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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闯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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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奥运忽用肩膊碰了碰毛丰源,沉声道:“看。”

    毛丰源随他目光望去,只见近街口青石板地上,有两方脚印,入地约二寸深,奇怪的是,脚印周围的砖石全无裂痕碎迦,直似是工匠镌刻上去一般。

    毛丰源当然知道不是。

    他一向就住在这里,这儿从来没有这种脚印。

    他一见,脸色也凝住了。

    唐奥运面色不惊地道:“你看呢?”

    毛丰源暗抽了一口凉气:“好厉害。”

    “怎么说?”

    “这人一来到就选了这个位置,这方位看来毫无特别之处,但却是这方圆十丈之内面对强敌时最有利的位置,这人无疑是个高手。你说呢?”

    “来人不但选了个有利的位置,而且还有个轻功极佳的好帮手。”

    毛丰源日光移转,就着到在那一双印在石板地的足迹之后,又有一对浅浅的足印。

    这是当街大道,行人路过,脚印综错,本就难以一一辨析,毛丰源能一眼看到原先的脚印,那是因为那对脚印已深陷在石板上。

    另外一对,却不然。

    那只是一对平凡的足印。

    毛丰源一时不解:“嗯?”然后他就发现那右边的鞋印上有一火柴盒。

    小小的火柴盒。

    唐奥运道:“看到那个空火柴盒没有?”

    毛丰源点点头。

    “那空火柴盒正好落在右足印上,那人足踏在火柴盒上,竟能不损盒子分毫,只往这儿一站,既未炫示轻功,也未显露内力,但轻身功夫之好,只怕当世不出三人。”

    毛丰源心下一悚:“会不会这火柴盒是来人走了后才被人丢下的呢?”

    “不会,”唐奥运双眉深锁。“那人的脚跟上去了,虽全不损盒子,但鞋下的泥尘仍沾了些在火柴盒上。试问,如果没有绝世的轻功,谁能踏在这小小的火柴盒上沾了泥尘却仍不踩坏盒子呢?”

    柴依琳好奇,随毛丰源的目光望去,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好问:“你们在看什么?”

    唐奥运道:“脚印。”

    “脚印有什么好看的?”柴依琳问。

    “脚印不但能看、还能听。”

    “什么?脚印也会说话?”她感到好奇怪,又问。

    “这世上一风一花一雪一月一事一物都会说话,不过只有心人才听得到,”唐奥运生怕柴依琳纠缠下去,忙问方可飞:“你们偷了册什么样的书信?”

    方可飞讪讪然道:“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那封信上写满了人名。”

    唐奥运一怔:“写满了人名?”

    毛丰源道:“你们为什么要去偷人家的东西,说来听听……”

    方可飞听得毛丰源这般一说,吐了吐舌头道:“我可不是有心要捉弄那两个外地人的。今儿个大伙起了个大早,便相约一起去王宝和酒楼喝早酒……”

    唐奥运眉毛一扬:“你们可真闲!”

    “我们在作比赛,”方可飞解释道:“王二牛说陈妖精很能喝酒,我不服气,便要与陈妖精比个高下,而柴依琳则过来给我们做裁判!”

    “你们真是闲,”这次连毛丰源也不得不说道一句话:“结果谁蠃了?”

    方可飞唉声“这一喝,却喝出个大麻烦来了。”

    柴依琳插嘴道:“还说呢,要不是你生事,喝酒才不会喝出祸事来吧!”

    毛丰源也笑道:“对了,喝酒跟偷人家书信有什么关系?”

    毛丰源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在唐奥运的心里,人是佩服。

    毛丰源刚才接到了一个重任:这重任就是去演一出刺杀柴老爷子的戏。戏要做真,柴老爷子身为国民政府要员,身边的高手绝对不少。这无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柴老爷子来上海的目的就是要找唐奥运与毛丰源帮忙劝柴依琳回家,所以,外人想要靠近柴老爷子都难,也只有毛丰源和唐奥运才有机会接近柴老爷子,所以,这任务只能由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去完成。

    以毛丰源的武功,去演一出刺杀别人的戏,并不是件难事,可是要刺杀的对象是柴老爷子,而且戏要真做,但又不能真伤害到柴老爷子。换作是柴少云,也不一定能有把握吧。何况,就算毛丰源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但柴老爷子会不会放过毛丰源,天下虽大能否容身,靳云鹏会不会履行诺言让他晋身,这都是极不易解决的疑问。

