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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公子好大的口气!”周月琦的声音突然间从众人身后响起, 登时令林宇言浑身一个哆嗦。
麻木的身体已然没了知觉, 林宇言的脑子跟着停止转动,陷入了混沌。
“宇言……”眼看着林宇言有心退缩,杜娟急忙扑了过去, 抓住林宇言的手,哽咽不已, “无碍的。只要有宇言陪着,娟儿便是一死, 也心甘情愿。”
“不!”林宇言下意识的大喊一声, 情绪甚是狂躁不安,“不可以!娟儿你不能死, 不能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皇家公主, 也不能目无王法、草菅人命!”
林宇言越喊越大声,大有豁出去不要命的架势。只是, 自始至终, 他的视线都不敢看向五公主, 更加不敢跟五公主的眼神对上。
周月琦嗤笑一声,再度向前走去。
原本围着木桥的众人纷纷散开,主动给五公主让出一条道来。
“你不要过来!”眼看着五公主朝他走了过来, 林宇言放声大喊,“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能仗势欺人。这里是太傅府, 不是将军府。你不能为所欲为, 不能……”
林宇言喊到最后, 双手力道猛地抓紧,几乎要将杜娟的手硬生生折断。
疼,实在太疼了。杜娟本就是怕疼的娇弱性子,此刻却喊不出来。不是不想喊,而是她已经疼的没了声音,想喊都无能为力。
“公主殿下饶命,饶命啊!”林宇言的色厉内荏,太傅夫人怎会看不出来?唯恐林宇言会有个好歹,太傅夫人急忙跳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去就要跪在五公主的面前。
“大胆!”绮罗怒喝一声,挡在了五公主的面前,“公主殿下驾前,岂容你放肆!”
太傅夫人本想扑倒在地,当众演一场苦情戏的。周遭这么多人看着,即便五公主真的动了怒,肯定也会有所顾忌。
可绮罗这么一拦,太傅夫人弯了的双膝没能跪倒在地,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往下演。一时间,就陷入了束手无策。
被太傅夫人这么一闹,林宇言终于清醒了过来。
伴随着渐渐冷静下来的思绪,林宇言开始感觉到后怕,而且是越来越怕,整个人差点再也站不住。
“疼……”感觉到林宇言松了力道,杜娟终于可以出声,娇弱的呻/吟出声。
如同抓到了烫手山芋,林宇言刹那间就放开了杜娟。只是随即生出的惊惧和害怕,也迅速席卷他的全身,令他无比僵硬。
场面转瞬间就静了下来。死寂般的沉默,以木桥为中心,逐步向周遭蔓延开来。
“所以,太傅府这是在指控本公主目无王法、草菅人命?”旁人不敢出声,周月琦却是并不受压抑的气氛所约束,径自问道。
五公主的语气很随意,听不出半点的怒气,却偏生吓得太傅夫人和林宇言再不敢冒头,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也罢。那就烦请太傅府派个人去大理寺走一趟,本公主在此候着。”周月琦勾起嘴角,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宇言,“再不然,太傅公子亲自出马,去找刑部来治本公主的罪也行。本公主奉陪到底,绝不躲躲藏藏。”
五公主一开口,林宇言双腿已然不受控制的打起了颤。等到五公主话音落地,林宇言“哐当”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公主,五公主,饶命,饶命啊……”还是太傅夫人的反应最快,忙不迭的跟着跪下,抢着求饶。
不能让宇言求饶。这么多人看着,要是宇言出尔反尔、前后矛盾,只会引来众人的耻笑和不屑。
反之,倘若宇言只是跪着却不出声,便会让所有人觉得,这又是五公主在仗势欺人!
