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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皮糙肉厚的,却是如此美味。”相命品着象肉,赞不绝口。清尘却是好酒,这象国的谷酒甘醇而劲足,他喝的甚欢。听得相命如此赞叹,缓缓回应道:“不知你们这些食肉的怎么想的,洗的再干净,还不是沾着血腥。你真该学学老夫,素食为生,不落下恶果!”相命本来大好的胃口,给他一说,便全然没了。
“师叔说的在理,素食之物,草木亦是生灵。只是我等族类无法感知而已,此论,我自小就问过诸多前辈。都无人能给出个确切答复,除非我们与草木一样,享天露,食地气。这弱肉强食的轮转,冥冥之中,怕是没法子可解了!”相命沉叹道。
“这......”清尘正要开解相命,却听得店外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传来。听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士,清尘眉头一皱,转而对相命说道:“看来,这麻烦还真找上门了!”相命听他所言,往店门处望去,两队卫兵装扮的人在门外列队站开,过往行人,纷纷避让。但见一个穿着翡翠色锦袍的人,慢悠悠的朝着店内走来。“三皇子驾到,令小店蓬荜生辉。草民惶恐之至!”店主却是眼尖的很,慌忙上前跪拜,在座的食客,无不起身离座,行跪拜之礼。清尘却是自顾饮着酒水,相命开始给他弄的没了食欲,静观其变。
“二位定然是福乐皇叔的贵客,我乃象国三皇子。”前一句有些欣喜之状,后一句,却是故意抬高了音量。相命看了看清尘,他仍是满杯独饮,看都没看一眼。那三皇子却是陪笑道:“看来高人的脾气甚是古怪,象国有奇人,身为王族,自然不能怠慢了。此番前来,别无它意,乃是替母后来请高人到王宫一叙!”
“真是客气,皇亲国戚,老头子可是惹不起。我叔侄二人,不过是山野愚民,哪里受得起皇子相邀。”清尘缓缓答道。
“一看二位就是仙风道骨,有才之人,自谦的很。本皇子可是得人禀告,才知晓二位出没在此地。故而来此相邀,母后有些烦心之事,正想找修道之人来开解一二。还望二位看在我象国皇族的面子上,不要推辞了!”三皇子很是机敏,知道自己软磨硬泡,都不可能请动眼前的二人。突然搬出象国皇室,确实让清尘眉头一皱,一旁的相命听着也是一脸的不悦。这明摆的是仗势欺人。
“既然象国皇室如此看得起我这山野老头,我就当长见识了,随你去一趟罢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老夫不过是个平常之人,若是解不了皇子母后的疑难,可不能迁怒于我们。我们于王权之下,也只是个平头百姓。这一点,皇子殿下需先应允,否则,我可是担惊受怕,不敢入那禁宫重地!”清尘面色一沉,缓缓说道。
“这是自然,本皇子答应你,就算你无能为力,也绝不会有什么牵累之事。母后懿德仁爱,绝不是高人想的那样。入了皇宫,便可知晓了!”三皇子笑着答道。
“师叔,真要去那皇宫不成?今晚,我们还得办正事啊!”相命从旁提醒道。清尘此时却是大声笑道:“于王权之下,皆是小事。王权巩固,才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年轻人,就是不知分寸,让皇子见笑了!”
