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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送走了弄的朱啸非莫名其妙的大师兄,张小刀与朱啸非又到了面摊点了两碗面条。
对于张小刀的邀请,朱啸非有些受宠若惊,没想明白张小刀找自己干嘛,而看着张小刀欲言又止的表情,朱啸非便道:“有事?”
“恩,是有一点。”
“具体?”
“我发现我没银子了。”
朱啸非愕然,堂堂先生的弟子会没银子?
张小刀尴尬道:“呃,那个你知道我以前是在边军的,基本吃喝不花钱,到了盛京消费太高了,手一滑就没剩多少了。”
“无妨,我借你些。”朱啸非敞亮大方的说道,在他看来送一些也是无妨,有了借钱这层关系,两人日后定能越发亲近。
张小刀立刻摇头,也不急着吃面条低声道:“传播【淫】秽物品算不算触犯了唐律?”
朱啸非有些迷糊,完全不懂。
张小刀自怀中掏出了一块石头递给了朱啸非道:“你先看一下。”
朱啸非接过石头,一目望去顿时双眼一亮,鹅卵石之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姿势撩人,大胆到了极致,惹人血脉喷张。
“这是?”
“我刻的,我捉摸着靠这玩意能不能卖点钱。”
朱啸非沉默了下来,天生便是商人的他看到了巨大的商机,他感觉自己貌似看到了一座金山。
盛唐民风开放,大家大户的之中那家没点【春】宫图?甚至窑子里拿【春】宫图助兴的更是数不胜数。
这石头别出心裁,雕功精湛,更重要的是图案女子相貌姣好,身材比如今的【春】宫图不知夸张了多少倍,一眼望去便是欲望腾升,极有竞争力。
除此之外,【春】宫方便随身携带,甚至摆设在书房中也极为雅致。这东西一旦推销开来,必然会席卷盛唐,届时只要刻意压缩产量,提高价格定会成为高档的稀罕玩意。
朱啸非深吸了三口气道:“有多少?”
张小刀道:“我现在一天怎么也能画出个百八十颗的。”
“这东西能赚大钱。”朱啸非极为肯定的道。
“这方面我不懂。不然我晚上先弄个百八十颗的?”
“好。”朱啸非拿出了一章数额过千的银票拍在了桌上,财大气粗的道:“你负责做,我负责卖,我们五五分成,这些银子你先拿去花。”
张小刀看了一眼银票数额,顿时觉得有些眼晕,道:“你们这些盛京的富二代果然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我晚上做,你明天收。”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话毕,两人开始吃面。吃完后迅速分开,为了银子的伟大事业而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浮屠寺内的清雅小间中,法义小和尚放下了碗筷,看着照顾了自己十余年的师傅目露不舍。
无海和尚仍在吃饭。吃的极为认真,法义见师傅碗中米饭已空,便起身去盛了一碗冒尖的米饭,递给了师傅。
无海继续低头扒饭,直至这一碗也没剩半个米粒站起了身子道:“我走了。”
“师傅,其实你还可以在等等的。”
“不等了,活腻歪了。”
法义苦笑。无海爽朗大笑,推开了木门,赤脚远去。
站在门口的法义没有去送,而是双手合十,说了这辈子第一次的佛语:“阿弥陀佛。”
…………
…………
翰林书院后山,坐在岸边钓鱼的先生抬起了头。看到了无海,轻声道:“你走了,我扛不住。”
泛着星光的湖岸边,无海坐在了先生的身边,将双脚放进了湖水之中。眉宇间闪过了一丝惬意。
先生捏了捏鼻子道:“你把脚放水里,这鱼儿岂不是都被薰跑了?”
无海爽朗大笑道:“老子的脚丫又不臭,怎么会薰跑?”
先生微微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将鱼竿收起,却感觉到了湖面深层的一阵波动,他抬起头道:“即便钓上来我也不会吃,都被你薰臭了。”
“那就钓着玩吧。”
不时,鱼竿震动,先生扬手,一条挂钩的大鲤鱼甩着水花飞出了岸。
先生仔细的将鱼钩在鱼嘴中拔出,然后将鱼儿扔进湖中,不时又有鱼儿上钩。周而复始。
不知过了多久,先生问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留下你吗?”
无海微微一怔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便是收了法义为徒,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因为他的性情。”
“法义性情真佛也,你何苦要将他变的与你一般无二。”
无海轻声道:“真佛会死的很快,未来的盛唐需要他和张小刀还有很多这样的年轻人。”
“你的这种念想算是佛门中的嗔念,还是贪念?”
“无论嗔与贪都好,这便是我始终无法踏出最后一步的障碍。”
“如何能破?”