“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公主殿下明明就什么也没说,母亲和夫君怎能出言污蔑?公主殿下乃堂堂皇女之尊,母亲和夫君身为臣子,怎能以下犯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沈雨萱上前两步,极为痛心的看着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正演的尽兴,没成想半路杀出个沈雨萱。转眼间,她才刚营造的可怜氛围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周遭众人的异样眼神,以及窃窃私语。
太傅夫人向来很识时务,尤为懂得趋炎附势。眼见局势不对,她立刻见好就收,飞快的摇摇头,露出了不解和委屈的神色:“不是这样,不是的……”
“母亲,您还是消停些吧!千万别仗着是长辈,就肆意妄为,连五公主殿下都敢冒犯。”没有让太傅夫人把话说完,沈雨萱便接过了话茬,满脸的不赞同。
对上太傅夫人震惊的眼神,沈雨萱的语气很是温和,可她眼中闪过的,是彻骨的寒意。
这两母子可真够可笑的。一个口口声声嚷着五公主草菅人命、一个又哭哭啼啼的又是下跪又是求饶,摆明了是想要联手算计五公主,败坏五公主的名声。
可是啊,有她在,她就绝对不会让太傅夫人和林宇言两人如愿。
对了,太傅府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送去将军府的请帖,是她从中插的手吧!
往日里太傅府最爱以她的名义往将军府送帖子,每每都是成心欺辱她沈家。现如今,也是时候该轮到太傅府自食恶果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傅府是活该!
太傅夫人张张嘴,还想辩解,却再一次被沈雨萱抢了白。
沈雨萱微微俯低身子,凑近了太傅夫人,声音依旧清脆响亮:“虽然五公主性子好,不跟母亲和夫君计较,可母亲和夫君这样一而再变本加厉,又置我太傅府于何地?”
威胁!赤/裸/裸的恐吓和威胁!
太傅夫人很想狠狠给沈雨萱一巴掌,偏偏又畏惧五公主的气势,被逼不得已,只能深深的埋下头去,眼中尽是怨怼。
林宇言的脸上也刹那间毫无血色,彻底六神无主了。
说实话,林宇言从来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人。他刚刚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脑热的大喊大叫,乱了方寸。
林宇言本以为,只要有太傅夫人在,他是肯定会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的。
可眼看着太傅夫人就要挽回局面,却又被沈雨萱给打断了。更因着沈雨萱的搅局,使得他和太傅夫人两人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情势所逼,又当众出丑,委实让林宇言面上无光,气得不行。
还有杜娟,颤着身体又往林宇言怀里躲了躲。只不过,她再也没法佯装哭泣和委屈,而是真的在掉眼泪。
一想到沈雨萱而今的风光,再对比自己的凄凉处境,杜娟咬咬牙,低下头的眼中尽是愤恨和嫉妒。
打从五公主上次来过太傅府,又特意给沈雨萱留了人,沈雨萱在太傅府便一日千里。再不复往日的忍气吞声,转而越发趾高气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像今日这样肆意羞辱她的画面,这一个月来府上时有发生,早已不再鲜见。
更可恶的是,沈雨萱不但成心欺辱她,连太傅府其他人的脸面也不给。以致于她想尽法子扭转局势却始终求助无门,更加的无助委屈。
一朝翻身便翻脸无情,沈雨萱着实卑鄙无耻。
轻而易举就掌握住在场的局势,沈雨萱一脸抱歉的看向五公主,语气甚是恭敬:“府上家风不严,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太傅府的家风确实不怎么样。”周月琦冷冷的点点头,“你身为太傅府日后的女主人,该管教的还是必须着手管教。以防太傅府的卑劣家风越演越烈,着实有辱圣听。”
“谨遵公主殿下的教诲。”毕恭毕敬的朝着五公主行了一礼,沈雨萱一板一眼的回道。
在场其他人都看呆了。
不是说五公主是来太傅府为沈家二姑娘出头的?可五公主和沈二姑娘说起话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尊卑有别,五公主行的正坐的端,沈家二姑娘也进退有度,不失当家主母之风。反倒是太傅夫人以及林家公子的作为,实在让她们大开眼界,嗤之以鼻。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尤其是这太傅府的谣言,更加不能相信。
也对,太傅府以往的谣言,可不就是太傅夫人命人传出来的?话里话外不单单是败坏林二姑娘的名声,连五公主也多有编排……
可不正如五公主所说,太傅府的家风实在不怎么样?
