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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梓汐好几天没看到冷月云了,倒有些想念,只是不想与上官花颜和宁婉茹说话,就没吱声,默默地在后头跟着。
途经一片斑竹林时,突然就听见一阵尖叫,一个小肉团从竹林里冲出来,差点撞到上官花颜和宁婉茹了。
上官花颜倒没怎么,宁婉茹待那尖叫的小肉团站定,回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向那小肉团打去。
蓝梓汐看清那小肉团正是小胖妞小雪,见小雪白嫩的脸上顿时就起了五个手指印,不由皱了皱眉。
“作死的,乱跑去投胎啊。”宁婉茹护住自己的肚子骂道。
小雪捂着脸吓到了,看她这么凶,哇的就放声大哭起来。
上官花颜也皱了眉道:“小雪,为何在此尖叫,没事跑什么?”
“竹……竹林里有飞虫,咬了小雪,好痛痛。”小雪抽抽噎噎道。
“那也不能乱撞啊,要是撞着你母亲了可怎么办?”上官花颜责怪道。
冷月云似乎看不过意去,上前道:“还好大嫂没事,小雪,你姨娘呢,怎么没跟着,让姑姑瞧瞧,飞虫咬哪了?”
“姨娘病了,姨娘想吃笋笋,玉珠说竹林里有……”小雪抽泣着回道。
“小傻子,笋子现在还没出呢,快回去吧。呀,好大个包啊,这可怎么办?”冷月云边说边查看小雪的身子,看见她脖子上被叮了好大一个包。
“月云,走吧,今天心怡公主和玉宁郡主要过来呢,保不齐这会子就到了正院呢。”宁婉茹却不耐烦道。
小雪是冷墨泽的庶女,也是上官花颜的姨侄,明知小雪受了伤,这两个人没一个要帮她查看,更没有带她去见医的意思,反而觉得小雪讨厌。
蓝梓汐不由为那孩子心疼,走过去拉过小雪道:“小雪,给婶婶瞧瞧,呀,是长了个好大的包,不过没关系,婶婶帮你涂药,一会子就不疼了啊。”
“二嫂,好几日不见呢。”冷月云见到蓝梓汐很高兴,帮着蓝梓汐把小雪的依领子扒开。
上官花颜冷冷地向蓝梓汐行了一礼道:“二嫂方才跟在咱们几个后头多时了吧,怎么不早些叫上咱们,一起走多热闹啊。”
“我喜欢清静。”蓝梓汐连客套都懒得了,一心顾着给小雪涂药,瓶子捏开后,清凉的香味就在空中散开,经过改良后的风油精比先前好闻多了。
涂了点在小雪的伤处,痒痛立止,小雪扭扭脖子嘟嘴道:“多谢婶婶,不过,是婶婶自个要给小雪上药的,小雪可没钱给哦。”
“小财迷,谁要你给钱了。”蓝梓汐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亲了亲她的胖乎乎的小脸蛋道。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生出什么样的贱种,这么小就只认得钱,见钱眼开。”蓝梓汐过来后,看都没看宁婉茹一眼,似乎当她这个人不存在,更莫说行礼了,这让宁婉茹很生气,再看她与小雪如此亲热,一口气便更上咽不下,又不敢骂蓝梓汐,就拿小雪出气。
小雪突然就挣乱蓝梓汐的手,对着宁婉茹就是一推:“不许骂我娘,你这个坏人。”小雪不过才两三岁的孩子,就算用力推,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宁婉茹却连连后退好几步,一下子顿坐在地上,当时就捂着肚子尖叫起来。
冷月云和上官花颜吓了跳,急呼道:“大嫂,大嫂,这是怎么了?”
“快着人去抬担架来,只怕见红了。”蓝梓汐忙吩咐一旁的几个婆子道。
宁婉茹捂着肚子却道:“你……你是在咒我吗?”
蓝梓汐懒得理她,这种人就是不可理喻,牵起小雪的小肉手道:“婶婶送你到你娘亲那儿去好不好?”
