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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酒宴收获一桌子的醉鬼, 最后还是阮夫人出面一个个送到厢房,灌下醒酒汤, 待酒醒一半再好生送家去的。翌日一早酒醒,四人也是窘迫不已, 以往也曾醉过但没像昨天那么醉的人事不醒过,跟他们打小的教育背道而驰, 好在大人们也没训斥反到表示理解。毕竟曾经最为交心的知已好友就要奔各自前程,相隔异地再难相见,或许还会因家族立场原因成为宿敌, 见面含笑背面藏刀, 做为临行前的最后一次聚会, 大醉一场自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既然已经长大要奔前程立家业, 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是最基本的。
历来被家教严格管束的四人反到诚惶诚恐,带着伏底做小的心理,好几天内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收拾行装, 只到出行这天。四人出行都在同一天,林阿宝送谢玄, 到刚好把其他三人都送了。
林阿宝下到马车,揖手见礼:“王兄、崔兄、箫兄。”
三人回礼:“阿宝。”
之前该说的都说了, 再则好友们奔前程本就是高兴的事,是以气氛到还轻松。互相见完礼, 平安极有眼色的把早准备好的三个大布包抱了来, 林阿宝颇为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就随便准备了些, 还望贤兄们不要嫌弃。”
崔吉看那布包份量,乐的不行,笑道:“这份量看着可不像随便准备的。不过这份心意我们就笑纳了!”
“贤兄们不嫌弃就好。”
时候不早,一行几个叙话片刻,便各自揖手告别。王献之一等骑马加紧赶路,待夜间落脚时才知道林阿宝这布包里可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随便准备,恰恰相反,而是根据个人情况精心准备的,且都是些非常实用的东西,就像崔吉那布包里各种各样的种子,送饯行礼送的却是种子这点也是非常别具一格了,但更让人感念的是那一瓶药丸。不多,五粒的量,相比于边境大将也只能领到一两粒来说,他们单人就得五丸,这人情,可谓是颇有重量了。
不说王、崔、箫三人心里如何感念,林阿宝目送好友们背影离去,回身钻进马车。谢安递来温度刚刚合适的清茶,林阿宝接了冲其不好意思笑笑:“劳三爷久等了。”
谢安是陪同来的,怕打扰他们叙旧,是以一直坐在马车内并未露面。闻言,抚去林阿宝额角汗意,眉目温情。
“无妨。阿宝高兴就好。”
三月暖阳一过便逐渐步入初夏,气温眼见是拨高了不少,这日阮夫人挑温度还不是太热的时候上门,林阿宝忙迎了出来,揖礼:“兄嫂。”说着颇为不好意思道:“兄嫂有什么事让人过来说一声,我过去便是,怎还劳您亲自走一趟。”
阮夫人笑拍拍他手:“今日这事还真得亲自来。”
两人进到屋内,菊华忙不迭送上新做的蜂蜜味冰沙,阮夫人拿勺子舀了口,顿时通身凉爽了,笑道:“今日过来事有三。一是春茶售罄,茶具供不应求,过来给阿宝送钱;二是这太师椅跟书桌的定单足排到年后了,阿宝不用担心亏钱了,三嘛,就是这冰沙跟昨儿食的冰棍。”
说着阮夫人招手让人把两箱子钱抬了进来,冲目瞪口呆的林阿宝道:“阿宝着人数数,瞧瞧数目可对。”
林阿宝有钱,但他从没数钱玩的兴趣,怕暴露智商。但更让人惊讶的是,一季春茶三成的利润就有这么多!?茶叶的利润远超他想象呀,是以回神后林阿宝第一时间就是说摆手道:“兄嫂不用给我这么多的,我什么力都没出,实在是受之有愧!”
“什么受之有愧,这是之前说好,阿宝该得的!”一季春茶的利润的确让阮夫人赚了个钵满盆盈,说好了三成自也会给足,没得偏袒公中坑了林阿宝的理。
林阿宝还待推脱,谢安那厢跨进门,揖礼:“兄嫂。”阮夫人起身回了礼,林阿宝顿时跟见了主心骨似的,忙得得的把阮夫人来送钱一事说了,满心以为谢安做主把钱退回去,不想得知原因后,谢安却是片刻都不犹豫:“即是兄嫂给的,阿宝收好便是。”
闻言,林阿宝瞪大眼:“可是好多钱!”
谢安失笑,抚过他脸:“无碍。”
阮夫人也是忍俊,笑道:“还是三弟有法子。”说着又是捂嘴乐了下,继续道:“既然三弟来了,那就后两件也定个主意吧。‘太师椅’跟‘书桌’的定单已经排到年后,我的意思是紧着这股风气,多招些人手,尽可能的多接些定单,待旁人反应过来可就没这么好赚了。利润分成还是按之前说的,阿宝占二,公中占八。毕竟不比春茶来钱快,定单款只预付全额三成,占用银钱的时间过长,所以这么分配,”
一说又要分钱,吓的林阿宝忙摆手:“不用不用,都给公中就好!”
