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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
如果十年前,陈俊男没有犯下滔天大罪,也许十年后的今天,陈家早已搬入了新居。
就算没有搬入新居,想必这新年来临之际,门口也是张灯结彩,贴着大大的福字。
可是现在呢,防盗门上斑斑铁锈,就像头顶上的癞子,十分难看。
门口两边的春联,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灰白色,上面的字迹几乎也难以辨认。
咚咚咚!
我上去敲了敲房门。
库俊威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你在干嘛?”
“敲门啊!”我说。
库俊威说:“卧槽!你没听小老头说吗,陈家十年前就已经没有人了,这是一间空房子,你还指望着有人来给你开门呀!”
我摸了摸脑袋:“也是!我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记了!”
“那怎么进去?硬闯?”我问库俊威。“闪一边去,看我给你露两手绝活!”库俊威从楼道口的杂物堆里找到半截细铁丝,回到门口,将那细铁丝一点一点插进防盗门的锁孔里面,然后一只耳朵贴在门上,全神贯注地聆听锁孔里面,齿轮的转动
声。
咔嚓!
一声轻响,库俊威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成啦!”
库俊威轻轻一扭门把,防盗门吱呀一声,慢慢开启。
库俊威看了一眼门把,扔掉细铁丝,招呼我走进屋子。
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这条老巷子本来就比较背光,在街道的后面,所以即使是大白天,屋子里也很难见到光亮。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跟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是那种很普通的老式民宅。就连地板的花纹,也能看出,是很多年前的那种老地板式样,现在就连我们农村里,也不会买这种地板。
我们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两室一厅,六七十平米的住宅。
卧室里各有一张床,衣柜里还堆放着很多棉被和衣服,都是很老的款式,散发着老大一股霉味儿。
库俊威让我找一个盒子,用来盛装陈俊男的骨骸。
我四处翻看了一会儿,从陈俊男的卧室床底下,扒拉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我看了看铁盒子的大小,应该可以装下骨骸,而且这也是盛装骨骸最好的容器。
铁盒子上面的小方锁已经生锈了,我稍稍用劲,就把小方锁给掰了下来。
打开铁盒,发现铁盒里面装着很多照片。
我随手翻看了一下,这些照片都是陈俊男当兵时候留下的。看得出来,陈俊男从内心深处,是热爱参军的,所以即使在部队里发生过那样屈辱的事情,他也保留着这些照片,没有舍得扔掉。但他又是矛盾的,怕这些照片会触碰他伤心的回忆,所以又把这些照片给
锁了起来,藏在床底下面,想要封存自己的过去。
在这些照片里面,我还看见了一张合照,照片上除了陈俊男以外,还有一个美艳的女人。但这个美艳的女人肯定不是陈俊男的女朋友,因为女人的年纪明显比陈俊男大,当时拍摄的时候可能四十岁上下,但却是风韵犹存,那模样比现在好多化了妆的女明星还要漂亮,是那种天然的美人胚子,
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更添女人的韵味和知性。
我推测这个女人应该是陈俊男的母亲,正因为有这样高颜值的母亲,才会有陈俊男这样高颜值的儿子,这一家子的基因都非常完美,只可惜……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陈俊男犯下这样的大事,也不知道他的母亲远离此处,去了何方。
“你在干嘛呢?”库俊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
“你不是让我找个盒子吗?”我指着面前的铁盒说。
库俊威嘿嘿笑道:“拉倒吧,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库俊威俯下身,从我的手中夺过照片,看了一眼:“哟!真是个大美人呢!我说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坐在这里,原来是看美人看呆了呀!”
“瞎说什么呢,这女人可不适合我,我估计这是陈俊男的母亲!”我说。
库俊威点点头:“人到中年都还长得这么好看,这陈俊男的母亲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吧?”
我把那些照片从铁盒子里面清理出来,然后打开麻布口袋,将袋子里的骨骸,一股脑儿全都倒入铁盒子里面。
“嘿!正好合适!”库俊威提了提空空的麻布口袋。
我关上铁盒子,重新挂上小方锁,叹了口气,将铁盒推回床底下面。
我拍拍手站起来,不管怎样,我们也算是完成了陈俊男的恳求,将他的骨骸送回了家。
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太好啦,终于完事啦,看样子今天我们就能赶回水洼村过年!”