“不能送她走,这个小贱人,她竟然谋害嫡母,今天非要让受一顿教训不可。”宁婉茹喝道。
“大嫂,小雪只是个孩子……”冷月云在一旁劝道。
“还是个孩子心思就这般歹毒,不教训她,长大了还得了?”宁婉茹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
小雪吓得躲到蓝梓汐的身后,玉一般的小脸惨白惨白,大眼里全是恐惧,蓝梓汐心一酸,想到自己这个身体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被李氏欺压的吧,所谓同病相怜,她抱起小雪道:“既是如此,那便去母妃屋里,让母妃来做决断吧。”说着,抱起小雪就走了。
宁婉茹哪里还能去正院,婆子们抬着她回了泽院,早有人报了王妃和萧侧妃,就在蓝梓汐抱着小雪去正院的路上,王妃已经带着宫嬷嬷和王府里的坐堂太医过来了。
见蓝梓汐竟抱着小雪,王妃皱眉道:“你怎么抱着这孩子?”
小雪见了王妃立即嘟起嘴,向王妃张开手去,“正奶奶抱抱。”
蓝梓汐很难想像,似王妃这般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天仙美人,抱个小胖妞在怀里会是什么样子,王妃还真地将小雪接过去,温柔地抱在怀里,掏出帕子帮她拭着脸上的泪痕:“你姨娘呢,怎么没陪着你一起出来?”
“正奶奶,我姨娘她病了,不舒服,要吃笋笋,林子里有飞虫虫咬人,好痛痛啊。”小雪在王妃的怀里也很乖巧,说话也不象跟蓝梓汐时那么小精怪,明显的叠词就用得多,这才符合小孩子的样子。
“哦,咬哪了?一会让太医看看,怎么能让小雪乖乖痛痛呢。”王妃亲了口小雪,走了几步后,小家伙太重了,实在有点抱不起,将她递给一旁的宫嬷嬷。
小雪也乖:“小雪自己走,小雪自己走,姨娘说小雪长了腿腿的,是走路的。”宫嬷嬷和王妃还有蓝梓汐都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到了泽院,宁婉茹已经被抬进了卧房,坐堂太医也进去探脉了,王妃和蓝梓汐就坐在正堂等着,不多时,萧侧妃带着丫头过来了,也不给王妃行礼,一进门就往里屋冲:“世子妃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
王妃就皱了眉道:“太医在里头诊治呢,你吵吵嚷嚷做什么?也就小孩子推了一把的事,能有多危险,坐着吧。”
萧侧妃扭头就怒道:“什么叫没多大的事?王妃,不是你的儿媳你不心疼,不是你的孙子你不在意是吧,不对,你应该是巴不得婉茹流产才是。”
王妃懒得与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计较,偏过头去不理她,蓝梓汐哪里看得过意去,王妃才是这个府里的正经当家主母呢,萧侧她凭什么对王妃大小声?
“什么叫世子妃不是母妃的儿媳?什么叫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母妃的孙子?侧妃你的脑子进了水吧,这种没规矩的话也说得出口?应该说世子妃不是你的儿媳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叫母妃为祖奶奶,叫您什么?姨奶奶?”蓝梓汐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萧侧妃的眼神里全是鄙视。
这话正戳着了萧侧妃的痛处,明明儿子媳妇都是自己的,偏偏儿媳都只叫兰惜情为母亲,要称自己为侧妃,平日里兰惜情性子好,自己骂了也就骂了,没想到这个新进门的夏姓贱人种是处处与自己做对,总捏着她的痛处来打。
萧侧妃红着眼睛瞪蓝梓汐,蓝梓汐半扬了眉,高傲地给她瞪回去,瞪什么瞪,跟我比眼睛大啊,萧侧妃在她跟前吃过不少亏,如今也学乖觉了,不再与她正面冲突,一跺脚,冲进了里屋。
等萧侧妃走了,蓝梓汐就对王妃道:“母妃,您才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侧妃如此猖狂,你怎么总一味的忍让啊。”
“唉,家和万事兴啊,王爷在外头日夜操劳,已然辛苦,若回到家里还是闹个不休,他得多难?女人家相夫教子,为的不就是让相公过个平稳安定的日子?你呀,以后墨胤若是纳了小,你也要觉宽容一些。”王妃叹了口气,却是趁机教导起蓝梓汐来。
蓝梓汐顿时觉得头痛,王妃这几天怎么一再的提起给冷墨胤纳小的事,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反对这个么?当初皇后娘娘下旨要冷墨胤纳夏云娥时,自己可是好闹过一场的。
看蓝梓汐垂下头去,皱着秀眉的样子,王妃微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太医从里头出来道:“回王妃的话,世子妃流产了。”
王妃听得一怔道:“不过小孩子推一下,就流了?”