“哪里的话,若论道而言,王道岂能比得上天道。我们在修道之人的眼里,不过是俗世浮尘而已。高人莫要取笑了,事不宜迟,趁着这天色,赶紧走吧!”三皇子一边陪笑,一边转身朝殿外走去。清尘将酒壶喝的丁点不剩,这才善罢甘休,和相命快步跟了上去。卫兵一离开,这店子顿时沸腾了起来,皇亲国戚驾临,高人在此用餐。老板自是得意洋洋,食客更是倍感荣幸。
“蟾蜍之事,只字不能透露。不论他问什么,你只管随着我的话答便是。这得先跟你通气,不然到时候难以应对!”跟着三皇子到了皇宫门外,清尘用传音入密之术,告知相命。相命随即回应道:“莫非真有什么不详之事发生?如若真是这样,我们又何必随他到此?”相命心内忧虑的,是那蚩尤右眼在沙国的情况,这些个琐碎,虽然是横生枝节,他只想尽快了结。人界麻烦不断,地界忧虑无穷。他恨不得自己能分身,一边看护族人,一边去历练,一点点的将要完成的使命圆满。
“天道大于王道,是莫测。王道大于人道,是恩威,人道胜过偏门,便是正善之路。此乃为人修身之根本。你心知肚明,又何必问我。我知你担忧什么,沙国的事,虽不在我掌握之中,却没算出有什么灾祸之兆。你且安心,一步步来,急不得!”清尘宽慰道。相命不再言语,此时护驾的卫兵早已留在了宫门外,二人随着三皇子慢慢的向内宫踏去。这是相命第一次进入人界国度的王宫。映入眼帘的,与炼狱华夏族的建造风格相差无几,在门楼或者柱子,还有一些院墙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象首。
“敢问皇子,象国此前名为宝象国。为何将这宝字去了,岂不是显得平庸,失了贵气?”相命好奇的问道。
“此乃先祖几百年前更改的,传说是贵气过重,导致举国灾祸频频,民不聊生。得高人指点,将贵气之号去掉,以平庸求得上苍福泽。”三皇子说的不是很清楚,显然他也没怎么在意过这国号的事。清尘却是从旁解释道:“贵气过重,便会有大灾大劫的隐患藏于其中。此乃天道定律,非改了五行布局,或者是风水命格可以解围。其号若庸,天自眷顾。想必几百年前的宝象国,是这人界最为富庶强大的国家,”“高人果然厉害,深居山野,仅凭片面之词,便可推断我国运之始末,实在是让我佩服。看来母后所担忧的事情,必然能解决了。”三皇子忽然大喜道。
“此乃浅显之道,富庶人家,便有贼匪惦记。富庶国土,必有天赐福泽。若这上苍之眷顾你象国,岂不是让其它国家的人愤恨咒骂。故而天律自有持平功效,每逢盛世巅峰,也是这没落初始,,哎.......”清尘说着,想到了道家的没落,与这宝象国的国运,是如出一辙。此时的人界,金蛇国独领风骚,其它六国,不过是个邻家孩童的模样。只是金蛇国主聪明,没有恃强凌弱,让这六个小国拧成一股劲。而是继续让所有势力各自牵制着,金蛇国也因此长久昌盛,历经百年而不见颓势。
“到了,此处便是母后的寝宫!”三皇子的话语,让相命和清尘回过神来。相命四下打量了一番,随即问道:“贵国的高低之分,是否按着这象形雕纹的完整而来?”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此乃王室从不外传的秘密,你何以知晓?”相命却是笑着答道:“一路进来,只见象首雕纹,而到了皇子母后的寝宫,这里不单有象形的石雕,还有完整的象形雕纹。我只是猜测而问,皇子不必惊讶,误打误撞而已!”“这........雕纹的意义,宫中的侍应和奴婢都不曾知晓,除了皇族,也未曾有人看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就算是尽忠三代的老奴,也未曾有过闲言闲语传出。修道之人,果然非同凡响!”三皇子赞叹道。
