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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穹地陆之上,钟唯吾和崇昭二人正各自在自家道宫之中作法反阻天机。
自数年前上宸天侵袭内层之际,他们就已然在做此事了,并且一直未曾停下过。
现在他们大多数时间处于遮护己方状态之中,偶尔能对上宸天进行一次反算,不过这等机会并不多。
纯以演算天机来说,上宸天占据上风,咄咄逼人,而天夏这边居于守御,但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只是某一个时刻,两人忽然觉得天机推算变得更为困难了起来。
以往上宸天的天机之算虽然起起伏伏,但变动来去不大,可是似这等陡然高涨,如同汹涌海潮一般到来的势头却是从未见过。
钟唯吾站了起来,来至殿壁所在,对着前番一挥袖,殿壁亮了起来,崇道人的身影在内浮现出来。
他沉声道:“崇道友,情形不对劲。”
崇道人道:“是否可能是上宸天准备动手了?”
钟唯吾琢磨了一下,摇头道:“不像,若是上宸天试着召唤寰阳派,自有问天台悬针测度,那是遮掩不住的。
上宸天纵然不知道我们有此物,可也不难推断出我等有监察此事的手段,既然他们也是明白的,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崇昭道:“钟道友的意思,是此辈暗藏其余目的了?”
钟唯吾道:“钟某以为是如此,此事紧要,我们做不了主,还是要尽早告诉廷上知晓为好。”
崇昭同意此见。
接下来两人当即拟定了一封奏书,很快就将此事报了上去。
首座道人这里很快就收了奏报,他没有耽搁,立刻把林廷执请了过来,便道:“林廷执,此前那‘根定盘’祭炼的如何了?”
根定盘是为了代替清天星盘所炼之法器,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对抗上宸天的天机推算。
其实自两家对抗以来,天夏都是一直在试图祭炼这等法器,但这需要调用诸多玄尊一同施力,而这三百多年,天夏虽然占据内层,但局面始终未定,所以这事情也是断断续续,一直未能完全做成。
林廷执回道:“首执,此法器还欠了一些火候,配合天机推算之法器,最是精微玄妙不过,差一分都是差。且为求上乘,法器本身也在天机之中,天机不至,再是祭炼也是下器罢了,作用仍是有限。”
首座道人将道:“钟、崇两位廷执的奏书林廷执当方才也是见到了,上宸天此举必有用意,我虽囿于所限,无法算到其作为,但也需有所回应,不能任其肆意施为。”
林廷执思量了一下,道:“若是只为反制,或可放出‘角空星’。”
首座道人问道:“现下放出此器,可是合适么?”
林廷执道:“林某以为,正得其时,我有训天道章牵连各天,便失机算,也无大碍,而上宸天更仰赖于此,便不能撼其根本,也能令其乱得一时。”
上宸天虽是拨乱天机,可其实是乱中有正,不然连自己都是无法为用,所以确切而言,只是一种遮蔽之术。
而“角空星”则是天夏秘炼的法器,可以把天机完全搅乱,而这里自是不分敌我,一旦放了出去,天夏自己也是无从推算了。
不过既然本来就无法推算了,做此事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各方有训天道章,便失机算,也无大碍。
上宸天因为机算高明,对此依赖可是比他们大的多,与各方之联络,还有对天夏的窥探,都依赖于此,一下断掉,那可说是暂时夺了其耳目。
首座道人思考片刻,吩咐等候在一边的明周道人,道:“明周,将此议传去钟、崇两位廷执处。”
交代过后,他又对林廷执道:“若是两位无有异议,那林廷执就即刻放出‘角空星’,以此作为反制。”
林廷执稽首一礼,肃容应下。
上宸天,某处附从空域之内。金郅行捧着一卷道册,正在指点下面弟子修习玄法。
他来这里有两载了,但是迄今为止,真正能在这里成功转入浑章的,却是仍然不多。
究其原因,是上宸天的主流终究是真法,玄法被鄙弃为下法。
其实到这里修习的弟子,都是下宗和不受重视之人,真正有资才的弟子是绝不会来他这里学道的,而有些弟子并不认为自己前路已然尽了,对于被强迫来此学法总是有着种抵触。
对此他也不在意,这些弟子学成了也不过是增加上宸天的力量,不愿意学反而更好,他也省去了更多力气。
这一次宣讲完毕,他也不理这些弟子,径直转回了居处之中。
只是方才走到里间,却是忽有所觉,见浑空道人正站在那里,他打一个稽首,道:“未知道友来此,失礼了。”
浑空道人淡淡道:“金道友,此前交给金道友的那些眼线可还在么?”
