经给他订了亲……”

    “娘……”苏景辉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出声想要制止自己的母亲。不料苏母到底是大家小姐出身,对夏锦凤的公主身份,丝毫不惧。

    “我说的不对吗?”她瞪着自己的儿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娘,自然有权利给你订婚。至于这位公主,民妇倒想问你一句,你可舍得你皇家的荣华富贵,锦食玉食,住到我这农家小院里,纺线织布?”

    这句话问得夏锦凤陡然一愣,什么意思这是?

    “你舍不得。”苏母继续说道:“所以你不适合做我苏家的儿媳。”

    “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告诉她,她不适合做平民家的儿媳。她要嫁人,就去嫁那些公候大臣,咱们这样人家,娶了她,娘怕你折寿。”苏母冷冷地说完,转身走进屋内,顺手把关门上。

    “我说错了什么吗?”院子里,夏锦凤一脸茫然,“你娘也太古怪了,我堂堂公主嫁给你,难道你还委屈?”

    “我娘她平时不这样,我也不知道她今天这怎么了。”苏景辉有些尴尬地挠着头,这才意识到夏锦凤来了这一会,他竟然连杯茶都忘了倒。

    “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了,我就是随便逛逛。”夏锦凤说着,开始打量着这个小院。这是一个两进的院落,进了大门,首先是一个四角攒尖亭,亭中有石桌石椅,桌上还放着针线。很显然,苏母刚才是在亭中做针线的。亭子后面是悬山式前堂,再往后,是一个小小的花园,站在前院,倒是看不见花园里种了些什么,只看见一个八角亭的亭尖。园子后,便是歇山式后寝。院落两侧,则各有四间左右对称布局的进深较浅的廊房。

    “不错啊。”夏锦凤笑道:“苏景辉,你是前不久才刚升的天下第一总捕头,食五品俸录,以前你是九品,据我所知,九品官吏的奉禄,可是很低的,就算是在京城边上,买这样一座宅子,也几乎不可能。你说,你是不是贪污纳贿了?”

    “我当然买不起。这院子里六年前,我抓捕了一个江洋大盗后,朝廷给奖赏了五百两银子,再加上我母亲原先的一些积蓄,又像衙门里的兄弟借了些钱,才买到的。不图别的,就是想让我母亲住的舒适点。”

    “你还挺孝顺。能带我参观一下吗?”

    “行,公主请。”苏景辉连忙带路。

    “你住哪?”夏锦凤问道。

    “我住衙门,不常回家。前面几间廊是空的,我回家就住后面那间廊房。”苏景辉说完,便带着夏锦凤朝后院走去。来到他住的那间廊房,推开门后,夏锦凤才发现,这是把两间房打通成了一间。外面一间除了三面摆满了书的黑漆大书架以外,就只有一张质地极好,但不知已经用了多少年的旧紫檀大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案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劲松图》。那松树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苍劲挺拔。《劲松图》两侧,是一副对联。上联是:乍风乍雨花易老。下联是:耐霜耐寒松长青。联上提字笔力雄厚,绝非一般。

    皇上的字,在整个天景国都难有企及之人,而夏锦凤跟着他自小耳濡目染,书法造诣极高。但眼前这两行字,就让她啧啧称奇。因为如果她不是自小练临摩王石的字画,简直要将这幅字画认成王石真迹。

    “你在哪里买的这个字画,仿得真是太好了,一般人都认不出这是赝品!”夏锦凤好奇地问道。

    夏锦凤这一问,倒让苏景辉有些不好意思,“这的确是赝品,是我多年前拜师学艺时所作,不过,打我画了这幅画后,因为总被人认为是王石真迹,师父便不肯再教我。”

    苏景辉有些无奈地说道。

    夏锦凤又惊又喜地看着他,“你居在会做画,而且还做的这么好,还有这书法,我平时只说我父皇的字已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如今看来,你都可以和他比肩了。”

    “公主还是别夸我了,我怎么敢跟皇上比。”

    “这有什么不能比的,如果我父皇知道你的字能比得过他,没准还要赏你呢。”夏锦凤颇有着得意地说道。

    她原以为,苏景辉就是武功高了点,长得好看了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捡到宝了。这家伙,居然还精通书法和绘画。再看看这满屋子的书,甚至还有竹简,这哪里是个捕头,这分明就是一读书人。

    所谓琴棋书画,君子四艺。不知道这家伙懂不懂琴棋?