太医道:“世子妃心中郁结难消,本就怀得不稳,前些日子应该就有点见红,加之又没有好生调养,再一经外力,自然用易流产。”
王妃就看了眼趴在她膝乖乖地站着一眼不发,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看完这个看那样的小雪,这孩子眼里已经滑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眼圈儿也是红的,看来知道自己闯祸了。
“既是流了,就开点调养的药补补吧,好在她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怀上。”王妃便叹口气道。
太医领命下去,萧侧妃从里屋冲出来,突然向王妃一跪道:“王妃,小雪这孩子才多大啊?她怎么会晓得要去推世子妃?分明就是有人教唆的。”
自冷墨泽当了世子后,萧侧妃在王妃面前就很嚣张,莫说下跪,就连正常的行礼都没有,这会子竟然给王妃跪下了。
王妃也不扶她:“你这是说什么话?当时花颜和月云两个都在场,你说谁教唆小雪了?”
“除了墨胤媳妇,还能有谁?”萧侧妃道:“刚才婉茹就一再说,是二少奶奶跟小雪说了几句话后,小雪就去撞她的,花颜和月云离得远,两个都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王妃便让人将上官花颜和冷月云叫出来,问道:“你们可听见你二嫂教唆小雪了?”
冷月云摇头道:“回母妃的话,女儿只听二嫂问小雪怎么哭了,又给小雪在伤口上涂了药,没听她说别的。”
上官花颜也道:“侄女也没听二嫂说什么,也只看到二嫂拿药给小雪涂了,二嫂应该是很喜欢小雪的。”
“你听清楚了吧,梓汐什么也没做,就不知道你成天疑神疑鬼做什么,婉茹是你的儿媳妇,你可有关心过她的日常饮食,可有常派太医来为她看平安诊?”王妃怒道。
萧侧妃道:“她才进门几天,又见过小雪几回?为何就会对小雪好?小雪素来不喜欢陌生人,倒跟她很亲了,这不奇怪么?”
小雪可爱,是个正常善良的人都会喜欢她好吧,再说了,小孩子最单纯,谁对她好她能感觉出来的,有王妃在,蓝梓汐连分辩也懒得多说一句,萧侧妃想拿这点子理由来载脏自己,除非当时在场的都是睁眼瞎,小雪这孩子也精得很,孩子最不会耍慌,王妃可以亲自问她也行的。
“有何好奇怪的呀,小孩子最简单了,谁对她好,她就喜欢听,听谁的话,你可是她的亲奶奶,你平日里可亲近过她?”王妃抱了抱小雪,质问萧侧妃道。
这时,一直很安静的小雪突然开始挠脖子,嚷嚷道:“好痛痛,好痛能啊。”
王妃听得便去扒她的衣领子,一看之下,顿时面色一沉道:“小雪这脖子是怎么了?怎么在烂啊?”
蓝梓汐一看,还真是的,先前涂了药油的地方正在发脓,败水流出来,所到之处,触肤即烂,还真有点像蓝梓汐上回用在萧则妃手上的蚀肉粉的药效。
怎么可能啊?明明是马蜂蛰了,涂风油精当然是最有效的,怎么可能会溃烂?小雪又痒又痛,终于没忍住,开始哭泣起来。
王妃大急道:“去请太医过来。”
没多久,太医过来了,检查过后道:“小小姐的伤口上被人洒了毒药,应该是很阴毒的蚀肉粉,此毒只要见水,就会腐蚀肌肤,而且溃烂速度很快。”
果真是蚀肉粉,谁这么歹毒,会把蚀肉粉洒在小雪的伤口上?
