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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听得金郅行说上宸天有异,心下依旧镇定,自上宸天使者到来后,玄廷这里做好了一切准备,戒备的程度比平日更是严密,并不怕任何突袭。
上宸天真来也好,假来也罢,都是无碍。
若不算寰阳派,单独一个上宸天,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双方过去不知交手多少次了,对彼此表现出来的力量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他道:“金道友,无需担忧,天夏这里早有应对,上宸天究竟有何异动,可说与我知。”
金郅行道:“是,在下今日因事去见浑空,浑空虽是出来照面,但在下发现,其人乃是一个化身,虽他自身遮蔽几乎到了难辨真伪的地步,但他不知,在下也曾修过目印,故是一眼就看出他有问题。
便是分身相见,那也无什么,可他偏偏如此遮掩,那一定是有所图,于是在下随后又寻了个借口探看了一下别处。
纵然那些玄尊每日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可是此辈遮掩得了自己,却遮掩不了门下弟子,在下留意下来,见这些玄尊门下不少弟子要么就是闭关,要么就是不在,若是一处还好说,可多处如此,这必然是一同出动了。
在下以为,这些上宸天修士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外,这极可能是对着天夏而来的。”
张御微微点头,金郅行倒是用心了。
虽然看去能察看到这等事无甚稀奇的,但这却需平日时时留意这些玄尊的弟子门人,才能在关键时刻发现破绽。
换了其他玄尊,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又哪里会去把目光放在下面低辈弟子的身上?
他道:“金道友有心了,我会告知廷上,此当记道友一功。”
金郅行心中欣喜,他忙是说道:“不敢,为守正效力,为天夏效力,乃是金某本分。”
他又道:“守正,除此之外,风廷执似也是到了,只是金某未曾见到,也不敢与风廷执有所交通。”
张御道:“此是正确之为。”他再问了一些细节后,又关照金郅行继续盯着,而后将此事报去了晁焕那里。
待从训天道章之中收回心神。他想了一下,
若说上宸天于这个时候大举侵压,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但现在正是天夏高度戒备之际,这时上门来攻,那是最为糟糕的选择,所以上宸天当是另有他图。
而他首先想及的就是元都之事了。
天夏这边方才与元都一脉接触,那边上宸天就有异动了,世上很少有这么巧合之事,所以极大可能是配合元都派的,为得就是牵扯住天夏一部分力量。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说明元都派与上宸天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而越是这样,越是要果断行事。
玄廷先前的判断是对的,不能等元都派在那里慢慢布置,唯有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解决内部的隐患。
他想了下来,继续定坐修持,调养心神,准备韦廷执那里一旦有消息,就出发去往元都派。而外面之事,相信玄廷自会处置。
就在金郅行报传之后,只是一天过去,四穹天各宿都是向玄廷传报,说是各处都是出现了上宸天修士的影踪,其中亦不乏有名有姓的玄尊身影。
玄廷得报后,立刻于议殿聚议。
陈廷执道:“若是按方才张守正传报,上宸天这是有意分我之力,让我无法专注处理元都之事。”
戴廷执沉声道:“这是极有可能的,上宸天若采取侵攻之法搅扰我等,我等确实不能无视之。”
林廷执道:“若是如此,我等不妨就做一个样子,让此辈以为我等果被牵扯住了,相信此辈当会消停。”
众人都是深以为然。
上宸天是一群什么人,他们很清楚,人人都以自身为重,指望此辈为别人拼死拼活,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们派几个分身前去露面,展示自身对侵攻的重视就是了,莫说对面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去声张,如此就可稳住局面了。
决定之后,戴恭瀚、竺易生、长孙迁还有玉素道人等四人都是化出分身,各自去往四宿坐镇。
西穹天之外,一座银色飞舟之上,一名有着宽广光洁额头,头发往后竖成一把的少年道人站在那里,他身上袍服呈现赤红色泽,一如火云飞扬。
他负手看着下方,目光有些漫不经心,只是这时候,却见是一道冲天寒冽之气在对面冒了出来,咦了一声,惊讶道:“长孙迁?天夏这是连廷执都出来了?”
下面修士问道:“真人,我等可要进攻?”
少年道人嗤了声,道:“攻什么攻?既然天夏那边给我脸面,那我当也给他们面子,传命下去,就这般维持着,对面不动,我便不动。”
长孙迁此刻站在秘炼天舟之上,同样也是看着对面,后面弟子问道:“上尊,诸天城镇守和署主来问,可要驱赶对面?”
