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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在回到学宫后的第二天,就坐上学宫分配给他的小型飞舟,带上青曙、青曦二人,往安寿邑方向过来。
尽管这只是小型飞舟,可也有三丈来长,内部空间宽敞,里面的一应用物都是李青禾按照张御的习惯布置的,不但摆满了各类书籍,还有专门开辟的静室和剑室,飞舟上所备置的干粮清水也是足够三人往返所用。
不过飞驰期间,青曦却是坚持由她来亲手烹制饭菜。
尽管她只是一个造物人,可是学习起来却是非常快,现在的厨艺也是到了一个堪称不错的水平,所做饭菜无一不是喷香可口。
张御品尝了几口,也是赞言了几句,青曦得他夸奖,顿时开心不已,白皙的面庞变得红扑扑的。
青曙这时出声道:“先生,我最近练了一些剑法,希望能得到先生的指点。”
张御看他一眼,道:“过后到剑室来。”
青曙神色一喜,重重点头道:“是!”
晚食过后,张御换了一身宽松道袍,在剑室之内坐定,过了一会儿,青曙便就拿了一柄木剑走了进来,对他恭敬一揖,道:“先生。”
张御让他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去练剑法?”
青曙如实回道:“我只是想更好的为先生做事,特别是这次跟随先生去了驻守军营,我觉得自己必须具备一定的武力,到时纵然无法保护先生,也能在先生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不给先生添太多的麻烦。”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为什么是剑法呢?”
青曙道:“先生说过,我们没有办法修炼道法,不过我上次看见先生练剑,觉得剑法练好了也是一样厉害,所以也想尝试一下。”
张御道:“你的剑招从学宫里学来的?”
青曙道:“是的,学宫里有不少剑册,都是一些用来训练军卒军用剑法。”
张御道:“你现在演练一下给我看。”
青曙道声了是,他站了起来,屏息凝神片刻,而后就开始一板一眼挥舞起剑式来,他的每一招姿势都做得十分到位,发力也很正确,看得出并不是兴之所至,而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张御待把他一套剑式看完,便道:“可以了。”
青曙收剑起来,束手恭立在那里。
张御点评道:“剑法练的不错,只是你与一般人的身躯结构有些些微差异,所以纯粹照搬剑式会有些滞涩,使得招式运转之间不太如意,稍候我会根据你的情形为你演造一套剑式。”
青曙欣喜不已,躬身一礼,道:“谢谢先生。”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你的学习能力很强,既然你说你目的是为了提升自身武力,那我我建议你不要把全副精力放在剑法上,那样太容易被人针对,你也可以习练一下火铳、匕首、投石还有弓箭的运用。”
青曙眼中生出一股神采,道:“是的,先生,我记下了。”
张御道:“你去吧。”
青曙一个躬身,就从剑室中退了出去。
张御看着他走出去,心下一转念,造物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服务好他们,可这并不等于造物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把自己所服务的对象放在了思想的第一位上。
不过他并不会一边在得到造物人带来的好处同时,一边再去矫情的去反思这么做不对。
未来随着造物人的增多和更多技艺的实现,或许造物人的地位会有所改变,但现在去扭转这些,那么造物人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和必要了。
实际上对于李青禾和青曦、青曙三人,他也有过一定的考虑。
如无意外,他的修道道路将会很长,一般人的寿命并无法跟上的他的脚步。
所以他打算让李青禾试着披上神袍,从而延长生命。
至于青曙、青曦两个,他直觉上感觉两人无法修道,但是让造物人披上神袍似乎是可行的,因为学宫有不少造物人就是这般负责护卫主人的,至于能否披甲,那需另说。
而据他所知,一些底层次的神袍玄甲,青阳上洲的普通民众就有资格购买,只是价钱异常高昂,这并不是一般人负担的起的。
好在他身为开阳学宫的教长,若需要这些东西,只要理由正当,那么他可以让学宫代为打造,既然现在青曙、青曦两人都有变强的意愿,那么等一次回去后,他就可以着手处理此事了。
飞舟在行有一晚之后,在次日临近中午的时候进入了巨州。
安寿邑由于没有泊舟天台,也不允许造物飞遁,所以他在卫县停下飞舟,让青曙、青曦二人负责看管,自己则遁空而行,直接往这座大邑而来。
百来呼吸不到,他已是到了城中,目光在那一片浮沉于自然山水之中的殿阁中扫有几眼,就找到了流觞阁的所在,身化一道流光而下,足尖轻轻一点,已是落在了地上,随后他一振衣袖,就往阁楼之中走来。
进入阁内,他绕过一座别致的大堂屏风,便见有三五身着传统古服的士人在那里相坐论谈,正对面是一座流水玉云阶。
云阶分作数层,一道清澈溪水沿着中间的溪渠流淌而下,上面还有浮着一只只用荷叶承托的酒壶茶水,由那潺潺流水送去每一位客人的桌前,看去格外风雅别致。
这时有一个侍从上前对他一揖,并客气询问他来意,他直接报上惠元武的名姓。
那侍从道:“是张先生吧?惠玄修早就为先生备好了一间茶室,请先生稍待,我找人去通传惠玄修。”
张御点了下头,就随他到了楼上一间茶室之内坐定,等了大约一刻左右,便见惠元武自外走了进来,其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发修士。
惠元武大笑着上来一礼,道:“张道友,久违了。”他伸手一指身边那白发修士,道:“这位是齐羽齐道友,我的好友。”
张御也是站了起来,与两人见礼。
待礼毕之后,三人各自坐下。
惠元武感叹道:“一段时日未见,不想张道友已是入了开阳学宫为学令,这个门路可不好找啊,很多道派修士都进不去。”
张御没有对此多作解释,他与对方客气攀谈了几句,就道:“惠道友来信上说,寻我有要事?”