“王妃,先前可就只有蓝梓汐给小雪涂过药,方才月云和花颜这么说过。”萧侧妃眉头一皱,起了身道。
上官花颜道:“是啊,先前小雪从林子里冲出来,说是被飞虫咬了,是二嫂给她涂了药的,”
“蓝梓汐,你好狠毒的心,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肯放过,在华郡王府给我下蚀肉粉也就罢了,我抓不到你的证据,拿你没法子,如今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你下的,你还有何话说?”萧侧妃道。
蓝梓汐便看向冷月云,她是涂了药,但她涂的是风油精啊,确实是治蚊叮虫咬的……不是自己,那小雪脖子上的药粉是谁洒上去的,这个人,分明就是要裁脏自己。
想到此处,突然心一紧,眼神凌厉的看向萧侧妃,蓝梓汐嫁进吴王府这些日子以来,萧侧妃的手段一直都很低段,几次用言语伤害自己,次次都被自己加倍还了回去。
所以,说到宅斗,蓝梓汐还真的没将萧而妃放在眼里,尤其是刚才说蓝梓汐教唆小雪推宁婉茹的话,简直比白痴还白痴,就算上官花颜跟自己有嫌隙,冷月云也会说公道话啊。
可如今看来,萧侧妃先前那些指责裁脏其实都是在作前戏,就是为小雪蚀肉粉埋伏笔的吧,如今正是冷月云和上官花颜二人证实自己没有教唆的那些话,成为了自己给小雪下蚀肉粉的铁证,这一招,可真比以前好多次都要高明多了,看来,自己是小瞧了萧侧妃了。
“怎么?我说对了吧,就是你下的蚀肉粉,你个恶毒的女人。”萧侧妃眸中含着一丝胜利的得意,扬起下巴道。
“我只是给她涂了治蚊叮虫咬的药油,从来也不知道侧妃说的蚀肉粉是何物。”蓝梓汐冷静下来,越是有口难言的时候,就越要冷静,要找出这个圈套的破绽在哪里,从而个个击破,为自己开解。
“那她脖子上的毒粉是哪来的?莫非是她自个涂上去的?”萧侧妃口齿伶俐地说道。
“我不知道。”蓝梓汐道。
“王妃,这事你怎么看?”萧侧妃便冷冷地问王妃。
王妃秀眉微蹙道:“请太医检测下梓汐手里的药油,若是含有蚀肉粉,再请王爷来定夺也不迟。”这倒不失一记高明的法子,让太医检查药油,若是药油中没有蚀肉粉,那冷月云和上官花颜的证词便没有力度了。
她们只能证明蓝梓汐给小雪涂了药,并没有亲眼看她给小米下蚀肉粉,所以,只要证明药油是没问题的,就等于洗清了蓝梓汐的嫌疑。
蓝梓汐便将药油瓶子递给太医,太医验过之后道:“倒是没有蚀肉粉的成分。”
萧侧妃道:“药油里肯定是没有蚀肉粉的啊,那不等于给人留下她害人的证据,她才没那么傻呢,当时接触小雪的也就只有她,也只有她可能将药粉洒在小雪的脖子上,
王妃,你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嫡媳,就一再地包庇她,似这等心狠手辣的女人,就得该用家法惩处。”
王妃道:“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既然无法证明是梓汐给小雪下的药,岂能乱用家法?”
“不过舅母,当时也就二表嫂接近过小雪,若不是二表嫂下了药,小雪的伤又是从何而来?我和月云可是挨也没挨小雪一下的。”上官花颜就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确实在场的,只有蓝梓汐的嫌疑是最大的,便是蓝梓汐自己都无从辩驳,让自己完全撇清,这时,小雪似乎痛得厉害,开始大声哭闹起来,太医给她伤了药后,她一直想用手抓到脖子上贴的药布。
蓝梓汐突然眼睛一亮,自己接近小雪之前,分明还有人接近了小雪,那就是宁婉茹,自己就是因为宁婉茹打了小雪一耳光,这才从后面赶上来现身的。
想到此处,蓝梓汐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道:“既然侧妃非要怪是我在加害小雪,不若咱们打个赌可好?”
“怎么赌?”萧侧妃警剔道。
“我记得以前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是如果有人连两三岁的小孩子都会加害的话,老天爷会在水里映出他的样貌,让他无所遁形。”蓝梓汐就淡淡地说道。
“怎么可能?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萧侧妃一甩袖道。
“可不可能试一试就是,侧妃不是那么肯定是我做的么?那当时时在场的就只有我有嫌疑,月云妹妹你害怕做试验么?”蓝梓汐淡淡地问冷月云。
“我问心无愧,自然敢做,我相信二嫂也不会是加害小雪的凶手。”冷月云话虽这么说,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担忧,关心地看着蓝梓汐。
“花颜表妹你呢?你敢不敢做试验?”蓝梓汐又问上官花颜。
“自然是敢的,只是不知道二嫂要如何做这个试验。”上官花颜道。
“来人,端五杯水来。”蓝梓汐笑着扬声道,不一会子,丫环端了五杯水来,蓝梓汐道:“当时在场的除了我,花颜妹妹,月云妹妹以外,还有小雪自己和大嫂,现在,请我们几位会都将两只手放在杯子里洗一洗,让杯子识认主人。”蓝梓汐吩咐道。
冷月云听得眼睛一亮,率先端起一个杯子,把两只手分别放在杯子里洗了洗,接着是小雪,蓝梓汐还有上官花颜,最后的一个杯子蓝梓汐让紫晴端着,大家一起进了里屋,也不跟宁婉茹解释,就将她的两只手都洗了一遍。
一切就绪后,蓝梓汐道:“现在,就是让老天爷分辩凶手的时刻到了。”大家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她,不知老天爷该如何分辩凶手。
“来,请各位将杯中的水端起喝一口吧。”说着,蓝梓汐率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冷月云也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上官花颜却皱眉道:“好脏啊,洗了手的水也喝?”
