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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晶门之后,熹王感觉自己走入了一段光彩流溢的世界中,他没有停步,继续向前。
大约十来步,最后光芒褪尽,脚下落实,他见自己走到了一个金属走廊之中,对面是一面厚实晶壁,上有金色光芒构成的符号,始终闪烁不停。
身后光芒闪烁了下,那造物炼士也是随之跟了进来,道:“殿下,到了前方那晶壁前,属下便无法进入了。”
熹王道:“你没法进入就对了,这说明朱什他们也进不去。”
作为昊皇的嫡亲兄弟,他却是可以进入其中的,只要在任昊皇无法履行自身职责,法礼上他就可以取而代之,许多地方不是阻碍,这也是为什么长老团对他如此忌惮的缘故。
但也有些地方,唯有昊皇才能进入。
譬如其中正在打造的“至善造物”,全是皇族的造物工匠在进行,被封闭在内库之中,等若是一座城中之城,平时与外隔绝,食水都可自给,老团或许可以将之毁去,但绝然干涉不了内里的具体事务。
他来到了皇璧之前,抄起摆放在旁边的手刀,依次划破掌心和指肚,便伸手缓缓按了上去,可见他的鲜血蔓延出去,渗透入那些闪烁的符文之内,并将之逐一填满。
此时脸色变得苍白了一些,咒力的影响使得他极为虚弱,但是他还支撑的住,此前服下的丹丸,使得他把这具身体的生命力还有半载可用,足够他完成眼下之事了。
有了足够的鲜血后,晶壁若流液一般流淌起来,有一个人面自上面浮现而出,看了他两眼,用浑沉的声音说道:“熹王,准许进入。”
说完之后,那人脸退了下去,晶壁缓缓融解,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门道。
熹王对造物炼士道:“这里你不好进去,便就在此等我。”
造物炼士躬身应命。
熹王大步向里,军靴踏碰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声声往里去,出了门道后,他来到一个内厅中,这里竖着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金色琉璃卵舱,旁侧是一个环形宽案,上面还摆放着凌乱的纸稿和竹木签笔,王座略向一旁侧展,像是主人方才起身离开未久。
他来至那琉璃卵舱近前,此物差不多两人多高,里面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望去四肢修长,体格比例非常协调,身周围环绕着一团灵性气雾,正是那位现任昊皇,也是他的嫡亲兄长,
他又把目光凑近了一点,见这位表面上看去只有三十来岁,面目柔和,此刻紧闭着双眸,若不是胸膛处还有气息起伏,几疑已然失去了生机。
他目光复杂的望了几眼,便退开几步,走到了一块竖着着晶板之前,他对着上面伸手按去,残余的鲜血渗透进去,过了一会儿,里面有影像浮现出来,这里面是他这位兄长过去的一些载影,都是一些处理公务,训斥臣僚,狩猎巡视的日常片段。
每一任昊皇都会用晶玉留下自己的过往英姿,然而对于其他昊皇来说,他这位兄长的经历太过短暂了。
从其继位至今算,尽管已然过去了数十载,但真正统御昊族也不过几年时间,到底四年还是三年,连他也记不清了。
不过从此刻开始,他将终结这位的统御,下来当由他来替继皇位,去并合已然四分五裂的昊族。
他看着那些过影一遍遍的重复演示,一挥手,将其抹去了一边,而后目光落到一边,那是一方精美玉印,也是昊皇之私印。
昊皇共有二十余枚印章,其中三枚用的次数最多,分别是私印、授印、传印。“私印”代表自身,每一任昊皇登位后都会重筑,“授印”代表权柄,可以分拨权力。
“传印”在其中最为重要,此是第一任昊皇所筑,代表着正统,且若无有这枚印,那么许多隐秘他都接触不了。
便是没有张御在背后催促,他自身也会去急迫的追逐这些,没有此印,也就无法让人承认他的地位。
但是传印在哪里?
他伸手出去,待将那个私印拿了起来,可是指尖才与之一个碰触,上面传出一道光芒,一个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
熹王看了看四周,冷声道:“你在等我?”
