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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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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用等到白冲过来, 萧虞也能猜到, 徐镜之所以失踪,要么就是她故意的, 要么就是被人用药掳走了。而白冲来了之后,得出的结论与萧虞差不多。

    徐澈气道:“这丫头,真是要急死个人了!”

    在他心里, 还是更倾向于徐镜是为了深入敌后, 故意让人把她给掳走或骗走的。

    “好了, ”萧虞劝道, “耽误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她, 其他的可以往后再说。”

    安抚住了徐澈, 萧虞就问白冲:“咱们府里, 有没有谁擅长找人的?”

    白冲想了想, 给萧虞推荐了一个人选:“这次随世子入京的人里, 唯有柳士杰柳书吏最擅见微知著, 更有独门的刑侦技巧。世子若是要寻徐女公子,不若就让柳书吏带人前去。”

    “可以是可以, 但他自入京之后, 应该很少出府,对京城不熟吧?”萧虞有点儿担忧。

    白冲信心满满地保证道:“世子放心, 柳书吏虽没出去过几次, 但却早已把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转了个遍。除了认识的人少, 他怕是比许多本地人都了解京城的地势。”

    白冲从不妄言,萧虞听他这么推崇柳士杰,便让人传上殿来,考校一番。

    柳士杰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中等身材,面白微须,长相算不上英俊,却有一股天生的正气,属于那种哪怕被人亲眼看见杀了人,也会觉得他有苦衷的那种。

    萧虞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发现他反应敏捷,应对有度,对白冲的话就更信了几分,当即就命他带人寻找失踪的徐镜。

    “是徐女公子?”柳士杰惊讶了一下,笑道,“若是找她的话,就更容易了,女公子定然会沿途留下线索的。”

    得,你看,凡是认识徐镜的,就没有一个相信她是被人给骗走的!

    萧虞暗暗感慨了一句,问道:“你需要多少人手?”

    柳士杰几乎不假思索:“找人这回事,不需要太多人,但人选一定得机灵。还请世子准许属下在府中的护卫里甄选二十人,听候属下调遣。”

    萧虞大手一挥:“准了。”

    柳士杰道:“既如此,世子便等着属下的消息吧。”

    他说完就告退了,出了正殿之后,慢慢走了十几步,果然白冲便从后面追了上来。

    “柳兄总算熬出头了,恭喜恭喜。”白冲笑嘻嘻地拱手。

    柳士杰满面喜色,感激地一拜:“还要多谢白兄举荐。”

    白冲道:“不必谢我,还得是柳兄有真才实学,小弟才敢在世子面前提。这一次,柳兄可要把握住机会,莫要辜负了世子的期望!”

    “白兄放心,我省得的。”柳士杰说完,又忍不住感慨道,“幸好当初听了白兄的话,跟着世子一道来了京城。若不然,一直留在北疆,哪有你我鸡鸣狗盗之辈的立足之地?”最后一句,他说的很是自嘲。

    北疆是边境地带,民风彪悍纯朴,百姓快意恩仇,事后却也勇于承担责任。在那里,武艺高强,擅长排兵布阵的门客才更容易受到重用,似白冲与柳士杰这等擅长刑侦的,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并且还经常受到排挤。

    因此,柳士杰才会自嘲为“鸡鸣狗盗”之辈。

    白冲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安抚道:“锥入囊中,总有冒尖的时候,以往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如今到了京城,正是你我兄弟大显身手的时候。”

    柳士杰笑道:“那柳某就与白兄共勉了!”

    白冲道:“正该如此。”他有些可惜地说,“若非科举那几日柳兄恰好卧病,你我兄弟便可同榜登科,也算美事一桩。可惜,真是可惜!”

    反观柳士杰倒是乐观得很:“话不能这么说,人要懂得知足。我虽错过了科举,却得到了向世子展露才能的机会。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柳士杰便带着萧虞的均令去找玄英要人了。

    作为一个门客,了解恩主的好恶甚至比自身的才学更重要。柳士杰很清楚徐澈在自家世子心目中是份量,也很清楚自家世子有多欣赏徐镜。

    因而,此事只能急,不能缓,他必须要有个态度,连夜挑人,第二天一早便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这厢燕王府已经行动了起来,几道街之外的卫国公府今夜亦是注定难眠。

    已是子时,卫国公徐清却仍在大厅坐镇,无论徐炽怎么劝,都不肯回去休息。

    忽然,院内一阵嘈杂声伴随着火光由远及近。徐清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并微微前倾,翘首以待。

    片刻后,徐炽疾步走了进来,满面的忧色,眉宇间难掩疲惫与憔悴。

    徐清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徐镜,登时失望不已,却还是希冀地问:“怎么样,有消息吗?”