    当一个人遇上这种事端,就算解决得了,一辈子也难免沾上麻烦,这才是棘手之处。

    可是毛丰源居然还能像没事的人儿一般。看他轻松自然,跟平时没啥两样。

    观察一个人物日后是否能成大器,端在失意之时能否持志不懈;观察一个人是否能担当重任,则要看他平时在处理小事的时候是何种态度;唐奥运是毛丰源面临危艰而无忧色,不管是否能成事,但这人确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人物。

    这边方可飞正呱啦呱啦的说:“有关,关系远大着呢。就在我和妖精两人喝得不分胜负的时候,我突然内急,便起身去茅房想解个手!”

    “哼,只怕是喝的反胃,想去茅房里吐吧!”柴依琳岔道。

    “就在我起身去茅房时,酒楼里上来了两个年轻人。”

    “都怪你,死不认输。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王二牛也在一旁不平地岔口说道。

    毛丰源微笑道:“想必是你去茅房时,撞到人家了吧?”

    方可飞羡慕地道:“啊,你真有见识,几乎跟我可以相比。连这也猜得到。”

    毛丰源谦道:“过奖,过奖,我那能跟方公子相比。”

    方可飞倒是眼也不眨:“说的也是,可见你还有自知之明,他日有暇,咱们不妨切磋切磋。”

    毛丰源忙道:“那敢切磋,只有向你请教的份。”

    方可飞坦然道:“对,我有教无类,你可别跟我客气。”

    毛丰源笑道:“不客气不客气,只是又跟偷人家书信扯上什么关系?”

    “说着,我倒忘了,哪,关系马上就来了,”方可飞赶忙说下去:“那时候,我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扑向刚刚进来的两个年轻人。谁知道,那两人见我下盘不稳,不但不伸手扶我一下,竟然一个闪身闪到一边,害我出了个丑!”

    柴依琳兀自忿忿地道:“还好意思说呢,自己喝大了还不承认。别人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扶你!”这次大家都没理她,方可飞迳自说了下去:“当时我虽然头脑有点发晕,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就从那人闪身的步伐当中,我一看,便知道是会家子”唐奥运忽道:慢着。方可飞奇道:“怎么着?”

    唐奥运问:“这两人是不是后来抓走陈妖精的人?”

    方可飞愕然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毛丰源见唐奥运望望地上的脚印,陷入了沉思之中,便道:“你且说说着这两人的形貌。”

    方可飞用手搔搔后脑,又扶正了头巾,寻思地道:“也没有特别,都是青年男子,一个样貌很是落拓,另一个相貌堂堂,两只手却特别粗壮,很有气派的模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处……对了,那两个人闪过身,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我见他们的坐姿,很有点像是军队出身!”

    唐奥运忽“呀”了一声。

    毛丰源知道他必是想起什么人来了,他也没有问,反而怔了一怔:“军队出身?”

    “对,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是中规中矩,完全是一派军人作风!”

    毛丰源道:“既然你都知道对方是部队的人,你还敢去偷人家的东西?你知不知道,盗窃军事机密那可是死罪!”

    方可飞一拍大腿:“我哪知道,那两人这么厉害。我只是想着这两人害我出了丑,就想捉弄他们一下!这是这样,我就对陈妖精说了句,只要你能将他们身上的书信顺过来,我就认输!”

    “所以,陈妖精就自告奋勇的去了。”

    “陈妖精确是妙手空空,若论盗技,的确是上海滩里第一把好手,”毛丰源道:“只是,那两人把书信放在外边么?要不然,你怎能一眼望见?”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方可飞笑嘻嘻的道:“我的目力特别好,在全黑亦能视物,人看飞蝇,只见一小黑点飞过,但我能将其爪子羽翼均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人将书信就放在衣襟之内,凭我的眼力,这决不是件难事……”他笑笑,这一笑充满了自信:“譬如,我现在就看得出你右襟内藏有三颗硬块,像是石子之类的事物,是也不是?”