“唯死也。”
先生沉默了片刻,此时湖水荡漾,万鲤跃出水面与星光辉映,画面好不壮观,瑰丽。但他却无心看风景。
“如果让你碰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年轻人,你会不会考虑多留两年?”
无海和尚肯定道:“自然,如果遇到那样的孩子,我一定要多留两年,盛唐需要杀伐果决的大和尚。”
“初识张小刀是在李毅的信中。”
无海眉头一簇,不明所以道:“为何说起这个?”
“当年灵隐县遭遇荒人突袭,最后与张小刀一起拼死的还有一个孩子。”
无海眉头簇起道:“如何说?”
“李毅当时是想将两人全部招入边军磨练,但那孩子因为家父尚在,心存孝道断然拒绝。”
“我去走一遭。”
“自然。”
“如果不成,我直接去大荒。”
“那痞子说很想你。”
无海深吸了一口气道:“西域女子皮肤白皙,他那有功夫想我。”
“你还观察过女子皮肤?”
无海长袖一挥,站了起来,挽起裤脚道:“当年我还想娶一个呢。”
“都说你成不了佛。‘
无海爽朗大笑道:“真佛慈悲为怀,假佛双手染血,我是假佛。但盛唐需要我这样的假佛。”
“假亦真时,真亦假。”
“此话如同狗屁。”无海双脚迈步,消失在了先生的身边。
先生似乎毫无察觉,仰望着星空喃喃道:“当年的几个兄弟。你们是否安好?你们又是否心存异心!”
…………
…………
灵隐县近日的天空格外晴朗,但人们的心中格外阴霾。
前些日子,上山打猎的猎户们发现了一具女尸,根据仵作判断以及衣着特点,此人正是刘亦晨的妻子董瑶。
刘亦晨人间蒸发,自然成了嫌疑人,只是没有人找得到他,这案子自然变成了无头悬案。
紧接着,一直重伤的灵隐县团长赵烈终于辞世,两桩丧事接踵而至。
然而,这厄运并没有结束,王大牛的父亲因老疾在身,也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灵隐县中丧事又起。
北山山头。又起了两座坟包,因初夏已至,周边荒草滋长的格外迅速。
王大头扛着锄头上了山,将荒草除尽,然后独自一人坐在了坟包前,泼洒着壶中老酒。
这一坐,便从清晨坐到了傍晚。王大牛也不嫌累,只是一个劲儿的絮叨着:“小刀现在可威风了,听说去了盛京,那可是个大城市,里面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不时,脚步声响起。王大牛以为是县里民团的人来拉他下山,便没回头,那人却道:“你想去盛京?”
听着声音有些耳生,王大牛回过了头,便看见了比自己还魁梧的赤脚和尚。然后他微微一愣道:“你是?“
“云游和尚而已。”
王大牛点了点头,拿起了酒壶道:“一起喝点?和尚让喝酒吗?”
无海道:“无妨。”
两人坐下便不再言语,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酒壶中为数不多的酒水全部到进了肚子里。
王大牛道:“大师可有地方住?”
“尚无。”
“不嫌弃来我家住两天?”
“好啊。”
无海便在大牛家的小院住了下来,出奇的是旺财见到和尚就老实的跟鹌鹑似的,为此王大牛还骂了它两句没出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王大牛买了些酒再次上山,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坐在坟头前唠唠叨叨,而是在坟头不远处的密林中大喊着‘我靠,我靠!’
伴随着他的怒喝,一颗颗树木倾塌而倒,不远处的无海神色枉然,不由得问道:“这是从那学的?”
“呃,我一个好友的老婆的师傅教的。”
“这关系有些复杂。”
“是啊,我也弄不明白。”王大牛坐了下来喝了一口酒。
无海坐了下来,没有喝酒,问道:“我见你心思不宁,此番撞树亦属发泄,不知何故?”
王大牛簇起了眉头道:“如果不发泄我会憋死,大师你别笑话我,说实话,我现在想杀人。”
“杀谁?”
“也是以前的一个好友,我现在不明真相,但无疑他妻子的死一定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我必须要找到他,然后找到事情真相,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会亲手杀死他。”
无海没有追问事情的经过,而是问道:“还想杀谁?”
“还想杀大荒人。”
“还想杀谁?”
“我不知最近是否因为接踵而至的闹心事搅合的心思不宁,但现在看见任何我不爽的事情,我都想杀。”
“此言大善。”
王大牛错愕。
“随我回盛京吧。”无海和尚伸出手掌,掌心之中异象丛生。
王大牛只一眼便陷入了其中,但不过多时便神智清醒,坚决的道:“不行,我当在守百日陵!”
无海大笑:“好一个当守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