那声音道:“看来你才是胜出的那个人,很好,昊族需要更强有力的人来统御,只是在皇位交到你手里的之前,我有些话要关照,你要记下来,这涉及到我昊族的生死存亡……”
另一边,张御此时也是进入了阳都之中,他来到了城域之中的最高台厅站定。
这里被称作“昊台”,也是昊族的祭祀之所,不过真正的昊台实际上是在光都,那也是昊族的起始之地。
可不知道为什么,昊族似乎对于这个有族始之地有一种矛盾的心理,既不愿意舍弃,又不愿意亲近,故后来营造了中域阳都,并在这里重新建起了昊台,对于真正的祖地却再也不去顾看了,甚至把那里的旧民也是一并抛却了。
直到熹王接手那片地域,两任昊皇为了巩固权力,将一部分利益渡让给他,这才让他得以把这里重新经营了起来。
他站在这里俯瞰着整个阳都,哪怕经过了战火璀璨,城域中高低起伏的建筑在阳光照耀之下仍然显得异常壮观,且有着一股独特的生气。虽然他本身是修士,可也承认,昊族这个族群比此世之中的修道人更富有上进之心。
他现在什么都不必做,只需等到熹王成为了新任昊皇,昊族的一切秘密也就在他面前打开了,假设这里找不到“上我”的线索……
他看向天空,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在六派之中了。
背后一阵风声过来,一名造物炼士落在了高台之上,对他执有一礼,道:“陶先生,殿下有要事相请。”
张御点了点头,道:“知晓了。”
他离了此间,与造物炼士回到了王舟之内,熹王见他到来,挥了挥手,让造物炼士自去,而后道:“我找到了皇帝的印室,只是皇帝给我讲述了一些事情,但是不清不楚,还说什么要我打下烈王所在,才能被授传印,得继皇位。”
他冷笑一声,“我却不信他,若真按他所言来做,等我打下烈王辖界他要是再提什么条件呢,那岂不是没完了?何况这一切是靠我自己打下来的,岂需要他来承认?他不是一样夺了兄长位置,难道兄长就承认他了么?”
张御淡言道:“熹王想如何做?”
熹王杖鞭一挥,道:“那藏印之地就皇璧之后,他不肯交给我,那我们就强行破解,一个沉眠不醒之人,居然还想指教我如何做事,简直笑话。”
顿了下,他又道:“只是那皇璧厚实,如今唯有陶先生有那个能力破开其中阻碍了。”
张御点了点头,看过熹王的记忆他便知晓,破解皇璧本身就是自身武力的宣示,这是昊族的老传统了,甚至宗亲认为除此之外,其余的交接皇位都是歪门邪道。
他道:“什么时候?”
熹王道:“我倒希望越快越好,但是皇璧背后门户变幻不定,月初时候才会回到正位上,如今距离下月还有两天,我也正好做些布置,避免烈王这个时候来给我生事。”
此时的煌都之内,阳都陷落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城域现在分成了两派势力,一边却是想着与熹王和解,一边则是坚持斗战到底,两派几乎是吵成了一片。
烈王则是仿若什么都不知晓,一个人躲在厅中给笼子中的彩鸟喂食。吴参议匆匆走了进来,抬头一看,急道:“殿下怎么还在这里?熹王大军不知何时会到,外面都已是乱成一团了!”
烈王若无其事道:“底下之人都有自己的主意,都不愿听本王的,本王还如何?熹王大军过来,大不了退位去名,仍不失为一富家翁。”
吴参议大惊,道:“殿下万不能如此想,生死操诸于他人之手?我等需对抗到底,何况辅授也是逃出来了,还在外继续抵抗,我与辅授联手,还有一搏之力啊。”
烈王拿手帕擦了擦手,道:“本王倒是愿意殊死一搏,若真能战胜熹王倒也罢了,就怕是胜不了,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最后这恶名还不是要本王来背?”
吴参议道:“殿下当有些信心才是,需知六派在加强咒力,不定过几日后就有熹王暴亡的消息传来呢?”
烈王转过身,道:“可是熹王现在还好好的,我怕我们等不了那么久啊。”
吴参议道:“殿下,薛治道就在外面,不如听听薛治道的意见如何?”
烈王道:“请他进来吧。”
话音才落,薛道人就从外间走入进来,他正色道:“殿下不该如此消极。煌都是你父子苦心经营起来的基业,拱手让人当真心甘情愿么?”
烈王无奈道:“阳都都打不赢熹王,本王又拿什么和熹王去打?”
薛道人看了看他,点点头道:“殿下看来是在等我们先开口,也好,我们便给殿下透个底,我们一直在打造一件至宝,本来为了对抗昊族,但是殿下与我乃是一体,值此危机关头,自当是拿出来一用了。”
烈王好奇道:“此物我也听说过,不过不是还没有打造好么?”
薛道人道:“打造近半,勉强能用,但是用一次后数十上百年无法再用,动用之前也需得做许多准备,所以威慑大于实际。”
烈王惊异道:“条件如此苛刻,不知威能有多大?”
薛道人沉声道:“以如今阳都破败的外围守御,不出意外,此物一击之下,应当能将整个阳都从地陆之上抹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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