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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晔也习惯了吩咐别人做事,享受别人的服侍。
所有生活中的琐事,他都完全不需要操心,自然就有旁人替他打点得妥妥当当。
吃饭穿衣,有丫头服侍,出门外游,有暗卫随行。
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不需要带银子,自然会有人替他付账。
至于打猎神马的,他也只负责射射箭,射中了猎物自有人帮他拾回来,至于猎物后来如何,就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只要享受射猎的快感和满足。
这样的人生过得姿意潇洒,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需要去照顾别人。
可昨晚发生的事情,却给了他狠狠一棒。
严重地打击了他的自信。
他发现,离开了那些服侍他的人,他会活得连狗都不如,连个吃食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会做。
火折子是眉丫头下水捞上来的,蘑菇和山药是她摘的烤的,他不但没有照顾她,反而被她给照顾了。
这也就罢了。
最最最可气的是来了个冷三。
这个像蝼蚁一样卑微的杀手,居然又把他给比了下去。
在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这个冷三又捉鱼又捕鱼,制出了木碗,找到了山洞,他咋就这么能干呢?
怪不得眉丫头看好他。
要是换了自己,也会选那个啥都会的冷三,而不要这个啥都不会的皇甫晔。
皇甫晔突然就没了脾气。
在回程的路上,他坐在车厢里,始终一言不发。
平时一刻嘴巴都说个不停的话痨,居然不开口了,这事儿还真是透着稀奇。
马车里的三个人都没说话。
冷三负责赶车,他连马车都赶得比皇甫晔要好得多,两匹马好像是他养熟了的一样,特别听话,跑得又快又稳。
景王默默出神。
苏轻眉忽然开口道:“手伸出来。”
这一句突如其来,车厢里的两人都是一怔。
皇甫晔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干嘛?”
“不是你,是你。”
苏轻眉没看他,目光落在景王的脸上,又重复了一遍:“景王殿下,我要看看你的手。”
景王的衣袖微微一颤,双手笼在袖子里,动也没动。
皇甫晔忍不住哼了一声:“他的手有我的好看吗?你想看,看我的!”
苏轻眉固执道:“我就想看他的。”
“好,你想看就看!”
皇甫晔负气道,过去一把抓住景王的手,硬是从衣袖里扯出来,叫道:“你又不个娘们儿,眉丫头想看看你的手,你就大大方方的给她看,躲躲闪闪的像个男人吗?”
他记得景王的手长得很好看,十指修长,虽然常年练武,掌心和指节都有微微的薄茧,但仍然称得上是一双漂亮的手。
可摊开景王的掌心一看,皇甫晔一下子愣住了。
掌心又红又肿,又青又紫,有好几个水泡都泡了,还在微微地渗着脓水。
这……这根本不是他印象里那双漂亮的手了。
“你的手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皇甫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景王的双手掌心。
景王淡淡收回手来,仍是什么话也没说。
“你……你……”皇甫晔瞪着他,突然就明白了,“你是搓了一晚上的树皮,是不是?那根山藤其实不是山藤,是你用树皮搓出来的绳子?”
景王还是没说话。
赶着马车的冷三却听得一字不漏。
身为杀手的他,早就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就算他想不听,怎奈皇甫晔的话还是直往他的耳朵里钻。
他握着马鞭子的手忍不住连抖几抖。
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
赶情这六皇子是个傻子?
真的是傻子吧?
昨晚上他还真的是大开了眼界。
这世上还真的有啥都不会干的男人。
唔,要是说他啥都不会干,也真是委屈了他,这位六皇子还知道自己洗澡,就是不会洗衣服,对了,他还知道臭美……
啧啧,这样的男人,哪家的姑娘要是嫁了他,怕不是得哭死?
再看看人家景王,同样也是皇子,同样尊贵的身份,人家就不像他这样白痴。
别的不说,就凭景王一掌就将他逼得不得不跳崖,光这手功夫就让冷三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人家景王用了一晚上的功夫,搓了那样一条长绳把他们救出来,这是白痴六皇子能比得上的吗?
皇甫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冷三心里的位置已经和白痴划上了等号。
他只是被景王的那双手惊呆了。
苏轻眉走过去,把景王的手从衣袖里拉出来,平摊他的膝上,说道:“别动。”
她用微带命令的语气道。
景王居然真的没动。
他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她的脸上,眼底一片深邃,谁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自打苏轻眉从山崖底下上来之后,他就几乎没正眼看过她。
苏轻眉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镊子,一把精巧而薄的小银刀,还有几个小葫芦和小瓷瓶。
她握住景王的右手五指,轻轻贴近,这样能看得更仔细一些。
先用小镊子钳掉一些扎进肉里的木刺,又用银针挑破水泡,用小银刀轻轻刮掉伤口处的脓,又取出药粉倒在他的掌心,然后撕下一片裙摆,将他的右手仔仔细细地包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精心细致,有条不紊。
包好了右手,又如法炮制包了他的左手。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抬起头来,轻轻吁了口气:“好了,不过三天之内不要碰水,否则伤口会溃烂化脓,另外还要忌口,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景王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他面具后的黑眸似乎平淡无波。
但他心中的翻涌着的浪潮,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他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了心中的情绪。
所以他只能继续保持着沉默。
看到她这样细心体贴的给景王包扎手掌,又这样殷殷叮嘱,皇甫晔只觉得一股子酸气直往上冲。
他忍不住道:“不就是掌心磨破了点儿皮吗?这点小伤也叫是伤?九弟是男人,你用不着把他保护得像个娘们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