    “佩服,佩服。”这次毛丰源说得十分由衷。

    唐奥运冷哼道:“难得一对电目,却不学好……”

    方可飞气得耳朵一动,毛丰源忙把话题岔了开去,“哦,原来那人的书信是放在衣襟内,但仍给你神日如电,瞧破了,所以陈妖精就过去偷了过来?”

    方可飞颔首,道:“陈妖精当时只说了句:看我的,然后吩咐了大水牛几句话,便走了过去,故意跟那两名汉子搭讪……”

    柴依琳忽然咯咯她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顼。

    毛丰源问:“什么事?这般好笑。”

    柴依琳仍忍不住笑,边笑边说:“哎呀,笑死我了,你知道那死人妖怎么个逗法?”

    毛丰源以不变应万变:“请说。”

    “他跑了过去,跟那两名汉子打了个揖,说:这儿桌子都让人占了,可否搭个位子?那两人自是让他坐了下来。陈妖精头又向他们介绍说王宝和酒楼有那道好吃的菜肴,就跟他们攀谈起来,还请教他们姓什么……”说到这里,柴依琳又乐不可支,忍俊不住,嘻嘻她笑了起来。

    所幸方可飞替她把话题接了下去:“那相貌磊落的男子道:“我姓夏。”而那相貌威皇的汉子望了望夏姓汉子一眼,说:“我姓秋。”

    陈妖精头笑道:“竟有这样子巧法,要是多来两位姓春和冬的,岂不是春夏秋冬都齐全了?”夏姓汉子抱拳问:“未请教兄台高姓?”

    “你道陈妖精头儿怎么说?”毛丰源只好问道:“怎么说?”

    方可飞忍着笑道:“陈妖精头儿说:“我不敢讲,怕给你们吃了。”

    姓夏的说:“你姓高吗?”陈妖精头当然摇头。姓秋的猜:“你姓范吧?”陈妖精又说不。姓夏的汉子又猜:“一定是姓蔡了。”陈妖精头只说:“都不对。”

    方可飞顿了顿又说:“姓夏的汉子奇道:既然都不是,又何必怕给我们吃了呢?陈妖精头这才悠哉悠哉的说:看你们着急成这个样子,我就告诉你们吧,我姓史呢!”这句一出,毛丰源也不禁好笑,连一向冷着脸的唐奥运也几乎笑出了声,只道:“这个陈妖精真是近墨者黑,跟你在一起久了,居然也学着捉弄起人来。”

    毛丰源笑着道:“不过,这一说可得罪了人。”

    方可飞笑嘻嘻的道:“那两人倒是好涵养、好脾气,只互觑一眼,那姓秋的说:“好小子,倒买给你耍了。”

    夏姓汉子却举杯敬陈妖精,还说:“史兄伶牙俐齿,咱哥儿俩倒是失敬了,给你逗着了,也心服口服,没二话说。”陈妖精头笑着尽了一杯……”

    毛丰源道:“这两人好气度,人家这般忍让,陈妖精也不好太过得寸进尺了吧?”

    唐奥运却沉吟道:“他们忍而不发,必有隐密,决非寻常人等。”

    方可飞毫不在意地道:“不玩下去怎么行:咱们原先约好的了,要是陈妖精偷不着,便算是输了,他说什么也得到手……就在这时候,大水牛就在酒楼下面,大叫三声:“救命”唐奥运这可一时没听懂:“怎么?”

    毛丰源也问:“他好端端地,怎么跑到街小去叫救命?”

    方可飞慢条斯理的道:“这是陈妖精原先约好的,要大水牛在下面大声呼救,就在那两名汉子往楼下瞥的刹那,陈妖精已把书信偷盗得手,揣在怀里,藉故告辞,回到我们的桌上,再付了账,到楼下与大水牛会合……反正,当街叫几声救命,又不犯法的。”

    毛丰源叹道:“可是你们偷东西,却是犯法的。”

    “我们原只想捉弄他们一阵子就还给他们,不料翻开来一看,这算什么书信嘛,内容里全是一列列、一行行的人名,”方可飞悻悻然的道:“古里古怪的,还不知是用来作啥的!”

    毛丰源失声道:“不好。”

    唐奥运也道:“这里面大概会有文章。”

    毛丰源道:“至少也是要件。”

    唐奥运道:“陈妖精这下就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