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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锦园,崔小眠便把李妈妈拉进她的房间。
“李妈妈,你仔细看看,这衣裳可还是你做的那一件?”
李妈妈狐疑地看看崔小眠,又看看这衣裳,衣裳外面是没有毒的,崔小眠放心地让她用手摸来看,当李妈妈想要翻看里面时,她才出手阻止,好在李妈妈已经看出破绽了。
“小公子,这衣裳虽说和老奴做的那件一模一样,但这毛边却有不同,老奴给小公子镶的是白狐狸毛,那块皮子是老奴从庄子里带来的,并非雪白,仔细看来隐隐地透着青光,可这件的皮子却是雪白,老奴在山里住了二十多年,对皮子也一知半解,这不是狐狸皮,而是貂鼠皮,白狐狸皮还有一些,本是想给小公子再做个几件衣裳用的,老奴这就拿来比对一下。”
两相一比,果然如李妈妈所言,这件衣裳上皮领子的毛色更白更正,而李妈妈手里的那些透着青头,颜色的差异并不明显,即使是李妈妈也是仔细看又摸过毛质才能发现不同之处。
“李妈妈,这衣裳里面有毒,有人把你给我做的那件掉了包,想要害死我。”
李妈妈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算计到年仅十二岁的崔小眠头上,她虽然诧异崔小眠女扮男装,但并没有多问,宫里出来的人早知三缄其口,更何况王爷说了,小公子幼时体弱,按相士所嘱养到及笄方可恢复女儿身。
李妈妈十三岁进宫,十八岁出宫,在宫中虽只是短短五年,耳听眼看的都是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亲眼看到悦妃被人下药落胎,也听说过某某妃嫔死于非命,至于那些三天两头失踪不见的太监宫女,众人心知肚明,那定是被灭口了。
“小公子。这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就是方才刨萝卜时我才发现,除了我和你,再无第三人知道。”
“如今王爷不在府内,若是那人还要害您。定然会趁着王爷没回来再次下手。”
“我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我就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恨我,李妈妈我是不是挺招人恨的?”
“小公子还是小孩,哪会有人恨您,倒是您如今管着府里的大小诸事,断了旁人财路也是有的,但杀人是大事,更何况您还有王爷这个大靠山。一旦查出凶手,这可是灭门的大罪,这人既能如此处心积虑地下毒,也是有心计之人,为了些许财物得罪皇亲国戚的事。他应是不会去做。”
沈玲伊如果此时杀她,目标太大,她那般冷静的人万不会这样莽撞;崔蓉蓉虽被挡了些财路,前几日又为了鱼籽闹得很没面子,但崔小眠非但没有妨碍到崔家,反而对鱼籽甚好,这无型中对她和崔绛春也是有利无害。因而她也没有必要杀人。
如此一来,就只有崔绛春了,可她只有十二岁,虽然比普通小孩要冷静有心计,但这样处心积虑的下毒方法,决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得来的。更何况除了下毒还要让人偷梁换柱,她自幼住在文绣园,据说去年才开始认字学习礼法,因为识字也不会很多。以往那些事很可能都是崔蓉蓉教她的,像这样复杂的下毒。她恐怕听都听不懂。
那还会有谁呢?刘管家,还是帐房的韩先生?他们本就是翁婿,两人配合默契,或许是帐上有了亏空,年底查帐时担心被她发现,这才抢先一步铤而走险。
崔小眠想来想去,最后这一条最沾边儿。
李妈妈说得对,那人发现她没有被毒死,趁着贺远不在,定然还会继续下手。
于是当天晚上,崔小眠便生病了。
傍晚时分,小公子和董夫子等人从郊外回来,回到锦园便不醒人事,据小公子身边最亲厚的白菜姐所说,王府里新近供养的寿大夫已经去看过,但却诊不出是患了何病,眼看人已经不行了,如今只能用人参吊着一口气,只待王爷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小公子是忽然发病,据小公子身边最贴心的李妈妈所说,这病十有八九是在乡间传染所致,因而锦园内只留王爷的两名近身太监和小公子身边的李妈妈和白菜,其余人等全部暂时住到前院,以防传染。
因为小公子是被董夫子硬拉着去乡间劳作才患的这种怪病,董夫子难辞其咎,堂堂读书人,竟然趁着府中忙乱,连尚未结清的薪水都没要,偷偷溜出王府逃之夭夭,真乃斯文败类也。
寿大夫进去就没有出来,锦园之内哭声一片,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狗吠,那狗叫得也比往日里心酸,就像是许久没有拉屎般的呜咽!
