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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伤二级。”
吴军给出的结论,与江远猜测的一般无二。
这是一个很直接的判断,甭管人家的发际线以前在哪里,反正,现在你是找不到了。
既然找不到了,那就只能按照标准的三等份来——剃光头是没用的,发际线依旧是存在的。
“你们回头来取报告吧。今天出不来了。”吴军指指窗外,道:“明天直接到这边来,再打墙上的电话就行了。”
“好。”伤者应了下来。
伤者母亲依旧有些不甘心的样子,道:“轻伤一级比轻伤二级严重是吧?能评轻伤一级不?”
“评不到。”吴军指着伤者的伤处,道:“也就是刚刚评轻伤二级的标准。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就到市里再做一个。”
“这脑袋都开瓢了,你是没见当时的样子,血都流了一地。”伤者母亲说着掏出手机,想放视频和图片给吴军看。
“伤情鉴定的标准里,主要就看受伤的面积和程度,出血量不在考虑范围的。而且,轻伤一级和轻伤二级,到法庭上,区别不是那么大,还是要看情节。你的这些视频和图片,拿给办案民警看,或者拿给检察官看,都比给我们看有用。”吴军好说歹说的将人给劝了出去。
等人走远了,吴军才吁了一口气,转头教始终没说话的江远道:“你看我刚才,态度可以硬一点,语气还是要软些。涉及到伤情鉴定的,对普通家庭来说,那都是大事了,好多人都是着急上火的。”
江远理解道:“做伤情鉴定的,那都是案子尚未结束的,很多人可能原本就有一肚子的邪火想发泄。”
“对的,就是这么回事。”吴军一拍大腿,道:“咱们做法医的,做解剖的时候可以硬气一点,做伤情鉴定的时候,就得知晓点人情世故。”
江远听的一乐,道:“所以说,法医的医患关系也不简单。”
“纯做病理的还就简单点,咱们小县城里,没有那个条件。”吴军用手叩两下桌子,道:“而且,做伤情鉴定遇到的人,可比医生遇到的病人复杂多了,要知道,病人说打医生,可能只是威胁威胁,做伤情鉴定的,可都是刚刚参与打架的。”
“也可能是被打的。”江远道。
“起码胆子变大了,而且懂了点法医临床学,都知道该打你哪了。”
江远哑然,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吴军说的没错。
吴军自个儿坐到电脑前,开始填单子,同时又喊江远过来看。
现在的伤情鉴定书,都是电脑打印了再盖章的。
吴军在几个空白栏里,填下伤者的姓名年龄身份证等信息,最后,在鉴定意见的框框里,写下“综上所述,被鉴定人李炳秀之伤情鉴定为轻伤二级”。
等打印机滋啦啦的工作起来,伤情鉴定的前半段就算是结束了。
江远这时候结束了思考,问:“所以,该打哪里?”
“啥?”吴军年纪大了,脑子跟不上江远的浮动了。
“所以,打架的时候,打哪里,做伤情鉴定的时候占便宜?”江远总结了一下该问题。
吴军没多想,道:“肉厚的地方呗,肚子,屁股之类的。”
“那不是跟小孩子打架一样?”江远摇头:“一般人不会这样打架吧。”
“那……要和小孩子区分开的话。”吴军认真的思考片刻,道:“那就想办法控制住对方的身体,可以用一只胳膊,把对方夹在大腿和胳膊肘的中间,然后打屁股。”
“那还不是小孩子的招数……哦……”江远突然反应过来,不由向吴军翘翘大拇指。
咚咚咚!
一名民警领着人进来,打招呼道:“吴法医,这边有人来做伤情鉴定。”
“哦。”吴军正准备回去,只能把屁股坐回去,让人进来。
“说是交通事故,你们看看吧,我回去了。”民警摆摆手,转身走了。
一名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进得门来,先看看左右,再扶着桌子,道:“我被人撞了,人不给钱,是不是找你们?”
“我们只做伤情鉴定,就是看你受伤的程度,你先填个资料。”吴军简短的解释一句。
男子骂骂咧咧的填东西,一边填一边哎吆吆的喊:“我被车给撞了,头晕的不行,头还疼,晚上疼的睡不着觉。”
“脑袋啊。哪个位置,我看看。”吴军等他填完资料,戴好手套起身。
“就这里。就这里。”男人用手指着前额的部分。
“恩,你坐着别动。”吴军用手扶了一下他的头,掰着左右看看,再做按压,道:“没有外伤,也没肿胀……”
男人“呼”的站了起来,道:“那么大一辆车,直接撞我身上,能没伤吗?能不受伤吗?我晚上疼的都睡不着觉。”
“我们法医做伤情鉴定,只能做客观伤,就是类似于外伤之类的,你说你头疼,或者头晕这样子,都属于主观感受,不能用来评断伤情的。”吴军好言好语的解释着。
男人皱眉,道:“非得有伤口才算,是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吴军看对方情绪略微激动,于是起身道:“我帮你看看耳膜,看有没有问题。”
“好。”男人连忙坐直。
吴军取了窥耳器,俯身看了一会男人的耳道。
“耳膜完整的,没受伤。”吴军如实道。
男人盯着吴军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呼的起身,就出门去了。
吴军见状有点担心,拉着江远,也跟着出去,远远的缀在后面。
也就走了几十步,还没出附楼的范围,就见那男人小跑两步,再冲着墙面,咚的就撞了过去。
一下撞出了声音,男人两手扶墙,又使劲撞了三下墙面,血刷的就从额头上流下来了。
这四下,撞的男人头晕目眩,看的江远和吴军也是头晕目眩,呼之不及。
“要外伤?要外伤还不容易!”男人嘴里念叨着,摇摇晃晃的往伤情鉴定室的方向走。
他低着脑袋,用手捂着脑门,脚步虚浮,情绪亢奋。
走到呆若木鸡的江远和吴军身边,他还伸手拨拉了一下。
“那个……”吴军抓住了他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两人四目相对,吴军的眼神里满是惊叹,对面汉子的神情,则是变了又变。
大家都有点尴尬。
“得,我回去了。”刚刚撞破额头的男人,终究还是扛下了所有。
刚刚从长阳市归来,怀疑精神处于巅峰状态的江远,突然拉住了男人的另一只手,热情的道:“来都来了,做个毒检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