“不过是王权之下,没有真言而已。如此明摆着的东西,怎会没人看出端倪。王公大臣,在国主之下,自然是居安思危。要知道,国主一怒,可比天灾,随时都会灭门诛族,血流成河。谁又敢直言微词,难道是嫌命长了不成?”清尘在旁一语道破。相命虽是不懂人界秩序,听他如此说来,觉得颇有道理。炼狱不过是掌族与族众之分,互相礼让,身份差别,却不存在等级划分。掌族在炼狱是倍受信任和尊敬的,而这人界的国主,在相命看来,不过是个让人畏惧的身份。没人敢直言,也就整日浸泡在谎言之中。他开始渐渐的懂了清尘所讲的人道,感触颇深。
三皇子让寝宫周围的侍应和婢女离开后,才将相命二人带入寝宫内。但见一貌美妇人端坐在卧榻之上,见三皇子带着相命二人步入,沉声问道:“泽儿说的,莫非是这两人?”问话之时,妇人一脸的怀疑。“母后说的是,这二位便是福乐皇叔彻夜等待的高人。按着母后的吩咐,孩儿就将他们请到这里来了。”福泽恭敬的回话道。
“二位高人,这装扮,不似南邦之人,也不像北夷族众。本宫虽是深居宫中,却是听得些臣工禀奏,却不曾记得有过你们二位这样的装扮。倒是这位老人家,却有些当年人界未曾分治之时的风貌。”妇人缓缓说道。“娘娘好眼力,老头子这身子骨,居然还能被人认得,实在是难得。不过,记载道家的典籍,据闻皆被各国焚毁殆尽,不知娘娘从何得知?”清尘听他所言,先是一愣,随后问道。
“本宫乃是国主册立的然妃,未入宫之前是个贫苦的孤儿。故而对这荣华富贵,没有多少感触,却是对于武学术数,极为喜好。蒙国主怜爱,放任我在这宫廷之内研习,还命臣工替我搜罗天下典籍。故而,我这俗人,也知晓了天地之分。”话说到一半,然妃似乎觉得自己话多了,停顿了一下,脸色也缓和多了。和颜悦色道:“本宫有些唐突了,二位高人眼前,实在是班门弄斧,还望二位见谅!”“娘娘客气了,皇子让我们二人到此,不该是与娘娘论道的吧?如若有事,直言无妨,我们二人能办的,自然尽力。相遇也算是有缘,缘内之事,自然也是一份修业!”清尘很是客气的回应道。不过他一脸的阴沉之色,被相命看在眼里。尽管这种阴沉只是持续了片刻,相命隐约感觉到这然妃要说的事,必定与福乐王爷和那国后有关。
“既然高人如此爽快,本宫也就不拖泥带水了。泽儿乃是我独子,却是象国排行第三的皇子。按着各国的储君册立,都是长幼排序。我倒是想让二位替我算算,泽儿是否有大乘之命,可居九五之尊!”然妃果然不客套,语出惊人。让相命和清尘二人差点没惊出声来。“天命演算之事,并非我辈修习。我辈仅习得些许降妖除魔的术数。这种关乎国运之事,怕是我们二人都无能为力!”清尘随即推脱道。相命却是一言不发,望向那一旁恭敬站立的福泽。此人看似谦和,却是个城府极深,内里算计的人。相命看他听得然妃提及储君之事,这福泽神色便有异样,双目突然变得有神起来。当清尘推脱之言出口,他却是恢复了一脸平静,也未有半点气馁颓废之相。
“这.......我读的记载上,道家乃是精通天命的教派。本以为可让我儿获悉些许未来,看来只能作罢了。不过,本宫还有一事相托,二位既然是习得降妖除魔之术,必然能替本宫办妥。还望二位不要畏难才好!”然妃的话,没给相命二人半点退路。见二人不作答,便接着说道:“听闻南郊鬼魂作乱,罗汉法座下属的尊者,已经受命驱邪。此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不过,本宫听城楼守卫说,这南郊有一只蟾蜍妖怪。此物据本宫读的记载上说,能延年益寿,补心养神。本宫如此年岁,却是已然四十有余。这容颜易老,女子都爱美,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二人应该懂得!”
“蟾蜍乃是剧毒之物,根本不可服用。娘娘所读记载,一定是后辈撰写,胡编乱造,诓骗世人的。娘娘不可尽信,除妖是我们的本份,可是这食妖,却是万万不可!”清尘急忙回应道。然妃脸色一沉,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