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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身处地,没有人会愿意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暴露给自己最爱的人面前。
就好像,普通夫妻,一旦另一方发生意外,会狠心推开另一半,只是因为自己不想拖累了他……
简单没有急着作声回应了。
她很理解顾玖为什么要瞒着她,怕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吧!
只是,她有知道的权利,更何况现在知道了,就更加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良久,简单依旧没有出声回应,只是利索给小一一换好纸尿裤之后,从一边的背包里拿出奶粉奶瓶,起身就要离开——
“简单……”秦凉出声叫道。
简单顿步,轻颤了眼眸,没有回过身来,只是轻轻的出声说道:“他要自尊,可我要我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
秦凉:“……”
他不知道该出声说些什么了。
他昏睡了二十年,可以说时间并没有沉淀他的心性,不管是对顾玖也好,还是简单,尽管年龄上大他们一圈,却真的把他们放在一个同等的位置上去当成一个朋友似的……
他好像,认识简单很久了,又好像,今天才刚了解到一些什么。
顾玖有他的自尊和骄傲,他不允许他最狼狈糟糕的一面被自己心爱所在乎的女人看到。
如果可以的话,他大概会想要躲她一辈子,就让他之前所有的美好停留在简单的心里和脑海中……
可简单现在跟他说,她要他的男人,要孩子的父亲。
这是她的追求。
…。
简单去了茶水间清洗奶瓶,奶瓶放在开水龙头下,思绪神游着,开水漫了出来,烫到了她的手指,让她下意识的松了奶瓶,发出一声痛吟——
还没等她作出什么反应,傅聆江突然上前来,不说分明,抓着她的手就往旁边的洗手台上的水龙头下带,用冷水冲刷着她被烫红了的部位…。
冰冷的凉水缓解了她炙热的痛楚,她有意无意的收回手,说了一句谢谢,转而去捡起来了地上的奶瓶,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
傅聆江就在旁边看着,耳边响起哗哗的水声。
良久,傅聆江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说道:“痛了,放手是人的本能。”
简单冲奶粉的动作微微一顿,只是一瞬,便回过神来,继续晃悠着手里的奶瓶,漫不经心地出声回应:
“痛了,放手是本能,但爱他,也是本能。”
说完,简单回过身来,看了一眼一边依靠在墙壁上的傅聆江,抿了唇瓣,轻声说道:“谢谢。”
话音一落,她抬步,离开了茶水间。
傅聆江拧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他现在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很准确,他是商人,一切以利益的目的去行动。
可现在呢?他在干什么?
他明明可以直接一个电话就能把简单叫过来,却非得长途十多个小时去落地见她一会儿,这种行为相当愚蠢,并且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他那个时候如果将计就计,就像是顾玖玩弄他去获得格罗夫纳的股份权一样去骗简单,以顾氏来交易,也不是不可能……
他当时跟简单提出要回格罗夫纳的股份,其实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和想法,他只是,需要一个伪装,也许是一个反派的伪装,这样,才能这样自然的站在她的身边。
三十岁的男人了,又怎么会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喜欢她,却要这样委婉的去绕弯子,不能让她察觉出来,否则,她会像对修一样的无情对他吧!
简单,简单,简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
简单哄孩子睡了之后,犹豫着,来到了顾玖的病房。
顾玖之前注射了镇定剂,也许是之前闹腾得厉害了,这会睡得很安稳,安稳到,让简单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似的。
她的顾玖,是DT军区的冷面阎王,最年轻的上校,疾风突击队的队长。
她的顾玖,是顾氏集团的CEO,职场上的冷厉无私,最是魅力。
她的顾玖,是个占有欲极强,霸道强势的大男孩。
她的顾玖,不但是个惧内,还是个女儿奴,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珍宝都献给他最可爱的公主。
现在的顾玖……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控制不住地一颗接着一颗掉落下来,寂静的房间,响起那细微的抽泣声——
她忍不住,弯腰俯首,将自己的唇瓣,轻轻的印在那带着淡粉的唇上,晶莹的泪珠滑落,落在了他的脸上——
不知道是脸上的湿意还是其他,顾玖眼眸动了动,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眼看着眼前眸中带着晶莹泪意的简单,淡金色的瞳孔骤然放大,几乎出于下意识,猛的一下站起身来,狠狠的推开了眼前的简单……
顾玖虽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失常,但本身的力道完全正常,这一推,丝毫没有分寸,简单整个人完全被推到在地,双手手掌下意识的撑在地面上,还没感觉到疼痛,耳边率先听到了一声‘咯吱’骨骼磨合的声音……
简单疼得整个五官都扭曲皱了起来,尾椎骨的痛疼加剧了整个神经的敏感,痛疼甚至让她呼吸一置,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还没作出什么反应,甚至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床上的顾玖突然赤脚下床,抱着枕头就往她身上打,时不时的,还拳脚相加,嘴里啊啊啊的叫唤着,好似跟简单有仇似的……
简单没办法,身子下意识的卷缩抱头,避免被伤到要害处——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病房门突然被打开,抱着孩子的傅聆江进来,瞳孔骤然放大,来不及多想,跑了过来,一脚踹在了几乎疯狂施暴的顾玖身上,将他踹倒在地——
傅聆江没顾得上去看顾玖,他腾出一只手来,将地上的简单费劲的搀扶起来,看着她不由自主弓着的身子以及那满脸掩饰不住的痛楚,怒火蹭的一下,烧得越旺了。
他的整个胸膛怒得一起一伏,没多说任何一句,将怀里的小一一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起身就往一旁站起身来了的顾玖快步走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简单微眯了一双眸子,后背双腿,感觉全身哪哪都疼得厉害,实在是没办法去拉扯傅聆江了。
她刚想着走动身子,去按下一旁的呼叫铃,地上的小一一许是因为地板太硬还是其他,咧着嘴,发出一声啊呜的哭喊声——
这一哭喊,拉回了傅聆江的理智,最后还是一记重拳,打在顾玖的腹部上,疼得他直弯了腰,这才转身,去抱地上哭闹的小一一。
只是,傅聆江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怀里一抱起来就不哭了的小一一,不免有些来气。
你这小家伙,是打你爸心疼了?