金郅行心中一跳,表面则很是镇定道:“俱在,只是金某不知上面之意,故是没有轻易动用。”他一抬头,试着问道:“道友可是有什么关照么?”
浑空道人道:“是有一事,需用到道友手中的那几个眼线。”
金郅行道:“还请吩咐。”
浑空道人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拿出一份令信,递了过来,道:“道友照此施为便可,
金郅行接连过来。
浑空道人也未再多言,一个稽首之后,便即化一道白光离开了。
金郅行在他走后,回到了原来座上坐定,将书信打开一看,心中微微一惊,这却是要他令那些眼线开始在天夏内部一同搅乱局面。
这看着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只需交代一声便可,可上宸天上面却郑重其事的发下书信,令他觉得事情恐怕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想了想,并没有自己做主,而是将此事暗暗以训天道章传去张御处。
张御自开始修持之后,便一直在定坐之中,感受训天道章之内传意到来,便即心神转出,接引了过来。
待看过之后,他略作思索,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可在?”
明周道人现身一边,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近来关于上宸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么?”
明周道人回道:“上宸天自退去之后,便再无什么动静了,只有数日之前,廷上传言似是搅乱天机的动作比原先更大了许多,我天夏天机推算更显困难,故是商议下来,决意几天之后便放出‘角空星’。”
张御问了一下,才知这法器的效用。
而问过之后,他也是在思索,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上宸天这些眼线遍布各洲,所居位置各不相同,有的如班岚这般声望较高,能鼓动人心,还有的蛰伏不出,自身分量根本无甚紧要。
所有人都一样去做此事,结果肯定大不相同,这方略很是粗糙,这看去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利用这些眼线,也根本不在乎结果。
但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隐藏在这下面。
他凝神细想,从上宸天最早开始侵攻,再到近来之事,这看着零散,但总感觉有一个前后似能相互串联起来的。
他隐隐约约感觉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因为缺少一些关键的线索,仍是没法将之看透。
找不到答案,他也没有继续下去,直接通过训天道章将此事传报上去,相信廷上诸廷执自是能有所判断的。
冰原之上,原道人在经过半月的修持之后,从定中醒来,他抬手稍运法力,见凡是法力过处,那一部分身躯便好似从天地之中消失不见,待把法力运转至全身,他整个人也是随之一同消失,连半点气息残痕都是不存。
过了一会儿,他便又现身出来,此时已是从坐姿变成了站立,对着一直站在那里,似从开始便不曾挪动过位置蒯荆打一个稽首,道:“多谢蒯师弟护法了。”
蒯荆微带期待的看着他,道:“师兄下来可是要着手修行了?”
原道人道:“正是。”
蒯荆道:“师兄的功法是以潜踪匿迹为主,可光是回避无用,因为上境便在那里,若想去到,非是靠此能到得了的。”
原道人倒也没有反驳,笑了一笑,道:“道理是不错,那么,蒯师弟可是有什么高见么?”
蒯荆认真道:“一个办法,我来相助师兄修行,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师兄废弃原来之功法,转修他法。”他诚恳言道:“可是师兄道路已然有些走偏了,所以我建言师兄用后一种方法为好。”
原道人看了看他,道:“转修他法?蒯师弟是说玄修么?”他倒没有立刻排斥,而是认真考虑了一下,随后摇头道:“修浑章需得接纳大混沌,这里凶险太多,我并无把握。”
蒯荆微笑道:“那是别人,小弟有办法帮助师兄过得此关,且还能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原道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震,他抬头看去,见蒯荆的样子比之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可是随着他目光下移,眸光微微凝,其人脚底之下,赫然有一圈焦土状的黑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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