不过,沈二姑娘确实翻身了,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只怕这太傅府以后啊,真要交给沈二姑娘当家做主了。
转瞬间,在场众多官府女眷们心下思绪变了又变,各自有了新的定论。
此般一来,所有女眷的注意力都不再投向太傅夫人,而是转向了五公主亲口定下的太傅府下一任女主人:沈雨萱。
沈雨萱丝毫没有怯场,脸上挂着始终不变的温和笑容,连同五公主一起,将围观的诸位官夫人再度又请回到了宴会厅。
周月琦自然不会刁难沈雨萱。在沈雨萱热情的招待下,转身移步回了宴会厅。
其他诸多宾客二话不说,立刻跟上。她们谁都不愿得罪五公主。相形之下,当然是义无反顾的摒弃大势已去的太傅夫人了。
最终,木桥上就只剩下了面色灰败的太傅夫人、冻得麻木的林宇言和浑身快要结冰的杜娟。
太傅夫人面上悲愤交加,眼睁睁看着沈雨萱取代了她的地位,在本该是她主办的宴会上左右逢源,风光无限。而她自己,却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颜面尽失,无人问津。
这一霎那,太傅夫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面上火辣辣的蹿烧,丢脸至极,也甚是屈辱。
至于林宇言,更是神情颓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到了这会儿,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他肯定都不敢去找了。至于他先前当众大声嚷嚷的“休妻”,好似过眼云烟,再没了后文。
至于杜娟,诸多小心思尽数退散。除了哭,还是哭……
有了沈雨萱在,周月琦委实省心了不少。
顺理成章的,帮沈家三位姑娘相看亲事这一任务,就转交到了沈雨萱的手中,周月琦则只剩下旁观和坐镇了。
尽管沈雨萱这七年来从未涉足帝都一众官夫人的圈子,可她有着绝对的聪慧和才智,手腕也丁点不差。
此刻直接接手太傅府,沈雨萱无疑表现的很好,堪称进退有礼,游刃有余。
更何况还有五公主在一旁坐镇,在场根本没人胆敢跟沈雨萱为敌。反之,她们更愿意跟沈雨萱交好,进而讨好五公主。
周月琦全程都没有开口,却也耐心十足的一直坐到了宴会的结束,左右看看,只当打发时间。
待到临走之际,周月琦没有询问沈雨萱心中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尽职尽责的带走了沈宜萱四姐妹。
回到将军府,留下沈宜萱四姐妹应对沈老夫人和其他长辈的问话,周月琦先行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们二姐姐真的……”沈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宜萱四人,情不自禁就红了眼圈。
“是真的。我们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假?祖母您都没看见,二姐姐现下在太傅府可威风了呢!”沈灵萱兴奋的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将今日在太傅府的所见所闻如实说给了一众长辈听。
今日真的让沈灵萱大开眼界,一扫往日的委屈和难受,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即便没有私下里跟二姐姐说话,可只需要瞅上两眼二姐姐在太傅府威风八面的架势,沈灵萱就比说再多的贴己话还要更加的安心。
耳听不如眼见。现下的太傅府,再不需要二姐姐报喜不报忧,就已然能够让她们都跟着放心了。
真是多亏了公主嫂嫂,太感激了!
“好,好。”沈老夫人连连点头,面上尽是欣慰的笑容。
先是大姑娘被接回将军府,还帮忙接手了五公主名下药铺的生意。再是二姑娘开始在太傅府站稳脚步,甚至已然掌权。此刻陪在身边的三姑娘也不必再受宁侯府的威逼和纠缠,由五公主帮忙开始着手挑选合适的亲事……
沈家的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都在变好呢!