小一一一双眼睛明亮,伸出肉嘟嘟小手,摸不到他的脸,只在半空中想要抓住些什么,嘴角咧着,笑得傅聆江心顿时软了,毫无抵抗力。
不一会儿,几个医生过来,简单被搀扶着去做各种检查,就连顾玖也被一左一右架着跟在简单的身后——
傅聆江那几下,杀伤力可一点都不小。
一番折腾后,顾玖没什么大事,简单却严重了很多。
身上被打的还算小事,只不过是软组织挫伤,后面会青肿起来,但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她起初那一摔,左手关节骨裂,怕是要包扎个半个月一个月了…。
一旁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的傅聆江看着床上躺着的简单,一张脸阴沉的厉害,气就堵在胸口,出不来,也咽不下。
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为简单抱这个不平!
简单平视着前方,出着神,好似在想写什么。
随后,一身西装的秦凉进来,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简单,有些无奈的出声说道:
“你以后别再一个人接近他了,附近我给你安排了住处,等会让杰罗带你去,孩子,我请了育婴师和保姆,你先好好养伤……”
简单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出声回应:“这实验室这么大,很多房间都空着,随便给我整出个房间来就行。至于孩子,帮我请个阿姨来抱着就好。”
秦凉扶额,完全对简单的倔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应了下来。
他偏头,看向床边坐着的傅聆江,眸中有些深意。
傅聆江就这样无畏的对上那有些熟悉的金色眸子,俩人皆没有作声。
终究,秦凉回过头来,对简单出声说道:“我还有事,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诉杰罗。”
简单淡淡的应了一声,说了句谢谢,目送着秦凉离开了病房。
秦凉一走,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寂静的,甚至能听到俩人彼此的呼吸声——
哦,忘记了,还有一个小家伙。
傅聆江垂眸,看着怀里安静地小一一,低哑了声线:“即便如此,你也能宽心的接受吗?”
简单眸子轻动,看向身旁坐着的傅聆江,唇角轻挽:
“这不是他的本愿,不能算是错了。不过,这样的他,太没绅士风度了,这笔账先给他记着,等以后了,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傅聆江:“……”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知道,简单很爱顾玖,但显然,有点超乎了他的预料。
难受吗?
很难受,没有什么会比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去无条件的爱着另外一个男人来得痛苦难受了。
这种难受,能令人窒息。
他想着,也许简单在看到这样的顾玖之后,就会生出褪却了。
他就可以小人的趁虚而入……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心里一定会忍不住轻轻的鄙夷一番吧!
简单是简单,依旧是那个四年前的简单。
“他怎么样了?”简单出声问道。
“没事,死不了。”傅聆江冷漠回应。
简单发出一声轻笑,“从来没见你动过手,之前修那么欺负你,你都忍了下来……”
话还没说完,简单许是感觉到了些什么,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僵硬了下来,看身边傅聆江的视线多了几分复杂和探究。
傅聆江眸子轻动,声线恢复成了之前一惯的慵懒:“早就想打他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就是有点后悔,没多打几拳…。”
简单眉梢轻佻,一副明了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算是借着她报私仇啊?
“谢谢你带我来见顾玖。”简单很真心的感谢,虽然他可能一开始的目的并不单纯。
傅聆江挽唇,没有作声回应。
“你,可以走了。”
傅聆江抬眸,对上简单淡然的眸子,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你这叫过河拆桥,用完就丢?”
“不是。”简单否认:“你有你的事,我还是很感谢你带我来见顾玖,但你留下来没必要吗?”
她主要是怕他留下来,其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寻找机会,干掉顾玖或者spade—K的秦凉?
傅聆江眉间的折痕加深,沉默了一会,随后抬眸对上简单的视线,出声说道:
“老实说了,我喜欢你女儿,我可以来看她吗?”
简单:“……”
这特么是什么操作?
简单下意识地将视线看向傅聆江怀里才不过六个月大的小一一,有些复杂的微眯了双眸。
男人缘怎么好的吗?
她怎么看,其实就是眼睛大点,脸颊有些肉嘟嘟的,小嘴粉嫩,确实是可爱,但她才六个月点大,是不是有点抢风头了啊?
在家的时候,顾爸爸妈妈,吕梓闫瑾包括方小小叶曼他们精力都在这屁大点的小家伙身上不说,顾玖也完完全全把重心转移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傅聆江拜倒在她的纸尿裤下?
“额……你……。随便你吧!”
人家又不是来看她的,加上又没有恶意的话,这个真的不太好拒绝。
傅聆江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稍稍松了一口气——
随后,杰罗敲门进来,把一直在响的电话递给了简单。
她接过一看,是顾妈妈打来的电话。
她想了想,还是接听了那通电话——
她是顾玖最爱的人,顾妈妈是他最亲的人,他们有资格和权利知道自己儿子现在的一切。
……
十三个小时后,翌日清晨七点多。
实验室的楼顶天台。
俩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皆穿着一身笔挺的手工西服,唯一不同的是,俩人的气质,一个沉稳成熟,一个,却有着年轻人的张狂,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