“你自己的手,再脏也没有毒药吓人吧,表妹还是莫要啰嗦了,喝一口吧。”蓝梓汐冷笑道。
上官花颜迟疑着不愿意喝。
“花颜妹妹不肯喝可是怕被老天爷识破你本来的面目?”蓝梓汐讥讽道。
被她一激,上官花颜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而躺在床上的宁婉茹此时却是面如死灰,她死死地盯着她刚洗过手的杯子,眼里全是绝望之色。
“大嫂,你快喝一口吧,你可是受害者,不可能会害过小雪的。”上官花颜在一旁催促道。
“是啊,大嫂,喝一口吧,就算不干净,只是一口,也不会对身体有害的。”冷月云劝道。
“我……我肚子好痛啊,喝不得冷水,拿开,拿开。”宁婉茹却尖叫着,一伸手差一点打翻那杯水。
蓝梓汐冷笑道:“不喝怎么能行,来,为了大嫂的清白,给她灌下一口水去。”紫晴和宫嬷嬷听了二话不说,上前就去按住宁婉茹。
萧侧妃急了:“不行,她是才小产的人,岂能再喝凉水,墨胤家的,你害了小雪还不够,非要再害婉茹一次么?”
蓝梓汐哈哈一笑道:“大嫂,你不喝就以为可以逃过老天爷的眼睛么?你不知道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的老理儿么?”说罢,她对太医道:“烦劳大人再查验查验这杯水,看看是否含有少许蚀肉粉。”
太医此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位吴王府的二少奶奶,以前就听说她聪慧异常,足智多谋,被封为大周第一才女,以前还不相信,如今才知道,传言果然不错,这一招可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让身处败境的自己绝地翻身。
拿出银针来往给宁婉茹洗过手的杯中一试,果然银针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黑印,太医验了验后道:“王妃,侧妃,世子妃洗过手的水中,害有蚀肉粉,看来,给小小姐下毒的不是别人,应该是世子妃才对。”
“你胡说。”萧侧妃惨白着一张脸,愤怒地吼道:“婉茹挨都没的挨小雪,她怎么有机会给小雪下药?你们分明是勾结起来陷害婉茹。”
“她怎么没接近小雪,月云妹妹,小雪为何会要撞大嫂?”蓝梓汐道。
“大嫂先打了小雪一耳光后,二嫂心疼小雪才出现的,应该说,当时在场的,真正按触到小雪的,也就是两位嫂嫂了,二嫂既然有嫌疑,那大嫂也脱不了,如今二嫂大胆的喝了自己洗手的水,而大嫂却不敢,个中原因只怕也只有大嫂自己清楚了。”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王妃道:“萧妹妹,你还有什么话说,若是不相信太医的查验,那就请你将这杯水喝了,你若敢喝,我便信世子妃没有嫌疑。”蓝梓汐没想到王妃把她的台词也抢去了,不由偷偷直笑。
萧侧她脸色一白道:“谁知是不是蓝梓汐作的手脚,当初在华郡王府的那杯茶,明明是我自己的,但洒在我手上后,我的手就溃烂了,就同小雪的一样。”
王妃勃然大怒,大喝道:“来人,抬家法。”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蓝梓汐都震惊了,王妃平日的脾气是再温柔隐忍不过的,今天竟然会如此大怒?这家法,是要惩罚宁婉茹,还是惩罚萧侧妃。
萧侧妃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妃,颤声道:“王妃,婉茹再怎么说也是世子妃,品级在那,你不能随便打她,再者,这嫌疑还没确定,凭什么罚我的儿媳,不罚你的?”
