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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昕盈在离开了清玄道宫后,拿出张御交给她的牌符唤来一辆飞车,并乘此车而行,一个多夏时之后,便来到了某处殿阁之中,在此见到了方才来至上层的老师邓景。
邓景见聂昕盈功行比之前有了极大进步,点头道:“不愧是我邓某人的弟子,只要给予机会,功行便可突飞猛进。”
聂昕盈眨了下眼,道:“老师是在夸弟子么?”可她怎么感觉老师是在夸自己?
邓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笑道:“好便是好,既然好,那又有什么夸不得的,你老师可不像某些人一般虚伪。”
“某些人?”聂昕盈若有所思,不过她却是暗自一笑,这一句话老师却是又夸了自身一次。可她知道这才是邓景的脾气,只是在白真山时还有其他两脉镇守,需得拿出威严来,所以不常这么做。
她想了下,抬头道:“老师,这回弟子能得进步,也是得了不少张师弟的帮衬,他还令一位明周前辈带弟子走访观览四周。”
邓景神情认真了些许,道:“为师知道你与张廷执曾经有着同门之谊,他也顾念这份情谊,但是你现在却是我的弟子,这却要分开来论,张廷执的这个人情为师日后会替你还的,至于明周么,你不必谢他,有些事是他该做的,”他往一边看去,道:“明周你说是不是?”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旁,笑呵呵道:“正是,邓廷执风采出众,乃是自在真仙,能为邓廷执做事,明周求之不得。”
聂昕盈讶然,她之前见过的明周道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而是潇洒出尘,与师弟张御有几分相似,言语谈吐就颇生好感,现在怎么尽是在说老师的好话,前后判若两人。
邓景意味深长道:“这些日子,明周一直跟着我。”
聂昕盈心念电转,这些天她明明见得明周道人始终在清玄道宫之中,半步不曾远离,可现在老师却说明周道人在自身身边。那极可能是这位明周道人有两个人,或者还有更多。
对于这位的身份她开始就有些猜测,现在却是更为确定了原先的想法。
邓景见她似是想明白了,便对明周道人关照道:“以后我这弟子的话,就是我的话,我不在时,明周你听她交代就是。”
明周道人一礼,道:“明周遵命。”
邓景点了下头,又对聂昕盈道:“徒儿,你在这里可是接到玄廷前几日发下的谕令了么?”
聂昕盈道:“接到了,只是在上层没有可通往下层之所在,而为等候老师到来,弟子这几日也未去往内层。”
邓景道:“那方层界能一年能充三四十载,是个好去处,为师以为,徒儿你不要急于去攀登上境,可先去那里沉淀功行,先是修炼到一定境界,而后再是回来尝试破关,则可事半功倍。”
聂昕盈道:“多谢老师提点。”
邓景理所当然道:“为师教授弟子向来不差,你谢我的确应该,不过此事乃是玄廷推动,故是你也是该谢自己身在天夏,要是身在神夏或者古夏之时,可没这么便宜之事,那时门中弟子时常为争抢一点资粮争得不可开交,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没有。”
他似想起什么,又摇头道:“我辈真修有时候不是不想如玄修那般广开道门,可那实在是做不到,对了,你修行之上可有难处么?”
聂昕盈道:“弟子正有几个修行疑问想要请教老师。”
邓景道:“说来我听。”
聂昕盈便见自己遇到的疑难道出,邓景则是一一耐心解答,解开了她的诸多疑惑,随后便让她自去修持了。
而他则是回到了内室,端坐下来。
过去不知多久,忽听得云海之中有磬钟之声传至,有一大片光芒自天中投下,并洒落到了他的跟前。
他抖了抖袖子,从座上起身,便走入光中。随即他看到了一道光气长河从上端飘荡蜿蜒而下,直至远去不见,每一转折处都有一个席座,而自己所出现之地有一空位,只是稍稍靠后。随他走上席座,便见一个个廷执陆续在光气长河上现身。
众廷执也是望见了他,诸人与他也算是相熟,便与他问礼见过。
而在此刻,上方一声磬响,邓景往光气长河上端看去,见是一个身外飘荡着玉雾星光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其气机深不可测,站在光气长河彼端,可感觉到其身上所焕发的光芒似能将长河下方都是罩住。
他认得是张御,神色一正,主动打一个稽首。
张御见得邓景,也是抬袖还有一礼。
这时光气长河主座之上有磬音一响,光芒亮起,首执陈禹身影自里走了出来,诸廷执见状行有一礼,口中道:“见过首执、”
陈禹在座上站定,还有一礼,沉声道:“诸位廷执有礼。”
叙礼过后,众人就在磬声之中落座下来。
陈禹看向邓景座上,道:“今日邓廷执入廷为执,按例该是分担权责,诸位廷执以为,邓廷执该是掌何事机?”