惠元武想了想,他虽只是上回与张御见过一次面,但能感觉到张御对人虽然客气,可也有自身的坚持,不会因为彼此关系接近或者几句话之下就改变立场,所以他决定不去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言明自己的目的。
他道:“张道友,不知你对如今的道派如何看?”
张御略略一思,也是坦言道:“我方到青阳上洲没有多久,对于道派说不上有多少了解,只是知道了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如果那些道派真如传言一般,那我并不喜欢他们的做法。”
惠元武听他如此说,也是点头不已,他轻轻一捶桌案,道:“不瞒道友,我和齐道友一直不满这些道派的做法,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阻断了寻常玄修与外界交通的道路,而寻常玄修想要修习的玄法,则必须加入某一道派,这种做法,又与此前的旧修门派又有什么差别呢?”
齐羽这时也道:“我与惠道友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样的格局若是一直继续这么下去,这些道派势必变得越来越强,也会越来越变本加厉,而今后青阳上洲所有的玄修无疑必须依托道派而存,不然就无可能学到更好的章印和法门。”
惠元武此时道:“张道友,我就和你开诚布公了,我与齐道友,还有其他一些道友,都在思虑如何改变这等局面,后来觉得,唯有从根源铲除这些寄虫,我青阳上洲的玄修未来才有出路,所以我们一直在四处寻找那些志同道合之士。”
他看向张御,陈恳言道:“上次与张道友一战后,我对张道友的手段也是佩服的很,故是我们想邀请一同对抗这些道派!”
张御思忖片刻,随即看向两人,道:“既然两位与我言明,那么也容我问上一句,诸位又准备如何对付这些道派呢?”
这些道派这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这里首先就是玄首的态度,若是玄首无意去改变这一现状,甚至还反对的话,那么他们任何事都不可能做成。
还有一个,道派发展到如今,与军府、洲府都是有所牵连的,甚至是有利益交换的,那么军府、洲府对于这件事又是什么看法?
还有一个,就算铲除了这些道派,就完事了么?未必,肯定还有更多的麻烦在后面等着。
这里方方面面的事,绝对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可以解决的。
齐羽语气真诚道:“张道友,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如此做,绝不是出于一时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是我们竭力邀请你,那么我们也是愿意对你说明白我们的谋划。
他看了一眼惠元武,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道:“我们也知道,如果直接与那些道派进行冲突,那么青阳上洲所有的道派,都将成为我们的敌人,甚至玄首恐怕也不见得会同意,故而我们打算用一个迂回手段。”
他神情认真道:“其实这些道派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而是相互竞争敌视的,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们的打算是,也如那些道派一般,设法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道派,而后我们就披着这层道派的外皮去与那些道派对抗,如今洪山、弥光两派一直设法在兼并其余道派,既然他们可以这么做,那么我们也可以这么做!”
惠元武这时也道:“而且我们还可以效仿那些道派,设法与洲府和军府建立联系,与外洲进行交流沟通,如此我们很快可以拉近与那些道派的实力差距。”
齐羽沉声道:“我们不需要兼并所有道派,这也不是军府和洲府所允许的,他们是不会让一个道派一家独大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将获得的道章和道印全部传播出去。
而没有了这些赖以维存的章印和秘传,所有道派也自是名存实亡,如此一来,我青阳上洲的玄修从此就再不必仰道派的鼻息而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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