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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王管事带着那一匣琉璃瓶回到了申宅之内,之所以又耽搁了两天,是他怕直接把东西带回来会被旦港的巡查给查验出来,故是将之混在了一批果酒之中带回。
这种血液本身的神异力量就极具隐蔽性,很难被人所察觉,如今再加上果酒的遮掩,所以他很是顺利过了旦港,并将这些东西带回了申宅。
到了内宅之中,他立刻找上了申正原,并将事情来回经过告知了后者。
申正原听罢,叹道:“看来这一次是没退路了。”
王管事道:“是啊,要是先生做了此事,万一被发现,申家也是万劫不复啊,先生和夫人还有大娘子,今后不该如何是好,”他试着道:“先生,不如我们……”
申正原一摆手,道:“不必说了,走上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你拿一瓶神血给我。”
王管事赶忙劝阻道:“先生,现在还不是时候,易被人发现身上的异状,不如等办了事之后再……”
申正原摇头道:“我不是给自己用,我说好了今日要去拜访余名扬,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王管事恍然,道:“对,对,若是能把这位变成自己人,那便好办多了。”
他小心从打开匣子,从中取出指节大小的一瓶血液,低声提醒道:“先生,最好是让他服下,实在不成,设法泼洒在其眼口鼻等处也是可以,此血能自行渗透进他身躯中。”
申正原接过这一瓶神血,道:“我会找机会的。”他将神血收入袖中站了起来,这时他又回头问道:“不过我与余名扬都是天夏人,这东西果真有用么?”
王管事道:“既然是神赐血脉,想来都是有用的。”
申正原点点头,他入内换了一件衣服,随后唤上一个役从便就出了门,因为申、余两家相隔较近,平时也经常往来,彼此很是熟络,所以到了门前,就被请入了进去。
余名扬闻知他到来,便把他请入了书房。
待沏茶之后,余名扬挥了挥手,让役从下去,道:“我观申兄心神不宁,是否有什么事?”
申正原从袖中取出那一瓶神血,摆在案上,叹了一声,道:“余兄,他们果然来寻我了。”
余名扬很是谨慎的没有拿手去碰,问道:“这是何物?”
申正原将神血的来历简略说了一下,道:“按照青先生的意思,这东西一旦投入水源之中,就可将身有安人血脉的子民污染,化为异神神裔,至于是否对我天夏人也一般有用,现还难知。”
余名扬忽然站起,郑重对他一礼,道:“申兄及时来告知,我等替东庭子民谢过申兄了。”
他知道此举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王管事之所以放心申正原一人出来,其实就是隐隐将申正原的家小当成了人质。
申正原赶忙也是站起回礼,道:“不敢,此是申某当做之事啊,申某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害万千人?”
他又提醒道:“余兄,这神血王管事拿来了十二瓶,但这东西很可能不止这么许多,而那青先生很可能找得也不止申某一人,许可能也会寻他人如此做,必须将此人抓住,把那些人找了出来,才能杜绝此事发生。”
余名扬点了下头,严肃道:“余某有数,还请申兄在此先等候片刻。”
申正原道:“是,只我不能太晚回去,否则恐王管事生疑。”
余名扬想了想,问道:“王管事此人,心思如何?”
申正原道:“他以往心下虽也抗拒复神会,可去见了那青先生一面后,他现在如何想,我却不知晓了,我也不敢问。”
余名扬了然,即便此人以往能够争取,可现在就十分难说了。他自书房里走了出来,来至走廊尽头的一间客舍前。
这时一名眼神锐利的玄修自里走了出来,他道:“余从事的心跳呼吸比以往更快,可是出什么变故了?”