崇廷执早有准备,他一敲玉磬,便站起言道:“首执,崇某有一建言,如今各方真修同道入世积功,终究有不少真修怠惰拖延,而邓廷执威望功行兼备,不若就令他管束协理各洲宿此类事机。督促诸位同道入世,并行赏罚之事。”
戴廷执一皱眉,他拿起玉槌一敲,站起反对道:“崇廷执此言不太妥当,若是单纯只是调理各方玄境,督促真修,倒是可以。但行掌赏罚之事,这职权太重,况且我玄廷也至多有将此权柄临行代持的,从无将此直接降下的先例。”
崇廷执却是坚持道:“特殊之时有特殊之法。若是不执掌赏罚之权,又如何办妥此事?光凭声望么?任谁也不见得一定能很好调和各方,到时折损声威的不仅仅是邓廷执自身,更还有玄廷之威信。”
钟廷执这刻也是自座上起身,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亦是此等意见。真修需以管束,才能驱驭,这等便宜权柄当予邓廷执。”
座上诸廷执看了看二人,他们心中有数,这二位举荐邓景,现又积极给其分拨权柄,显是想将这位拉拢自己阵营中来,并且顺带影响所有真修。
不过他们倒不如何担心,但凡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修道人,都有自己的道,有着自己的一套坚持,道念不和,不管你做什么都无用,哪怕同门师兄弟都走不到一处。
只是这两人时机也的确是抓的好。这些时日来,众人也是看到,陈首执的出发点乃是尽力提升整个天夏实力,并似在做着什么准备,两人所提议,正是顺和此事,说不定就能得首执支持。
可在这时,却是听得一声磬音响声,众人神情顿时生出一股异样,果然,听得一个声音传来道:“你们二位,这话却是说得不对了。”
钟、崇二人神情微变,近来这几次廷议,这位好似沉寂了一般,都没怎么开口,所以他们渐渐畅所欲言,可现在却是发现,自身好像有些大意,太过忽略这一位了。
晁焕在座上悠悠言道:“按照天夏律法,那些真修若是未曾做错事,自无需责罚;若做错了事,按律惩之便可。邓廷执身为廷执,本就有规正诸修行事之责,又何须再去添加什么赏罚之权?”
他看向二人,似笑非笑道:“怎么,莫非是你们两位是想在天夏规序之外再立一法么?”
崇廷执立刻分辨道:“我等绝无此意!”
他向陈禹一礼,“首执,这些真修亦是懂得礼序,懂得拖延,他们有的事办法拖延时日,而他人亦可有样学样。
况且修行一事,实乃私己之行,若是有心对抗,不作修持,又不可能以此为惩,玄廷让诸修入世还有去那下层修行,为得是提升我天夏诸修之能,自是一切以此为重,若无权柄,甚难督促,还望首执和诸位廷执明鉴。”
晁焕笑了一声,道:“照我说,两位又何须担忧此事?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么,现在不是在战时么?我天夏之法如今连卸任的廷执都能治,难道还治不了几个真修?”
崇廷执一怔,随即顿时无言。
他倒是差点忽略了此事,自上次沈某人被捉之后,这战时之策就未曾收了去,有此一节,倒的确不好再拿那赏罚权柄说事了。
邓景这时一声笑,拿玉槌敲了下,起身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邓某可能在此发声?”
陈禹颌首道:“邓廷执乃是廷执,自然可在廷上说话。”
邓景道:“那便说权责一事,这赏罚之权么,就不用给了,邓某若是这点事做不好,哪来颜面做这个廷执之位?不过玄廷要邓某做此事,却又不能不给方便,邓某需将弟子带在身边,委派重任,毕竟门下弟子用得顺手,这也算邓某一点私心。”
陈禹道:“邓廷执言重了,此是合理求情,算不得私心。”廷执也不可能事事亲为,身边无得力之人时,运使亲近门人弟子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没有立刻允下此事,而是看向左手席上,道:“张廷执是何意思?”
张御抬袖一礼,道:“首执,御以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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