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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媳妇叫刘芸,我们两个都姓刘,从读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后来我们结了婚,结婚好几年,也没有要宝宝。这是我们第一次要宝宝,我们都很激动,也倾注了很多的心血。怀胎十月以来,我们都在小心
翼翼呵护宝宝的成长。宝宝一直都很健康,就在上个月,临盆之前,我们还特意去了一趟县医院,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胎儿也是一切正常。我们都很高兴,于是回来待产!”
讲到这里,刘光明用力吸了一口香烟,脸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今天凌晨,媳妇嚷着肚子疼,即将临盆。于是我们赶紧请来村里最好的接生婆,她叫赵月季,大家都叫她月季嫂。月季嫂经验丰富,但是折腾了大半天,孩子都没有露头。就在我们全家人心急如焚的时候
,月季嫂喊着出来了出来了,我们都很激动,全都屏息凝神准备迎接小生命的来临。结果……结果生下来的……却是一个血淋淋的死胎……”
刘光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悲苦,潸然泪下,他满怀期望地等待孩子的降生,没想到孩子连爸爸都没有看见一眼,就夭折了。
不过整件事情最古怪的地方在于,之前的检查,一直都显示胎儿正常,怎么生下来的时候却变成了死胎呢?
我猜测,事情的关键点和转折点,应该是发生在生产的过程中。
虽然我没有做过父亲,不能完全领会刘光明那种失去骨头的痛苦,但是看见刘光明悲痛欲绝的样子,我也决心帮他把这件事情彻查到底。
刘光明痛苦地抱着脑袋,再一次蹲在地上,哽咽着喃喃自语:“听月季嫂说,是个男孩!还是一个男孩呀!”
听这刘光明的口吻,他的心里应该是非常渴望要个男孩。虽然时代在进步,人们的思想观念都在改变,现今社会生男生女都是一样,在城市里面,可能面对买房买车的压力,人们还更倾向于生个女孩。但是在一些偏远农村,或者思想观念落后的地区,还是有“重
男轻女”的思想。这种思想根深蒂固,由来已久,要想彻底改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这里本就位于湘西的大山深处,交通不便,与世隔绝,人们的思想观念还很陈旧,这里“重男轻女”的观念还是很深,所以当刘光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刘光明之所以这么痛苦,
根源就在于失去了一个儿子。
我对刘光明脑子里“重男轻女”的观念有些不满,于是很隐蔽地挤兑了他一句:“如果死的是个女儿,你是不是就没有这么伤心了?”
刘光明怔了怔,没有说话,我这句话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的这句话。
“月季嫂呢?”我问他。
刘光明哦了一声:“月季嫂还在卧室里面,陪着我媳妇!”
“我进去看看,不介意吧?”我问刘光明。
“请进!九爷请进!”刘光明站起身,恭敬地为我打开卧室房门。
卧室里黑灯瞎火的,只有桌子上点着几根蜡烛,看上去阴气森森的。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我环顾四周,感觉卧室里的气温,竟比外面的气温还要阴冷。
“这里的阴气有些重啊!”我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卧室的床上躺着刘光明的媳妇,刘芸,刘芸长得也挺清秀的,不过由于刚刚生产了的缘故,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
刘芸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泪水不断从眼角流下来,满脸都是泪痕。
相比男人而言,失去宝宝对于女人来说,更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怀胎十月,只有女人才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那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呀!
