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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又如何呢?
那一个个漫长孤冷的夜晚,辗转难眠之时,她无时无刻不会想起那些冤死于肖氏的魂魄,明知肖氏是不可撼动的山,可她又怎么能让自己安然入寝?
度日如年,寝食难安。
她自知渺小如虫蚁,撼不动高山,但当机会摆在她的面前时,她如果再不去争取,她的余生……会安宁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肖氏的?她想了想,还是朗善福利院的院长带她去京城的那次。
从那次开始,她才知道,“善良”的幌子下是肮脏的交易还有数不清的黑暗,她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福利院经常会有一些孩子离开,见怪不怪。
她一直以为那些孩子是被人领养了,直到那次之后她才开始怀疑他们的去处,真得是被领养了吗?
在京城的会所里,她穿着漂亮的礼服被带入到一个高端的会所,那里纸醉金迷,有着她不熟悉的气息。
她原以为来京城会很快乐,然而,当她被带入包间,一道又一道如狼似虎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感到了害怕。
刹那间,她想逃,想跑!
但这个念头刚刚涌起,带领她的人将她按在包间的酒桌上,关上了门!
她至今都记得那一桌人,多以五六十岁的男人为主,还有几个长相妖媚的女人。
那些男人不停让这几个女人教她喝酒,教她敬酒,甚至有人对她动手动脚。
她又害怕又无助,她记得包间里的水晶灯明晃晃的,很刺眼。
那刺目的光晃得她眼睛发疼,一杯杯烈酒灼烧她的胃部,她头一次喝这么多酒,头晕目眩,差点哭出来。
这群人不肯放过她,她没有手机,逃不出去,没有任何求生的办法。
他们灌了她很多酒,用粗俗不堪的语言同她说话,包间里充满了难闻的烟味还有飘散不去的烟雾。
她被呛得眼睛发红,眼里是模糊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困了,先行离开,离开前他对自己的秘书耳语了几句,大意是等会儿把小姑娘送他房间里。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甚至天真地以为,等酒席散了,她就可以回去了。
她不想来京城了,她想回家,哪怕是回福利院里。
这一次,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回家。
可她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
半夜,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散了,她趴在水池边吐得直不起腰,浑身是难闻的酒气。
她的头很晕,意识模糊,几乎站不住脚跟。
就在这时,她的手臂被一个女人用力拽住!正是刚刚那个女秘书!
“放开我……疼……放开……”她挣扎。
女秘书置若罔闻,拖着她往包间外走。
她不从,一路挣扎,手指头抠住墙壁,死活不肯跟她走。
她听到了那个胖子跟女秘书的对话,她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她不要过去!不要!
“不!你不要拽着我!你放开我!”
“你给我老实点!收了钱就得好好办事!”
“我没收钱……没有拿你们钱……”
“呵,少装了,没收钱你会过来?你们这些小姑娘我见多了,为了几根口红,几个奢侈品包包,什么都能卖!既然来了,那还立什么贞洁牌坊?!你给我老实点,别逼我扇你!”
女人一改在酒桌上的谄媚讨好,恶语相向,眼神凶恶。
走廊光线怎么亮,但肖似似记住了她的脸。
她怎么会就范?她一边喊叫一边挣扎,但还是被女人推入了一间漆黑的屋子。
她的头撞到墙壁,晕倒在地。
女人关上门,迅速离开。
这一幕幕,肖似似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的脸庞,她至今都会梦到。
梦里会一次次重复这段经历,删不掉忘不掉,像是一团一团铁丝,将她紧紧束缚,让她无数次汗流浃背。
可那又如何呢?她没有半点办法。
那段时间后,绝望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一次次冲刷。
那天夜里她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痛得忘记了哭泣,麻木地没有了表情。
她一直往外跑,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可她终究逃不出这迷宫一样的会所。
没有意外,她在楼下被福利院的人捉到,她们将她捉了回去,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跟着她们回了宣州,来的时候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但回去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个。
她们说,那些女孩子喜欢京城,不愿意再回去了。
但她知道,那些女孩儿一定经历了和她相同的事!
回到宣州,她们对这一切都只字不提,整个流程顺畅又熟练。
同样,肖似似猜到,她们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什么慈善,什么温情,什么大爱,她从前所见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肖氏集团是宣州最大的慈善企业,肖朗是极有作为的慈善家,宣州本地报纸到处挂着肖朗的宣传,极尽赞美。
那日之后,她恍然明白了,她一直生活在一个被圈养的环境里,所谓的“养”,只是为了将来的“用”。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彻底跟福利院断绝了往来。
福利院的人没有再管她,知道她翻不出浪花,宣州离京城可是十万八千里。
那段时间,她的性格变得格外孤僻、冷漠,不近人情。
甚至……她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切,包括,她父亲的去世。
她的记忆力十分强大,虽然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很小,但她懂事早,那些记忆仍然留在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来,父亲去世前曾经有衣着光鲜亮丽的高贵人士来过村子里,这个事儿,村里的人也都知道。
她太小了,父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但她后来从村里人的口中得知,那群人来自宣州城里,据说是什么医药公司的大老板,看中阮亮的医术,想高薪聘请他去公司。
村里人又说,阮亮不识好歹,有钱不要,城里也不去,非要呆在没出息的村子里。
因为这个事,村里人嘲笑了她父亲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