一提到回家过年,我就很激动。
也许每天待在家里的人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在外漂泊的人都能理解我现在这种心情。
在外面漂泊的人,对家的那种想念,是没法用言语形容的。
这是一种浓浓的思乡情怀,所以为什么一到过年,外面的人们不管千远万里,不管路途怎样的艰难和拥堵,都要赶回自己的家里过年。
库俊威的脸上并没有放松下来的惬意,他的脸色反而有些阴沉,抱着臂膀,站在床边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也对这个美妇人回味无穷?”我爬起来,戳了戳库俊威的腰眼子,跟他开起了玩笑。
解决掉陈俊男的事情之后,我感觉心情很轻松,很高兴,迫不及待就要踏上回家的归途了。
库俊威突然问我道:“九伢子,你有没有发现屋子里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我怔了怔,环顾四周,这屋子除了萧瑟冷清一些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吧。再说了,十年没人住的老屋,肯定会有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这也正常。库俊威竖起两根手指道:“一,刚才开门的时候,我就发现,门把上面并没有什么灰尘,按理说,十年没人住的老屋,门把上面也应该布满灰尘的,对吧?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进屋之后我转了一圈,发现
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灰尘,这不符合常理对不对?
其二,之前楼下那个小老头跟我们说过,自从陈俊男出事以后,陈家就已经搬走了,从此杳无音讯。可是,卧室的衣柜里面,却堆满了衣服。难道说,陈家搬家离开的时候,一件衣服都没有拿走吗?”
我怔怔地看着库俊威:“威哥,你的意思是……陈家人并没有搬走?”
库俊威摇摇头:“不一定,也许陈家人真的搬走了,但这屋子里,可能有外人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会是小偷吗?”我下意识地问。
库俊威说:“当然不是!这屋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小偷光顾的?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小偷,没事儿就跑回来给失主打扫卫生的?”
“说的也是!听你这么一分析,好像这事儿是有些奇怪了!”我摸了摸下巴,在心里认真考虑库俊威所提出的疑问。
如果不是陈家人,也不是小偷,那么还会是谁偷偷来到这间屋子呢?
库俊威冲我勾了勾手指:“我刚才在厨房里看见一个东西,你过来看看!”
我跟着库俊威来到厨房,厨房并不大,一进厨房,最显眼的就是角落里立着一个缸子。
那个缸子约莫半人高,圆腹,颜色有些像是泥土色。
“你指的就是这个缸子?”我问库俊威。库俊威点点头,我走上前去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缸子表面有些阴冷,就像摸着一个大冰块。不过这个缸子倒是平淡无奇,对于我们乡下人来说,这种缸子见怪不怪,农村家庭,好多人家都有这样的缸
子,有的用来装水,有的用来装米,还有的用来装酸菜什么的。
“这可能是个米缸吧!”我说。
在这城区里的民宅里面,放着这样一口缸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用来装米的。
“你看看缸子上面压着的封盖!”库俊威说。
米缸上面压着一个木头封盖,以免蟑螂老鼠之类的东西跑进去。
封盖上面还有一个把手,方便抓起。
借着昏暗的光亮,我看见封盖表面好像有一些蜡油,红色的蜡烛油。
这些蜡烛油滴落在封盖上面,仿佛凝结成了一个诡异的符咒图案。
我微微一惊,赶紧松开手指。
“这封盖表面,好像……用蜡油……画了一个符咒!”我低低惊呼道。
“没错!”库俊威点点头,正色道:“九伢子,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寻常百姓家里,怎么会懂得这样的符咒?”
“确实古怪!”我咬了咬嘴唇,向库俊威询问道:“威哥,你能看出这是什么符咒吗?”库俊威摇摇头:“天底下的符咒图案那么多,每个门派的符咒都不一样,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不过这个符咒看上去不像是正派的符咒,更不是道教的,整个符咒的形状和样式都有些古怪,我估计八成八
都是邪门歪道的东西!”
我仔细看了看封盖表面的红蜡符咒,也是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符咒。
库俊威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符咒的来头,不过它的作用吗,我兴许能够猜到!”
“什么作用?”我抬头看着他。库俊威的神色登时变得严肃起来:“我猜测,这个符咒是用来……封印缸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