长孙迁语声淡淡道:“传命下去,不必动,守住阵势便好。”
而同一时刻,虚空深处,一条碎星带之上,显定道人身影出现在了这里,他站定在一个莲花台座之上。
过了一会儿,他旁侧出现了一个羽衣星冠,目若朗星,姿貌高扬的道人。
显定道人对此人打一个稽首,道:“天鸿道友有礼了。”
这位天鸿,乃是上宸天中的激进主战之人,与灵都道人那一派在对待天夏的态度上可谓截然不同。
天鸿道人还礼道:“显定道友,有劳久候了。”
显定道人道:“方来片刻,道友约我到此,不知有何事?”
天鸿道人没有客套,直入正文,道:“今请道友过来,是想与道友商议对付天夏之事。“
显定道人看他一眼,淡淡言道:“这等事情,贵方不是一直在做么?”
他很清楚,上宸天一直在绕开他试着拉拢幽城下面的城主,让他们为己出力,所以双方上层虽然没有说定什么,但实际上幽城有一些人早就和上宸天暗中配合了。
不过对于这个,他也只是当作未曾看到。毕竟幽城对下面约束不强,只要不叛至对面,那就不算什么。
天鸿道人笑一声,看似洒脱实则霸道的言道:“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了,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却是离不开道友的,道友该是知道,我近来正与天夏议谈。”
显定道人道:“有所耳闻。”
天鸿道人不屑言道:“可这议谈又岂能成?不出所料被天夏驳了,还平白折了脸面,堕了志气!”
显定道人却对这结果一点不意外,道:“天夏若会妥协,那你我岂会还在这里?”
“说得正是。”
天鸿道人道:“前几日天夏使者已至我上宸天,若是这一次再是谈不拢,我极可能与天夏一论高下,就此了结彼此数百载之承负。”
显定道人目光看来,道:“哦?贵方下得了这般决心?”
上宸天势力是不小,可要说正面对抗天夏,不是他小看上宸天,就算加上他们幽城,一样压不过天夏。
天鸿道人道:“这次不同,我等对付不了,那便再加上一个寰阳派就是。”
显定道人一惊,看他片刻,沉声道:“道友莫非是在玩笑?”
天鸿道人看过来道:“我说话像玩笑么?”
显定道人眼神闪烁,他修行长远,也是与寰阳派打过交道的,只是对后者颇为不喜。
寰阳派为什么当时被上宸天和天夏一同驱逐出去?这当然也是原因的。
这一派除了修道,还试图融汇上古神道,并在钻研各种早被废弃的邪魔功法,有一些玄尊把派外同辈视作血食资粮,甚至还一度对同道下手,以至于惹来天夏和尚未分离出去的上宸天共同厌恶,将他们逐了出去。
他提醒道:“把寰阳派召回,莫非不怕此辈对我等先行下手么?且莫要忘了,当初驱逐此辈之人,也有你们上宸天。”
天鸿道人道:“寰阳派虽是偏执,但并非都是愚蠢之人,知道利在何处,亦知道如何去求,就算要与我分胜负,也当先除掉天夏这个大敌才是。”
他见显定不言,便又道:“我便与道友明说了吧,现在天夏坐拥上层,一日强过一日,不设法制压,那只能坐以待毙,寰阳派回来,哪怕当即与我翻脸,大不了也是论过一场,总好过看着天夏兴盛,却又无能为力。
而这若得此事做成,说不定下来一战就要决定今后之格局,要么我等将天夏翻覆,要么天夏将我等扫灭,却不知你幽城,打算站在哪里呢?”
显定道人过了一会儿,才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仔细思量,且这事我也需问过师尊。”
天鸿道人道:“自当如此。”他笑了笑,凝视着显定道人道:“若是贵方回绝,可以来书,若是不见回音,我便当道友应下了!”
显定道人这时忽然道:“自我幽城叛出的金郅行,是否就在贵方?”
天鸿道人爽快承认道:“不错,此人被灵都收在了门下。”
显定道人提醒道:“此人能叛我,亦能叛贵方,贵方可要小心了。”
天鸿道人看他一眼,笑道:“道友说得是,是该当心才是。”说完,他又笑一声,身上扬起一片几是晃动虚空的炫光虹芒,就从这处碎星带上移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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