那一幅好似钱多了就会咬手的模样让阮夫人乐的不行,谢安也是莞尔,揖礼道:“便依兄嫂之意。”
阮夫人笑着点头,大有‘一家人就该这么干脆’模样,又道:“冰沙的铺子已经准备妥当了,一个在城北一个城东,纪夫人在城西开了间铺子,不过冰却是从我们这边运过去的,我的意思是不收这个冰成本钱,但纪夫人坚持,一家人没得为了钱起争持的理,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冰钱折半收,这折半的钱足够年底再挖座冰窖了,至于阿宝这边,我挑城北铺子,阿宝捡城东的铺子,每日收的钱月底统一给送来。”
什么都不干就是一个铺子的流水?!林阿定顿时头摇成波浪鼓:“不行不行,这些钱我不能要!三爷!”林阿宝急的不行,谢安摸摸他,示意稍安勿躁。
阮夫人想了想,道:“也可以商议个数出来,充作公中买方子的意思。”不过这样阮夫人就不免要拆西墙补东墙了,公中的钱都分散在各地,之前购买茶园花了不少,春茶赚了钱却又忙着购铺子招人手开冰沙店,这可动用的现钱还真心不多,所以才会有店铺流水的法子。
林阿宝想不到,谢安却是想到了的,道:“那便依兄嫂之前的意思,城东铺子的流水予阿宝就是。不过时期就今年一年,明年便不用给了。”
阮夫人想了想,点头:“那就按三弟的意思。”
事情商议完毕阮夫人自是离开,夫夫俩送出院门口,回程瞧了两箱子钱,林阿宝愁绪满头,苦闷抱怨道:“这么多钱怎么用得完?!”说着眼神不满的看谢安:“我都说了不收,三爷偏应了,如今好了,连放的地方都难找。”
林阿宝那是真心实意的在苦恼,林府的聘礼、谢府的聘礼如今还封在仓库没动呢,仆人们月钱由公中发,一年四季衣服公中也包了,吃、住厨房都备足足的,他用的颜料跟画纸铺子里每月按时送根本没花钱,就这样他每月还有一百贯的月钱,谢安那份一百五十贯的月钱也都给了他,除此之外,谢安每月还会给他大概三百来贯的零月钱,加起来单这些一个月就足有五百五十贯之多,一贯钱大概六百多小钱,五百五十贯就是三十多万小钱?!
林阿宝掰着指头算的脑袋发晕,鸡子现在五小钱一个,母鸡大概两贯一只,三十多万小钱能买多少个鸡子?五百五十贯又能买多少只母鸡来着?
还有他入谢府七个月,每个月五百五十贯,现在有多少贯来着?手指头不够用的林阿宝生生打了个哆嗦,一拍大腿深深觉着这样不行!肯定不行!坚决肯定不行!
林阿宝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的谢安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道:“收到仓库便是,如何就如此苦恼了?”
“不行!不能收到仓库!”一听要收到仓库,林阿宝就头皮发麻,眉头拧成疙瘩:“每个月底拢数,可麻烦了!”虽然不用他数,也不是一个小钱一个小钱的数,可林阿宝被算数这门功课支配的恐惧让他想想都心焦!
谢安差点忘了,他的小君郎是数钱都会数错的那种,想到这里谢安扭头忍笑下,回首问:“那阿宝觉的如何是好?”
“我要花钱!”林阿宝精神抖擞握拳道。
谢安问:“如何花?”
说到花钱,林阿宝想起上辈子他每月最大的开支就是买颜料跟画纸,所以第一个道:“颜料跟画纸以后我每个月出钱买!”
谢安摇头:“这个不成。颜料跟画纸是我送予阿宝的,不作数。”
言下之意那是他送的,跟林阿宝的开支无关!听懂意思的林阿宝揉了下发烧的耳朵尖,想起道:“那三爷就不用每个月给我买画了,我可以自己买。”
“那就更不成了。”谢安点点林阿宝鼻尖笑道。最开始林阿宝怕他恨不得躲他远远的,就是因为这些名画才把人吊过来,四舍五入就是半个媒人,再则他喜欢看林阿宝欣赏名画时眼睛亮晶晶,欢喜的不得了的样子,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可不能剥夺了。林阿宝自己也不行!
林阿宝咬了咬唇,苦恼的不行,谢安逗他:“如若不然,把小厨房扩大,以后便在小厨房食如何?”
主院自然是有小厨房的,但用的不多,正餐都由大厨房出,小厨房的作用就是给两人热点宵夜跟点心之类的,花费真心少!而且小厨房每个月用的柴米调料,公中都会在月初就备齐了,仔细算来就是点人工费,可人工费都是公中出的。不过若把小厨房当作正经厨房来用,两人的吃用确是能花去不少钱,可林阿宝想了想,摇头:“不行,太麻烦了。在大厨房吃,跟兄嫂他们亲近些,再则幼度才离家不久,有时闷了我还能去陪兄嫂一起吃饭,要把小厨房当作正经厨房用,单每天通知这些事就麻烦的很。”
一个人就是吃、穿、住、行,林阿宝掰着指头算,他‘吃’上面花不出钱,‘住’上面就更花不出钱了,‘行’上面就别提了,一个月都难得出一次门,‘穿’上面也是难得花出钱去,因为他没什么交际应酬连公中制的衣服都穿不完呢!不过说到穿,林阿宝看谢安,眼睛一亮抚掌道:“我给三爷花钱吧!”
谢安扬眉:“给我花钱?”
林阿宝越想越对,道:“三爷事情多小半时间都在马车上,我可以画个防震装置出来,把马车改改,再装些小机关小暗阁之类的放东西,可方便了!还有衣服,我给三爷画新的图样,保准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谢安失笑:“不用,衣裳之类的我都足够。”
林阿宝看他:“只准三爷给我花钱,就不能我给三爷花钱?”
“...那便依阿宝之意。”想了想谢安还是斟酌道:“适量便好。”
“好!”
林阿宝笑的非常开心,心想终于可以把钱花出去了,可一个月下来谢安的衣裳添了十来套,所花的数目根本赶不上冰沙铺子赚的数,眼瞧钱又越集越多,林阿宝咬着腮邦子苦思,现代那些钱花不完的富豪是怎么花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