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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之后,张御从域外返回了开阳学宫。
因为造物人的事情差不多都已是处理完毕,所以这半月来他主要就是在此地修持。
而严鱼明、郑瑜还有嘉月三人,也是被他一同带了过来,并安置在了学宫客馆里,如此他也能随时指点三人的修持。
在回到书房之中后,他坐定下来,重新将符诏取出。
在符诏之下还有一册附带表书,他将之解了下来,打开一看,这面讲得是他前往外层具体需要注意的地方,相当于是一本简易手册。
上面说到,大约到明年二月份的时候,外层之上会有人来接迎他,而届时具体的情形会有专人与他说明。
他此行可带上五名役从及弟子,灵性生物的数目不得超过三头,但若是有特殊要求和情况,可自行与接迎之人沟通。
内层的天夏金元可以在外层使用,各洲银署的金票在外层也是通用的。但只允许被受诏者自行兑换使用,不允许利用往来的渠道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货殖交易及获利。
看到这里,他不由思索了一下。
外层战争频繁,大部分的物资应该都是自内层调运过去的,假若受诏者在地方上有着强大的人脉和关系,那么这里面可以做得文章实在是太多了,也难怪表册上刻意提了一句。
不过他现在身为玄廷巡护,日常所用全是由玄廷承担,并且玄廷还会另行拨付他一笔金元用于额外开销。
而他现还兼领青阳玄正,便是不在青阳,青阳玄府也会定时拨付一部分金元到他在银署的私人户库之中。
只目前看来,金元还是足够用的。
具体情况如何,还要到时再看。
最后诏表上言,外层的以天夏大律为主,不用各洲小律,故是提醒受诏之人前往外层要加以注意,勿要触犯律法。
在看过这些之后,他见上面再没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东西,就将之收了起来。
而后拿过纸笔,当场写了一封书信,并把李青禾叫了进来,关照道:“你坐我的飞舟前往,尽快把这封书信寄去石渠观。”
李青禾上来接过,道:“青禾这就去。”
张御待他离去后,一个人来到金台顶层之上,尽管现在是十二月,可学宫之内四季如春,琉璃罩的青树花藤依旧色泽鲜艳。
他来至琉璃窗前的藤榻之上盘膝坐下,妙丹君则是青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到软榻之上,并挨着他腿一侧躺了下来。
他伸手出去,轻轻抚弄着这小豹猫的脑袋。
金台外面垂挂着的青紫色藤花,与各处殿台的互相映衬着。因为已是进入年节的最后一月,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进入长达两月的休沐期,眼下是无疑年末最忙碌的一段时日,所以路上无论学子还是师教都是来去匆匆。
算来他自进入青阳上洲自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居住在此,现在一晃差不多已近四年了。
眼下既然要走,那么开阳学宫的学令一职就需辞去了。
他打算在年前就把几名役从和妙丹君带到良州的庄园去,以后没有什么事的话,他恐怕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在安然享受了一个宁静的下午后,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而学宫中各处金台一座座亮了起来,在夜空之下大平原上撑起一片连绵不绝的光芒。
张御与妙丹君一人一猫,坐在宽阔的琉璃壁后,背衬着青树花藤,静静看着外面日与夜的交替,光芒与暗沉的交融。
随着时间推移,夜穹之上群星逐个映现出来,张御望见此景,心有所感,不觉吟道:“天晦心宁有时静,半剑入鞘待晓出,坐过一夕问春秋,不羁尘华是自如。”
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青曦的声音响起道:“先生,晚宴准备好了,先生可要现在用宴么?”
张御道:“青禾、青曙回来了么?”
青曦道:“回来了,都回来了。”
张御站起身来,道:“那就把他们唤上来,就在这里一起用宴吧。”
青曦道一声是,并道:“先生稍待。”万福一礼后,她就退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青曙和李青禾都是到来,他们帮着青曦将一盘盘精美菜肴端了上来,青曦还不忘给妙丹君也是端了一盘特意经过调配的丹丸。
张御让他们都是坐下之后,道:“玄廷已下诏旨,到明年我就要去外层任职了,那里异常广阔,具体落在何处我还不知晓。
不过外层战事频发,并不似青阳这般安宁,青曙、青曦,你们是愿意跟我同往,还是想留在这里?