    徐炽疲惫地摇了摇头,身形不稳地走到桌旁,一下子就坐了下去,哑声道:“没有。”

    徐清忽然怒道:“明日一早,就把阿澈叫回来,老夫要打断他的腿!”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而勋贵世家,却更重长子嫡孙。

    因着上头的意思,徐清不得不亲手养废了自己的幼子,心中一直对他有愧,因此徐澈小时候,徐清一直不敢多见他。

    也是徐澈自己天赋好,哪怕不同俗物,却于诗书一道颇有造诣,无形中减轻了徐清的愧疚之意。

    饶是如此,父子之间的情分也要单薄一些。

    更有徐镜自幼敏慧,对刑律一道更是天赐的才能,徐清对她的看重甚至超过了长子徐炽,次子徐澈更是没法比。

    因此,徐澈弄丢了徐镜,徐清自然恼怒至极。若非是徐炽见情况不对,打发了徐澈去燕王府求助,怕是他早被父亲打断腿了!

    如今,父亲再次发怒,徐炽纵然再担忧女儿,也不得不出言安抚:“父亲就不要在生阿澈的气了,阿镜是什么样子,父亲又不是不知道,这次的事,八成是阿澈被她给哄了!”

    徐清的怒气半分未减,更添了些恨铁不成钢:“他那么大一个人了,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比不过,他……唉!”

    他忽然想起了次子为何会如此天真,不由愧悔交加,叹道:“说起来,这都怪我。”

    若非是他当年想要信王的血脉重归正统,也就不会同意先帝的提议,将自己的儿子教养地如此不知世事!

    徐炽本就满心疲惫,此时却还要哄父亲,更是心累不已。

    ***

    徐镜醒来的时候,被关在一间四面不透风的屋子里,从周围深浅不一的呼吸中,她判断出,与她同在这一间屋子里的至少有十二个人,且年纪都不大。

    或许是长久封闭的缘故,屋子里的空气不流通,里面的味道很难闻,夹杂着食物腐烂的味道、还有大小便的骚臭气。徐镜骤然醒来的时候,被这股味道一冲,险些再闭过气去。

    她觉得手有点麻,不由动了动,才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

    她这一动虽然轻微,但在这个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的屋子里却格外清晰。

    “你……你醒了?”一个怯怯的声音从她左边响起。听起来,这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虽还没有到变声期,声音却到底比女孩子低哑一些。

    徐镜眼珠子一转,也学着这个声音,怯生生地问:“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或许是见有人和自己一样害怕,那个男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没有了颤音:“你是被他们抓紧来的,我们都是被他们抓紧来的。”

    徐镜又问:“那……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还有……他们是谁?”

    男孩沉默了片刻,沮丧地说:“他们大概就是人贩子,抓了我们,是要把我们卖到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爹娘。”

    男孩儿话音一落,周围就响起了抽泣声。

    是许多小孩子在哭。

    徐镜想了想,也跟着哭了起来。

    男孩儿有些手足无措:“诶,你……你们别哭了,别哭了。”

    可是,大家显然都被他那句“再也见不到爹娘”吓到了,又岂是他这苍白的两句话能哄好的?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除了徐镜没反应过来,所以的小孩子都忍住了哭声,就显得徐镜的啜泣声特别明显。

    脚步声停了,片刻后,呵斥声从徐镜左前方传来:“哭什么哭,嚎丧呢!”

    小男孩儿把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掩不住惊恐:“快,快别哭了,他们会把你带走的!”

    徐镜装作瑟缩的样子,憋住了哭声,只是时不时还要抽噎一下,显然是吓得不轻。

    这时,又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徐镜知道,这是找钥匙和开锁的声音。

    看来,关小孩子的地方不止这一处,要不然,也用不着那么多钥匙。

    ——哈,这下可是撞到大案子了!

    徐镜心头一阵兴奋,更觉得自己在大街上当机立断,被他们迷晕是个明智的选择。

    “吱呀——”

    门开了,久违的光线从越来越大的门缝里透了进来,正洒在徐镜的脸上,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