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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坠儿再次潜回家宅,家里有了新变化,仙儿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不久前刚给仙儿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家里添了人口必然要跟着添丫鬟仆妇的,这个原本住着很宽敞的老宅如今显得有点拥挤了。
坠儿去时一家人正在商量如何解决住房问题,红石主张让仙儿一家四口搬回镇里的大宅去住,他们老两口清清静静的住在老宅里,仙儿坚决不同意分开住,主张大家一起搬回去住,他的媳妇小梅和那小妾自然是喜欢公公的主意的,可这里没她们说话的份,所以只能附和仙儿的意见,以表孝心。
晴儿的主意是在老宅后面加盖出一所宅院来,自己和红石搬到新宅去住,仙儿一家住老宅。
仙儿自是唯娘之命是从的,既然爹娘都不愿离开小村,那盖了新宅院自然该给父母住,可小梅和那小妾就是别样心思了,还别说她们俩,就是红石都觉得这么安排有点不体恤孩子了,他们老两口是住惯了老宅的,把新宅子让给仙儿一家可谓两全其美,实在没必要跟孩子争住新宅。
虽然这份家业是红石爷俩赚下的,但这家里主事之人却是作婆婆的晴儿,但凡遇到大事都由晴儿拿主意,没办法,还别说红石自打结婚就宠着这个老婆,只凭人家和那个神仙儿子的亲密关系,红石就自觉比老婆低了一头,他虽说发达成了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了,但自己的那点见识再怎么高也高不过神仙啊,老婆可是跟那神仙儿子无话不谈的,人家娘俩还不知道有多少秘密瞒着他们呢。
所以红石只提了一句“要不让仙儿他们去住新宅吧”,在得到晴儿否定的回答后,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一家人就开始商量新宅子该怎么建了。
晴儿的苦心也只有坠儿能明白,她这哪是争新宅子住啊,而是把有防护的老宅让给儿孙。
坠儿对此是不便干涉的,他关爱娘,娘也关爱小儿子啊,所以他是没法劝阻的,好在新宅是接连着老宅盖,真出什么事跑两步就过去了,况且娘还有那根银簪的保护呢,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次坠儿没和娘打招呼,听他们商量好把新宅与老宅连起来盖后,他就打算回去了,可无意间用神识朝附近一扫,却见到半空中有个修士停在那里似乎也在关注着自己的家人。
坠儿大吃一惊,即而心里就充满了疑惑,过了一会见那人还不离去,他遂悄悄的潜出数百里,然后飞入空中,假作从此间路过的样子回到小村上空,与那人打了个招呼后,问道:“这位师兄为何在此间逗留啊?”那人已有数百岁了,面相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模样,按南靖洲修界的习惯,在两人修为相当的情况下,坠儿该称呼其为师兄。
那人见坠儿小小年纪竟然已经结出金丹,不由大为敬佩的拱手道:“小师弟真乃人中龙凤啊,这份超凡的资质让愚兄可是开了眼界了。”
坠儿憨憨一笑道:“只是承蒙上天眷顾罢了,非是小弟有什么才能。”客气之后,他手指下面的小村再次问道:“这里莫非有什么令师兄感兴趣的地方?”
那人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在这里收了一个弟子,本来以他的资质是不足以踏上修途的,怎奈他向道心切,仅管我再三告诉他走这条路不会有什么成就,但他依然坚定的苦苦哀求,我遂收下了他,结果可想而知,几十年苦修下来根本无望跨入开融期,只好返回家乡娶妻生子延续自家香火了,我今日途经此地,想起了这个挺不容易的弟子,他肯定是早已过世了,我盘算着他的后人若有可造之才就带回去帮扶一把,也算是不枉几十年的师徒情义了,可惜的是他的后人资质都不堪造就。”他说着指了指郎家的宅院。
此人竟然是太爷的恩师?!坠儿不禁有些发怔了。此人何止是他太爷的恩师,还是他上一世的大师兄呢,这人正是玄方派蕴玉崖红石谷的卢彦,此番下山是因为得了天律盟的委托,出来寻找师尊苏婉的。妖兽之灾愈演愈烈,而那个掌握着固灵丹丹方的玄方派代掌门苏婉就成了天律盟要重点保护的人物了,可苏婉自寻易死后就很少回玄方派了,几十年来她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整个南靖洲,一时间谁也说不清她在何方,连大弟子黄樱都不知师尊在忙什么,黄樱只是知道师尊因小师弟之故不愿再看到这有小师弟身影的蕴玉崖了,却不知师尊正不辞辛苦的踏遍千山万水的在寻找小师弟的转世之身。
卢彦见坠儿神色有些怪异,不禁心生怀疑的打量起他来。
坠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遮掩道:“几十年都没进入开融期?这也太……慢了。”
卢彦听他这么说,遂释然的摇头笑道:“师弟你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愚兄这几百年苦修下来不也只和你的修为相当吗?资质的差距不是靠苦修就能弥补的,敢问师弟来自哪一处仙门啊?”
“小弟是乾虚宫弟子。”坠儿觉得跟太爷的恩师还是该说点实话的。
“难怪!失敬失敬!”卢彦顿时肃然起敬了,再次抱拳为礼。
“敢问师兄的仙门是……”坠儿打量着卢彦的道袍问,穆蕙穿的虽是玄方派服饰,但女修多穿衣裙,所以他虽然觉得此人服饰上的纹样与穆蕙衣裙上的相似,却不敢贸然认定。
“玄方派,一个小门派而已。”卢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上乾虚宫的弟子,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自然要觉低人一等乃至数等了。
果真又是玄方派!坠儿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似乎很复杂,但总体上来讲是抵触多于亲近的,至于为什么有莫名其妙的抵触之感他找不到理由。这是一种深植于内心的抵触,从他小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在父母带着他前往铁剑门的路上他就因见到熟悉的山川而不愿前行,及至后来在万法丘地看到玄方派的路碑亦是如此,按理说,这么三番五次的遭遇与玄方派有关的事,自己心里又每每生出怪异的感受,他就该去玄方派一探究竟了,可那种莫名的抵触感却让他只想远远躲开玄方派。
两人互通了姓名后,坠儿挺担心这个郎姓会引起人家猜疑的,可没办法,之前已经跟穆蕙说了真实姓名了,所以他报完名姓后紧跟着就补充了一句,说自己的家就在两三百里外的一个小村里,在这一带郎姓属于大姓,对此卢彦倒没太多心,他主要是不敢想那资质稀烂的朗明会有资质如此之高的后人。
坠儿心虚的急忙找话题,笑着道:“不久之前我刚遇到一位叫穆蕙的师姐,师兄与之可相熟?”
卢彦讶然道:“当然熟了,我们都是蕴玉崖的弟子,她是我师妹,这可真是巧了,她必定没少和你闲拉闲扯吧?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这师妹就是个爱搭讪的性情。”
坠儿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和穆师姐相谈甚欢。”穆蕙的事怎么都得交代一下的,不说的话,人家师兄师妹要是哪天提起来,肯定得对自己起疑心的,但对穆蕙的事坠儿不想多说什么,所以立刻转了话头,和卢彦谈起来炼丹的事,他这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他要考虑的是该不该向卢彦说出自己就是郎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