余名扬拱手一礼,道:“李玄修。复神会找上申正原了,劳烦你告知项主事,我有重要情形禀告。”
李玄修神情微肃,他立刻唤出训天道章,道:“余从事请说。”
而此刻玄府正堂之内,项淳在得到消息报传之后,他一刻也没有耽误,立刻向张御禀呈此事,下来又把消息传告给玄正崔岳,同时立刻安排陈嵩前去申宅。
玄府动作很快,崔岳立刻带人去了海上,准备将那青先生找了出来,而陈嵩则是悄无声息的往申宅过来,并在第一时间将王管事拿住。
而另一侧,青先生足够谨慎,他在交代过事情之后,就驾驭地之舟离开了那处海岛,默默等待着事情发酵。
可是这并没有用处,崔岳到了海上之上,仅有用了半天就找到了其之所在,经过一场短暂的追逐后,便就成功将他拿住,并将人带了回去。
南陆之地,一驾星舟在天空飞驰着。
年轻男子手持金矛站在舱内,通过面前不停旋转的星轨,他能确定附近一定有一个族人的驻地,否则星轨不会呈现这等变化。
只是这个纪元的星象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倒是地理还有几分相似,他只能从这些痕迹上试图找出那处所在。
这个时候,他心脏微微一个抽搐,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拿伊尔金矛一划,整个星之舟霎时冲入了一处间穹之内。
待得他那等危机感觉消退,他这才另一处间穹中遁行出来。
从神丘出来多日,那一股危机却始终萦绕不去,他知道一定有天夏神明追在自己的身后,每回感觉危机迫近,他都不得不驾驭星之舟躲入间穹之中,以蔽绝感应,也是依靠这等办法,才是坚持到如今。
“从这里看,应当就在附近……”
他用伊尔长矛拨弄着面前的星轨,星之舟也是慢慢放缓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心脏又一次抽搐了起来,知道危险迫近,可他也知,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再想找寻到准备位置,那便不是容易之事了。
故他这一次没有躲避,手中飞快的拨弄星轨,在那等危险感觉几乎要到达顶点时,星轨似乎是与某一个本不存在的光轨重合了。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星之舟从头到尾一阵星光闪动,霎时从原处消失不见。
而就在他离开的一个呼吸之后,一道剑光倏地出现在了他消失之地,这一柄飞剑在这里转了一圈,便又往远处飞去。
年轻男子此刻发现,星之舟出现在了一处山腹峡谷之内,上方是高大平整的岩壁石台,还有两座伊帕尔神族高大的持矛雕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族群曾经居住过的界隙,而且规模不小。
他手持金矛自星之舟内走了出来,往峡谷尽头走去,这里有扇齿状拼合的巨大金属门,他拿着金矛一指,大门上的线状凹槽内流转出一缕缕金光,而后向三面分开。
他走入一处宽敞的大厅内,上方有一个金色的圆球旋转着,有光芒从那里照落下来,他缓缓走向前方,在大厅的中间,金色圆球的下方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板。
石板大体看去保持的较为完整,但可以看出其是由多块不规则的石板拼合在一起的,相互之间的裂缝还很是明显,每块的边棱处的缺裂很多。
他眼神一凝,“这是……至高石板?”他自语言道:“看来他们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
他很清楚,当年就是因为这等东西才导致了伊帕尔族的内战。
伊帕尔神族内部一直流传有一种说法,至高石板是伊帕尔族与至高的契约,上面约定了每一个伊帕尔神族在诞生之后所应天生具备的能力。
那这么多种族,为何偏生是伊帕尔神族如此的强大?
以往族内只是简单归结于这是至高对伊帕尔的喜爱,故是对伊帕尔进行了赐福。
也没有族人对此提出质疑,因为他们确实天生凌驾于所有族类之上,这无疑是得了至高宠爱的明证,称得上是至高之子。
但是在第一次大寂灭后,伊帕尔神族遭受了极大的重创,这等说法也是被打破了。
于是有一部分伊帕尔认为,他们能获得力量,其实并非是至高的赐福,而是因为从至高那里窃取来了一部分权柄。
但是这个权柄不完全,所以他们还不够强大。
故是有激进派提出集中族内所有的至高石板,修改至高契约,从而获得规避大寂灭的能力。
可是保守派却是认为,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万一修改错了,那很可能会引发不可测的后果,说不定回直接导致整个伊帕尔族的灭亡。
于是内战由此爆发,双方各自带了一部分至高石板离开。
现在看来,那南去的族人一直未曾放弃这个想法。
他看了一下,这块石板虽然完整,但内容与伊帕尔神族无关。
因为至高石板并不是只有伊帕尔族有,一些高等古代族类也有拥有的,而传说之中,石板上的契约,事先定好了这族类所拥有的能力,以及所拥有潜力。
他猜测这些族人是想借用别族的石板来研究出至高的秘密,从而继续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看了下空空荡荡的大厅,并没有见到一个族人的身影,而这东西被遗弃在了这里,很可能这个计划最后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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