王妃冷冷一笑道:“我今天打的不是她,按理,她心思狠毒,竟然对小雪这样的孩子都下如此狠手,而且嫁祸她人,手段恶劣之极,对她施家法并不为过,但她已经失了孩子,又在小月子里,本妃便将她此过暂且记着,留待日后再罚,至于这家法,要罚的就是你。”
“打我?兰惜情,你可不要忘了,我才是世子的生母,我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侧妃,凭什么打我?”萧侧妃讥讽地看着王妃,王妃在府里明为正妃,实则她的地位要更高一筹,一则是世子的缘故,再则,王妃不喜理家,她经营多年,早将王府大权掌握一大半,就算王妃想要对她施家法,怕也没人敢真的对她动手,王妃院子里,真听王妃使唤的可不多。
“就凭我是正室,你只是个妾。”王妃温婉秀雅的脸色飘过一丝轻蔑和嘲讽,优雅地端正坐姿,漫不经心道。
“哈哈哈,好一个正室,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打我,好啊,你倒是动我一根指甲壳试试?”萧侧妃昴首而立,目光狂妄地看着王妃道。
一旁的上官花颜看这情势紧张,小声劝王妃:“舅母,家法这事,还是等舅舅回来再行吧,侧妃可是墨泽哥哥的生母啊,打了侧妃,墨泽哥哥脸上也不好看呢。”
“萧侧妃一再地诽谤污辱你二嫂,我不维护她,你墨胤哥哥脸上也不好看,花颜,你就只关心你的墨泽哥哥吗?”王妃含笑说道。
上官花颜脸色一白地看了蓝梓汐一眼,她还真没想到,王妃会如此维护蓝梓汐,为了她,宁愿得罚冷墨泽,让吴王爷为难。
蓝梓汐听了心里也是暖暖的,一直觉得王妃太过软弱,太过无为,可软弱的人一旦想要护着一个人时,她的坚强会比常人更令人敬佩。
能被王妃温柔地臂膀护在怀里,蓝梓汐的心像是泡在一弯温泉中,被清澈的泉水暖暖的,温柔地呵护抚慰,这就是妈妈的味道么?
“母妃……”一旁的冷月云最是知道这个家的复杂,担忧地唤道。
“月云,你站在一旁就好。”王妃不待冷月云说完就截口道,月云的生母地位太低,这个时候月云说什么都会惹来事非,只要置身事外是最好的。
王妃不想把月云牵扯进大房与二房之间的争斗中,冷月云感激地看了眼王妃,垂眸默立,不再说话。
宫嬷嬷从正院请来了家法,这个时代的家法大同小异,不过也就是两块竹片捆在一起用来抽人罢了,蓝梓汐在夏家亲眼看到夏老爷用之打过李氏。
看到家法请来,萧侧妃鼻间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在屋里巡视了一遍,几个壮实点的婆子被她目光扫到,吓得脸一白,立即就垂下头去。
“萧氏一再地辱骂二奶奶,侮辱和污蔑她,闹得合府不宁,家人不和,实在该罚,本妃素来以和为贵,从不指责于你,致使你越来不知轻重,扰乱家声,今天不罚你,实在难以服众。来人,施家法。”王妃站起身来,端严地说道。
“那好啊,你来罚我啊,我看谁敢对本妃动手。”萧侧妃腰杆子一挺,傲然站立。
王妃命令已经,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按住萧侧妃,原本应声就该进来的粗使婆子也躲在门外,不敢进来。
那家法静静地躺在八仙桌上,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拿,平素执刑的婆子将头快缩回领子里去了,装聋作哑,当自己是死人。
王妃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美丽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无奈的哀伤和愤怒,整个正堂里变得死一般地寂静,气氛压抑又沉重,连一直小声抽泣的小雪也停止了抽噎,倦缩着身子将脸埋在抱着她的丫环怀里。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哭喊:“王妃,王妃,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蓝梓汐听这声音似曾相识,抬眸看去时,就见小雪的亲娘上官姨娘提着裙摆急急地从外面赶来,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可见她跑得有多急。
她一进门就跪扑在王妃面前:“王妃,小雪这孩子不懂事,喜欢乱抓乱挠,她身上的伤定是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您犯不着为了她生气,别行家法了,也别怪世子妃了,奴婢这就带了小雪回去,一定会好好看管她的。”
蓝梓汐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容颜清丽温婉,与王妃的气质倒有些相似,说话也温温柔柔地,这样的女子嫁给冷墨泽作妾,还真是浪费。
可怜她应该早就听说小雪受伤了吧,却一直不敢过来,定然也知道此事的复杂,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妾室对调解得了的,就算再心疼小雪,也只能忍着。
这会子不要命的赶来,是怕因着小雪让府里的两大主子闹上,冷墨泽面子不好看,她和小雪会更加受人忌恨,萧侧妃和宁婉茹无法对王妃和蓝梓汐出的气,很有可能会撒到她的身上去吧。
蓝梓汐不由对上官姨娘升起了丝淡淡的同情来,抬眸看向上官花颜,地上跪着自称奴婢的,可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啊。
上官花颜感受到蓝梓汐投来的目光,秀眉皱了皱,淡淡地偏过头去,对跪着的上官姨娘冷淡得很,仿佛根本就不认得她一般。
先前她对小雪也是冷淡得很,看小雪挨打受伤,一点关怀的表示也没有,倒是质问过小雪两句,小雪也算是她的血亲,她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么?