“母亲,咱们应该好好谢谢五公主。”沈大伯母亦很是高兴。而高兴过后,就该是感激了。
“是,理当好好谢谢的。”沈老夫人笑着应下,之后又开始犯起了难,“可是,咱们要怎么感激五公主?五公主什么都不缺的。”
“哎,也是清河眼下不在家里。若是清河在,那便简单了。”说到感激五公主,沈夫人轻叹一声,低语道。
“确实。要是清河在,咱们就让清河带五公主好好出去走走。打从五公主嫁来咱们沈家,就甚少出自己的院子。每次若非是为了府上的事情,鲜少能看到她的身影。我总觉得吧,五公主还是清冷了些。”沈二伯母也跟着出起了主意。
五公主确实是真心实意待她们沈家好。但有一点,是很确定的:五公主不怎么爱跟她们走动,乃至她们也不好主动去打扰五公主的清净。
“那就延后。待清河凯旋,你们都好生叮嘱叮嘱清河,让他多带五公主四下走走看看。即便只是去郊外踏个青、赏个花,也是极好的。”沈老夫人一锤定音,当即为沈清河做了主。
并不知道沈家一众女眷正聚在一块商讨如何让沈清河代为感激她,周月琦正清点着自己的嫁妆清单。
不得不说,周月琦的嫁妆是真的很丰厚。不论是金银首饰,还是钱财宝物,周月琦的库房被堆放的满满当当,根本腾不出多余的地儿来。
“绮罗。”将手中的清单尽数交给绮罗,周月琦斩钉截铁的命令道,“全部送去兵部。”
绮罗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点点头,恭恭敬敬的领命而去。
太傅府的宴会之后,帝都流言更是满天飞。有谈及五公主的,也有说到沈雨萱的,更有聊起太傅夫人、林宇言和杜娟的……
太傅府的名声每况愈下,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无力挽回。
就连林太傅在朝堂上,也遭到了同僚们的调侃和询问。有单纯好奇和善意打趣的、更有恶意嘲弄和讥诮讽刺的,直把林太傅刺的脸色发青,老脸丢尽。
兰妃本来是准备一直隐/忍下去的。但是,五公主实在欺人太甚,她若是再忍下去,整个后宫都要看她这个“宠妃”的笑话了。
更别说,娘家才是她最大的根基和仰仗。唯有太傅府好了,她在后宫的位置才能越发的安稳,平步青云。若是太傅府一朝倒下,她又哪里还能继续维持住她在圣上面前的荣宠?
不得不说,从太傅府近日疯传的不利流言中,兰妃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故而当晚侍寝的时候,兰妃不甘心的又一次在圣上面前提起了五公主有意刁难太傅府的事情。
“圣上,您看啦,五公主她怎么老是这样。一而再的上臣妾的娘家去闹,臣妾娘家哪敢违背五公主的命令?五公主这是想着法的欺负臣妾的娘家人啊……”兰妃已经不是第一次向圣上告状了。
前几次她还只是小心翼翼,斟酌措辞,尽可能的不去指责五公主的不是,唯恐圣上龙颜大怒,责罚于她。可她之前的每一次上眼药,圣上都只是一笑而过,并不以为意。
次数多了,兰妃也失了早先的戒备心,权当圣上对五公主也没传言中的那般看重。
于是此时此刻,兰妃就如同往日里在圣上面前上其他宫妃的眼药一样,尤为轻松自然,且理直气壮。
然而这一次,她踢到了铁板。不单单惹怒了圣上,而且真的变成了宫里的又一大笑话。
“闭嘴!朕的女儿,也是你可以编排得了的?”猛地瞪向兰妃,圣上毫无预兆的突然板着脸,拂袖大步离去。
“圣上!圣上!”眼睁睁看着圣上头也不回的离开,兰妃心知酿成大错,急急忙忙的提起裙摆,就想要追上去。
只可惜,她没能追上。
次日清早,惶恐不安了一整夜的兰妃,等来了圣上的亲旨:以不敬皇族之名,她被禁足了。
彻夜未眠的兰妃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完了!彻底完了!