刘芸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紧抿着嘴唇,神情呆滞,一言不发,任由泪水横流。
此时此刻,刘芸内心的痛苦,可能根本没法用言语来形容。床边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瘦瘦小小,却又显得很精干。她穿着一身鲜艳的花衣服,也是沉默着,只是偶尔给刘芸递上一杯水,刘芸摇摇头,一口水也没喝。然后她又时不时地掏出毛巾,给刘芸擦
一下脸上的汗水,还有泪水。
这个女人,肯定就是刘光明口中的接生婆,月季嫂。
我的视线移到床下,就看见床下放着一个盆,盆里装着半盆子血水,在血水里面,还有一团血淋淋的肉球,那便是刘芸诞下的死胎。
“月季嫂!”我走到接生婆面前,轻轻唤了她一声。
月季嫂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呆滞。月季嫂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月季嫂可是本村最好的接生婆,现在从她的手里,接了一个死胎,她这接生婆的金字招牌也算是砸了,日后还有谁敢在她的手里接生呢。虽然这事儿压根就不关月季嫂的事
情,但是人们可不会这么想,都会认为是接生婆操作失误造成的。
“你是……九爷?”月季嫂怔怔地看着我。
我冲月季嫂友善地笑了笑,没想到月季嫂还认识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床下的血盆子问。
月季嫂回头看了刘芸一眼,又给我递了个眼色:“九爷,咱们出去说吧,不要影响产妇休息!”
我明白月季嫂的意思,她可能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刘芸的面提起。
我点点头,跟着月季嫂走出卧室。
月季嫂让刘光明进屋去照顾刘芸,然后带着我来到走廊的另一边。
月季嫂回头张望了一下,看她的样子,好像在刻意回避刘家人。
“月季嫂,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要告诉我?”我看月季嫂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里揣着事儿。
月季嫂说:“九爷果然是个聪明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月季嫂,有啥事你尽管说吧,我知道,问题肯定出在生产的过程中!”我直视着月季嫂的眼睛。
月季嫂打了个冷颤:“九爷,这死胎可不关我的事呀,我以我的名义起誓,我绝对没有做过什么手脚!”
“放心,我不是怀疑你!”我说。月季嫂点点头:“那就好!是这样的,早上我还没起床呢,刘主任就来找我,说他儿媳妇快要生产了,请我赶紧上他家来帮忙接生。于是我赶紧换上一套干净的花衣服,立马赶了过来。你也知道,干我们接
生婆的,接生的时候必须穿鲜艳的花衣服,绝对不能穿黑色的衣裤,那样不吉利!”
“拣重点的说!”我说。月季嫂嗯了一声,继续说道:“等我赶到刘家以后,我径直上了卧室,见到了产妇,也就是刘主任的儿媳妇刘芸。在生产之前,我给刘芸做了个全面检查,发现产妇各种体征都非常平稳,应该能够顺利生产
。
然后,我做好准备就开始接生。
但是在生产的过程中,进行得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从早上一直折腾到下午,产妇一直生产不出来。
后来,总算是生产出来了,我一看那胎儿,登时心就沉了下去,那竟然是一个死胎,连一点呼吸都没有了……”月季嫂缓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我从事接生这门手艺,也有三十来年了吧,什么样的情况都碰上过,但唯独没有碰上过这样的情况。产前检查都是正常的,生出来却已经死了,九爷,你说这事儿奇不
奇怪?邪不邪乎?”
我摸着下巴,想起卧室里的阴气很重,于是我问月季嫂:“在整个生产的过程中,只有你一个人在卧室里面?”
“对!”月季嫂点点头:“为了安全卫生,我没让刘光明进屋!”
“那……在接生过程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样的情况?”我压低声音问。
月季嫂抿了抿嘴唇,悄声跟我说道:“这就是我把你拉到这边,想要悄悄告诉你的事情!”
我心中一紧,看来生产过程中,真的发生了状况。
“什么事?你快讲!”我赶紧催促道。
月季嫂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有些发颤:“在接生的过程中,卧室里……卧室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什么意思?!”我眉头一拧,卧室里多出一个人?月季嫂说:“我不知道是自己眼睛花了还是……还是真的多出一个人,在接生的过程中,我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就站在卧室的角落里,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刘芸,眼神里满含怨毒
……”
月季嫂说到这里,一阵冷风吹过,她抱着胳膊,狠狠打了个哆嗦。
“当时我被吓坏了,麻起胆子走到墙角,却发现墙角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竟然消失不见了!”月季嫂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已经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我紧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在生产过程中,月季嫂看见卧室角落里,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
结果,刘芸生产下来的胎儿,就是一个死胎。难道……难道是那个小女孩动的手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