    夏锦凤悄悄将屋子四周打量一番,并未见有古琴或棋盘,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突然又想到,当初在柳州,她冰上起舞,他以笛声相伴,那笛声似乎也很是悦耳,或许,他不是不懂,只是未曾摆出而己。

    想到这,夏锦凤不由问道:“苏景辉,所谓琴棋书画,君子四艺,你既懂书画,是否也懂琴棋?”

    “多年前也曾拜过学过乐理和棋艺,只是我一个当捕头的,实在用不上这些,后来就搁置了。其实不光是琴技和棋艺,就是做画也不多了,主要是衙门公务繁忙,实在顾不上。字倒是常练,毕竟每日都有往来公文。”苏景辉实话实说,只是没有告诉夏锦凤,他不学琴技和棋艺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在短时间里超越了师父,已至于师父不愿教他。

    “原来都搁置了,真是浪费。”夏锦凤有些可惜地说完,突然眼前一亮,问道:“你今天没事吧?”

    “啊?”苏景辉一愣,“今天是我抽空回家探望我娘,一会还要回衙门。”

    “那你这会总没事吧。”夏锦凤又问。

    “这会?”苏景辉想了想,突然急声道:“我差点忘了,我得去后院帮我娘劈柴,不然她明日生火都没有柴火烧了。”说完,就急匆匆地往门外冲。

    “苏景辉!”夏锦凤急得跺脚,“我第一次来你家来,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那,那公主,要不你跟我去后院,看我劈柴?”苏景辉想了想,说道。

    “劈柴有什么好看的,你有琴吗?拿出来给本公主弹一曲。”夏锦凤气哼哼地说道。所谓花前月下,琴瑟合鸣,怎么这家伙脑子里就能想到劈柴这样的俗事呢?

    他以为她来找他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跟他好好说说话,增进一下感情吗?劈柴?劈柴能增进感情吗?他以为这是天仙配,你耕田来我织布吗?

    苏景辉有些无奈,心说:今天的柴是只能乘今晚衙门的差事办完后,再回来劈了。

    “好吧,我去拿。”苏景辉走到内室里,拿出一把焦叶式的琴,又自书案下取出一个青铜三足小鼎,焚了檀香在里头。这才将升腾着袅袅香烟的小鼎放在自己面前,取来蒲团坐下,将琴置于膝上,缓缓弹起。

    琴声一起,夏锦凤立即就感受到这琴音的美妙。一开始,琴音飘逸,仿佛碧波荡漾、烟雾缭绕,随后,在他手指大幅度的荡揉之下,琴音渐渐变得浑厚起来,又好似云水奔腾。到最后一段的琴音更为精妙,竟使人真的仿佛看见了云水激荡、奔腾翻涌的奇伟景象。

    直到一曲终,夏锦凤都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太美了!”她简直要陶醉其中,惊喜地叫道:“当真此曲只有应天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苏景辉,你太让我惊喜了!对了,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潇湘水云。”苏景辉有些无奈地笑道:“其实,我也就只能弹这一曲,别的,都不熟练。”

    “潇湘水云?”夏锦凤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从来不曾听过?”

    “这首曲子是,是我家先祖所做,并未流传于世。”苏景辉无奈地说了谎,其实也没说谎。这首曲子是他的父亲,林海阔所做。因为曲谱就在家中,所以他才练得如此纯熟。

    “原来是你家先祖所做。”夏锦凤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没有听过。你能把琴谱给我吗?我也拿回去练习一下。”

    “我可以抄给你。”苏景辉笑道,说完,就自书架上找到那个琴谱,走到书案前,开始抄录。夏锦凤在他身边看着他抄琴谱,那熟练的笔法更让她佩服苏景辉的才智。

    然而,抄琴谱很容易,费不了多少功夫。但此刻沉浸在这甜蜜而美好的时光里的苏景辉和夏锦凤两个人,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琴谱,彻底将他们打入无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