整个王府的人都在翘首企盼,王妃和崔大姑娘更是打发人来问了几次,无奈锦园的大门一直紧闭,连苍蝇也飞不进一只。
直到次日清晨,一缕晨曦洒在锦园那满是悲哀的黑色大门上时,那门终于推开一条缝,一名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来。
“快快备车,李妈妈让去请嘉南王世子,他与小公子一向交好,小公子已是弥留,一定要让他们兄弟见上一面。”
天啊,昨日还活蹦乱跳的小公子如今竟已经不行了,大清早就来探望的王妃悲痛欲绝,伤心得昏了过去,于是又是乱做一团。
好在王妃只是一时伤痛,掐了人中便苏醒过来,崔大姑娘已经让人去买棺木和白布,以备到时装殓之用。
一阵忙碌之后,嘉南王世子已经到了,他带了几个随从像疯了一样冲进锦园,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又带着这几个随从像疯了一样冲出锦园。之后据李妈妈所说,世子悲伤过度,几近疯狂,随从们都已拦不住他,只能陪他一起跑出王府,坐上马车。
想那嘉南王世子与小公子一见如故,两小无猜,如今却要人鬼殊途,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更可怜就是小公子,年方十二,又生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对丫鬟又是出名的温柔体贴,府中无数丫鬟都在默默期盼小公子快些长大,把她们全都收成通房,可如今我等已长发及腰,君却阴阳相隔。
众丫鬟: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到头来却等得,公子命归黄泉路。o(>﹏<)o
崔小眠: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姑娘们,先别哭,来来来,喝了这杯再说吧。
邱峦:把你的酸梅汤给我,我渴了!
说这话时,崔小眠和邱峦正在倾心楼大吃二喝,同桌的当然还有邱峰和高雪涛两位好兄弟。
“小眠子,你说实话,你假扮成我的随从溜出来,还让我等不要声张,究竟是要想做何事?”
“你们猜。”若不是她嫌装病太过无聊,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李代桃僵,偷偷跑出来逍遥自在。
四人之中邱峦年龄最大,当然就把自己放在老大的位置上,他把这事把自己身上一套,立刻就有了见解:“我猜你把夫子轰走,担心师父回来责怪,这才装病后又翘家,哈哈,想让我父王帮你说情了吧?”
这算神马理由,把本巫女说得如此胆小,老纸会怕贺远,简直笑话!崔小眠撇嘴:“非也。”
“我知道了”,说话是邱峰,他比崔小眠大了两岁,父亲吴王是当今万岁的兄弟,但并非太后所出,“小眠子,你是不想去茁学处,这才离家出走的。”
这个理由倒是还有些意思,逃学英雄总比胆小如鼠威风。话说那个茁学处还真是个麻烦事。
“堂叔哥哥,你说的最有道理,我还真是烦心这件事,那个讨厌的董夫子已经被我吓跑了,可茁学处却还在那里摆着呢,也不知道皇上准了没有,真是烦心。”
几人之中高雪涛最有主意,别看他和邱峰同年,却因祖父和父亲是高官还并非王爷,自幼对官场上的事最是清楚,他用手指敲敲桌子,道:“四皇子的奏折虽能不通过任何程序直达御书房,但皇上看折子却是分了轻重缓急,龙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皇上是先紧着六部转来的折子来批,直达的折子除非是战报,否则都要压后再阅,如今四海升平,并无战报,万岁更是看都不看,只待哪日四皇子入宫面圣时提及此事,皇上才会翻看。”
听高雪涛如此一说,三人全都松了口气,原来御书房里还有这么多讲究。
崔小眠对前朝后|宫之事知之甚少,她问道:“如果皇上一年半载之后才看到那折子就好了,那时我们又长大一岁,说不定茁学处都不肯收我们呢。”
“非也非也”,这次摇头的是邱峦,他是太后亲孙儿,隔三差五便要进宫给皇祖母请安,对宫中之事甚是清楚,“四皇兄主理国子监,如今又到年根底下,他少不了要进宫给皇上太后和皇后请安,只要随口和皇上提上一句,这折子也就翻出来提前批了。”
四位难兄难弟声声长叹,美少年的叹息让一旁的陪酒的姑娘们心都碎了,就连崔小眠也忘了她正在装病中。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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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推荐吾梦拭尘力作〈女帝难当〉
因为猜忌,她来到古代,便为女帝也难当。
因为承诺,他始终相随,纵使为妃也甘愿。
爱是酸甜苦辣,爱是欢喜磨难。
愿与君相伴,直至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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