“上官氏,你起来,此事不能怪你,你身子不好,就在一旁坐着吧。”王妃似乎对上官氏很和善,忙让宫嬷嬷去扶她起来。
上官氏却跪地磕头道:“王妃,王妃,求求您了,不要责罚侧妃,侧妃身子柔弱,可受不得家法啊,侧妃也是因着心疼小雪才出言无状,冒犯了王妃您,就让奴婢待侧妃受罚吧。”
原本躺在床上漠然地看王妃与萧侧妃争斗的宁婉茹,听了气得脸色发白,指着上官氏道:“贱人,你教唆小雪……推我倒地,害我流产,出了事就躲在屋里装死,这会子倒在两个母妃面前来讨好卖乖,母妃,她要替母受过,您就成全她好了,来人,拿家法打死这贱人。”
同样是儿媳,一个要替母受过,另一个则口口声声恶毒谩骂,两相对照,高低立现,蓝梓汐不由摇头,这宁婉茹明明是大家闺秀,又是侯府嫡女,怎么这点子修养和头脑都没有,这个时候她就是装也要装点孝道出来,也要主动揽过,开解萧侧妃与王妃之间的矛盾才是,怎么只想着打压上官姨娘呢?这不是自毁长城么?
“世子妃,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教好小雪,让她行为无状,冲撞了您,奴婢该死,您就是打死奴婢也是应该的,只是……千万莫要怪小雪,她只是个……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爷回来看她受伤……定然会伤心的,爷这几天心情不好,求世子妃就不要再拿这些小事烦扰爷了。”
上官姨娘又向宁婉茹磕着头,哭得雨带梨花,令在场的人全都心生不忍,蓝梓汐却是皱了皱眉,刚才的那点子同情之心顿时因为上官姨娘这番棉里藏针的话而烟消云散。
看来,这府里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啊,怪不得上官姨娘能在宁婉茹进门前就生下小雪,没有点手段,只怕也难做到呢,她这一番话听着是在向宁婉茹求情认错,实际用自己的弱小和通达把宁婉茹的狠毒骄衬托得更加丑恶。
“上官氏,你起来,小雪的事怪不得你,你这阵子服侍墨泽也累了,带着小雪回屋去吧。”果然萧侧妃听了她这番话,对她起了维护之意。
“母妃,母妃,您也向王妃认个错吧,您身子骨不好,又有老寒腿,可经不得打啊。”上官氏揪着萧侧妃的衣摆眼泪汪汪地求道。
她不求还好,原本因她的到来,冲缓了紧张气息立即就袭绕上来,萧侧她将她一拽,嚣张地叫道:“滚开,本妃何错之有,我才不会向兰惜情认罪呢,她有本事就来打我啊,看她能使得动谁。”
屋里的丫环婆子们听了这话立即又全都垂下头去,就怕一个不小心被王妃点名,要她们左右为难,得罪了王妃事小,王妃大度宽厚,不会对她们如何,但若是得罪了萧侧妃,那就等着倒霉吧。
王妃淡淡一笑道:“本妃知道你本事,平素这些丫环婆子都受你拿捏,本妃若真的强让谁来替本妃执这家法,倒是会害了他,既然你如此嚣张跋扈,谁都罚不得你,本妃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说着,她伸出白晰纤细的玉手,缓缓抓住那根家法,手臂一挥,突然就向萧侧妃的头脸抽去,萧侧妃一声参加捂住自己的左脸大骂:“兰惜情,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