若是想留在这里,这也简单,我可给开阳学宫留书,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妥善职位。”
青曦想都没想,立刻道:“我们当然是跟着先生了。”
青曙也是点头,认真道:“我们愿意跟着先生。我们都有神袍外甲,想来也是能帮上先生一点忙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那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走。”至于李青禾,自然是不用多问的,身为须人,他一生只会跟随张御一人。
青曙问道:“先生,那青摩也是跟着我们一起走么?”
张御道:“看他自家意愿了,若他愿意,跟着一起走也是可以的,留下的庄园产业我可交由玄府役从打理。”
青曦这时忽然眼前一亮,提议道:“先生,先前先生一直事忙,青阳上洲还有许多美景没有看过,不如我们在前往外层之前去这些地方游览一番吧?先生还能多留下几幅画作呢。”
张御思索了一下,该探访的遗迹的他差不多都已是探访过了,下来就是要收拾那些异神神国了,不过这件事可以交给玄府的修士来做,不必他亲自出面,这个提议倒是不差,于是点头道:“便如此吧。”
这事定下之后,他就不再多做谈论,开始品尝桌案上的美食。
待用宴完毕,他让妙丹君自去玩耍,自己回到了密室之中,而后将林道人赠送的剑胎拿了出来。
他之前在受到传讯驰援玄府时,为了及时救援恽尘,先一步将蝉鸣剑放了出去,只是用观想图和吞服了血丹的唐丰周旋。
虽然这并不影响他的斗战能力,不过那时候他身边若是还有一把剑,那说不定早就结束战斗了。
需知他可是炼出了“斩诸绝”之势,理论上任何一把剑到了他手中都能使出剑上之神来,并不是非要蝉鸣剑才可以,只不过不是身心合一的佩剑,用起来或许不是那么契合罢了。
而此去外层,因为那里战事频发,那说不定也会遇到类似情况。
所以他打算将这“剑胎”利用起来,将之锻炼成另一把佩剑,不用去求蝉鸣剑一般,只要能御剑在极远之处的时候,还有一把剑能用来对敌便可。
当然,若能炼成分化剑光之术,那就无需用此法了。
不过那等剑法,通常只掌握在少数真修手中,并且还需以合适的真修功法相配合,就算摆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见得能学会。
所以他便是想求,也只能设法从浑章上想办法,这却非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反而再筑一剑是最简单的。
就是这剑将来自己不再用了,也能赠给后辈友人。
此刻他伸手轻轻在剑胎轻轻一敲,那上面立时发出一声清脆鸣响,而后一点光亮浸入其中,这就好似纸上水渍一般在剑胎之上蔓延开来,但是很快这光芒又收敛下去。
他点了点头,持住剑胎,更为庞大的心力往剑身之上涌入进去,霎时间,剑胎顿时随着心光一般徐徐绽放开来,很快将整个密室都是照亮,而随着他的呼吸,那光芒也是在那里闪烁着。
这正是剑胎打磨锻炼的过程,等到剑胎完全适应了他的气机呼吸乃至于心光强弱,也就打上了他的烙印,这才能真正为他所用。
在这般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之后,忽然一道无比明光的光芒闪过,而后随着他的心光瞬息收拢为了一把不停闪烁的长剑。
他起手指在上轻轻一敲,与之前不同,这剑身上却是发出沉闷声响,他点了点头,这是剑胎在与他封入其中的心光气机互相调和之中,待得完全结束,就是此剑破胎得生,彻底醒来的时候。
他将剑胎放在了一边,而后站了起来,走到了一边,看着摆在案几上的那枚金属银球。
这个知见真灵,也该是打开之时了。
其实他知道,这知见真灵其实早就开化好了,只是至今不愿出来罢了。
之前他不去用,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这个真灵是在畏惧见到外面的世界,所以他愿意给其一点适应的时间,而且他战斗全靠自己,也没什么迫切需要用到这东西的地方。
不过与那少年道人一番谈话后,他感觉到下来的道途极可能需要自己去设法开辟,而知见真灵作为一个可以搜集和统合内外信息的存在,或许就能在这里帮到他。
此刻在他目光注视下,这东西一动不动。
不过他知道,这东西明白自己暴露了,可现在显然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淡声道:“出来吧。”
那知见真灵晃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我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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