众所周知,兰妃年轻貌美,自打进宫就很是受宠,过的极为风光。可爬的越快,摔得越惨。树大招风的兰妃棋差一招,这一摔,眨眼间就变成了众人踩踏的对象。
宫里的风向,从来都是传的最快的。加上树倒众人推,不消半日功夫,兰妃失宠禁足的消息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宫外也很快就知晓了此事。
太傅府众人又是惊骇又是胆颤,人人自危,再不复之前的底气十足。对沈雨萱,就更加忌惮了。
而周月琦,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听到,继续将自己的所有嫁妆都往兵部抬。
兵部尚书快要哭了。
他哪里敢收五公主的嫁妆?先前五公主还没出嫁,就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现如今出嫁了,依然能呼风唤雨,搅和的宫里鸡犬不宁。连风头正盛的兰妃,都被五公主不费吹灰之力的拉下马……
就是借兵部尚书一百个胆子,他也得立刻将五公主派人送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再给五公主抬回去啊!
雪花漫天飞舞,将军府外却是难得的热闹。
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前脚被抬走,后脚又被送回。只不过,不比送走时的顺利,再度被送回的这些箱子则全都被挡在了门外。
“烦请启禀公主殿下,兵部尚书叶寻求见。”叶寻急的满头冒汗,双手抱拳,连对将军府守门的下人都用上了低声下气的语气。
“这位叶大人,真的不是小的不帮您通传。五公主早先就命人传话,不准咱们开门。”透着门缝往外看,将军府的下人也是欲哭无泪,满满的无奈。
哪有贵客上门,却不开门迎客的?这绝对不是他们将军府的待客之道,亦不是他们沈家的作风。
偏偏,五公主下了令,他们便也只能言听计从了。
老夫人可是说了,从今往后,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必须唯五公主马首是瞻的。
“这……这……”叶寻更是无奈,急的跳脚,又无计可施。
直至夜色深沉,叶寻整个人已经被冻的麻木。拼了命的跺跺脚,这才苦着脸命人又将这些箱子给抬走了。
明摆着五公主闭门谢客,他哪里敢违背五公主的命令?这些箱子,他不敢收却又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姑且收下。
离开将军府之后,叶寻片刻也不敢停歇,连夜赶去了宰相府。
冬日的天黑的早,贺宰相已经上床入睡了。这种时候被叫醒,着实让人气恼。
黑着脸坐在书房里,贺宰相气不过的抓起桌上的书就砸了过去:“大晚上的,你是找死吗?”
“回宰相大人的话,不是下官找死,是下官立马就要死了。”叶寻也不想来麻烦贺宰相。可是他不来找贺宰相,又能去找谁?
“宰相大人,您是不知道,五公主今个白天里,命人将她的嫁妆全给抬到了我兵部大门外。您说说,我能收吗?我敢收吗?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叶寻说着说着就真的哭了起来。
他是真怕啊!之前冯全就没能逃过一劫,开罪了五公主还闹到了圣上面前,到现在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整个人都彻底蔫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吗?
“又是她!”贺宰相的脸色顷刻间就沉了下来。
先是粮饷、再是药草、棉衣,五公主现如今是又打起了兵器的主意?
原本户部被逼给沈清河送粮这事,贺宰相就已经如鲠在喉,耿耿于怀了。
之后又是药草、又是棉衣,五公主没有闹到贺宰相手里,贺宰相姑且睁只眼闭只眼的过了。
宁侯爷会傻傻受五公主的牵制和威胁,那是宁侯府的人都太蠢了。换了他宰相府,五公主胆敢将手伸过来试试看?
可是这一次,五公主居然打起了兵部的主意,贺宰相决计不会再坐以待毙。
五公主莫不是将他这个当朝宰相和胆小怕事的宁侯爷混作一谈了?
好,很好。周月琦是吧?那他就陪她斗上一斗!他倒要看看,这个朝堂究竟是他姓贺的说了算,还是她区区一个皇家公主就可以做得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