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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好嘞。”那人说。
月明风清,院子里安静无声。倦意一阵阵袭来,我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哦,俺想起来嘞!”那人猛一拍大腿,吓我一跳。
“在哪里见过他们?”杨书军问。
“俺那次在后村见过他们!”
“什么,后村?”我眉头一皱。
“嗯…”
那人告诉我们,他们古水村分前后两村,这里是古水前村,还有个后村,要走一里的山路。他有次去砍柴从后村路过时,见到了照片里的杨念生以及长相斯文的这个男人…
“那是什么时候?”杨书军问。
那人挠了挠头说,应该有好几个月了。
“你确定没有认错?”我问。
“没有认错。”那人说,“当时是吃中晌饭(午饭)的时候,俺饿坏嘞,见他俩靠在磨盘上吃东西,那肉闻着忒香,俺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那人说,因为俩人不管年纪还有衣着打扮差别都很大,再加上杨念生长相‘奇特’,因此给他留下了印象。
“俺刚见你时就觉得面熟。”他对杨书军说道,“你跟照片里这人长的忒像了,吃东西的样子也像,饿狼一样,你该不会是他爹吧…哎呦,俺酒喝多嘞,喝多嘞,他是你爹…”
“他是我们杨叔的舅舅。”白小姐说。
“喔喔,外甥长相随舅舅,怪不得嘞。”那人看了看白小姐,指指杨书军,“他是你叔?”
白小姐一愣,点点头。
“噫…叔长的跟鬼诈子似的,侄女却像花骨朵…”
我和白小姐哭笑不得的对视了一眼。
“大兄弟,你这侄女婿长的也不赖嘞…”那人指着我说。
杨书军‘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那人一句话只说了半句,‘扑通’一下坐翻了凳子,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大哥…”杨书军身子抖。
“哎呦,大兄弟,俺说笑嘞,你别来真的啊!”
“啥?”杨书军挠了挠头,“我说让你带我们去那后村。”
“看把俺吓的,俺还以为你要揍俺嘞。”白小姐将那人扶起来,他抹了抹汗说,“带路就带路嘛,干嘛吓唬人…”
杨书军急忙陪笑,说自己性急了。然后他看了看我跟白小姐,说小冷跟小白都累坏了,在这儿等着吧,大叔我先让这大哥带着去探探路。
我刚要开口,老太太那儿子说,“黑家(晚上)不能去后村,除非你不想要命了。”
“不能去,为什么?”我眉头一皱。
那人说,古水村前后两村之间原本有一条很宽的山溪,也不知流淌了几千年了,而那条溪也正是村名‘古水’的由来。自古以来,溪水从不间歇的流淌,前后村的村民吃水洗衣靠的就是那条溪。可是,四年前的一天,那条溪突然莫名的干涸了…
“干了?”我皱眉问。
“是啊,唉,从那以后就不安生了…”
那人告诉我们,溪水突然干涸以后,前后村的人都吓坏了,认为是凶兆,老天爷要惩罚古水村。村长从山外请来法师,在后村的观音庙前连做了三天的法事,村里倒也没生什么怪事。可就在溪水干涸的第十天晚上,前村有家的耕牛跑丢了。在村里遍寻不到,那家人便认为牛往后村跑了。两口子前去找牛,不知道在半路上遭遇了什么,从此再没有回来。
后来的一天,后村一个老头儿放羊,一夜未归,第二天家人出去找,在那条水溪里现了老头儿的一只鞋子。有人说,肯定是溪里的水鬼作怪,里面的水干了以后,水鬼没处遁形,要靠吃人才不会被晾晒死。还有人说,那水溪的底下有一条龙,吸干了溪水,那龙一到晚上就出来,谁从那里过就把谁给吃掉。总之各种版本,搅的人心惶惶。后来的一天晚上,几个胆大的人结伴跑去看,吓得屁滚尿流回来,说老远就看到那溪上笼罩着一层雾。从那以后,没人敢在晚上去水溪那里。即便白天,逢阴雨天也不敢打那儿过。
“白天从那里过的人,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我问。
“没有。”那大叔说,“白天就没事。”
“哪有这么邪。”杨书军说,“我等不及啦,大哥你就带我去吧,给我指指路就行,到水溪那里我自己走。”
“哎呦,俺可不敢,你不要命俺还要命嘞,大兄弟,俺劝你还是别去,虽然你长的像鬼诈子,但那溪里的鬼诈子不会怕你的…”
被这大叔说的我心里都痒了,很想过去看看,对于学方术的人来说,再没什么比听到哪里有邪乎事更让人来劲的了。
“杨叔,不在乎这一晚。”白小姐说,“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就是就是,听你这花骨朵侄女的…”
晚上睡觉时,那大叔把我和白小姐安排在了同一间偏屋,两人都有些犹豫。
“你俩小两口不睡一间么?”那大叔说,“俺家就这三间屋,俺娘睡一间,俺跟你们这叔俺俩老光棍睡一间…”
杨书军咳嗽一声,“你俩小两口抓紧睡觉去,明天咱还得早起呢…”
我硬着头皮和白小姐来到那间偏屋里,门关上的一瞬,我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我…我睡地上…”
“不用了,地上太凉。”白小姐没看我,脸红红的,‘哼’了一声,“怎么,在那塌方下面那么禽兽,这会儿又装起君子来了?”
我脸上一热,笑道,“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你要是敢不规不矩,我就把你给阉了…”
二人同床异枕,合衣而卧,各睡一边。由于床太小,我尽量往外面靠,但还是时不时和白小姐碰在一起。我心里十分忐忑,生怕白小姐生气。但她却像没反应似的,即没有说什么,也不往里移动身子。
这一夜睡的非常难受,除了不安以外,似乎还隐隐期许着什么,浑身燥热,心跳不时加快,良久才睡着。
第二天起来时,那大叔已经做好了早餐。
“怎么样,昨晚睡的还香吧?”杨书军满脸坏笑。
我脸上一热,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出乎我意料的事,白小姐竟然一吐舌头,说道,香着呢,两人抱着睡,当然睡的香,阿冷,哦?…
我惊讶的看向她,心说,刚开始时杨书军开我俩句玩笑,她都会不好意思,怎么现在这么大胆了?…我越搞不懂女人的心理了…
杨书军也有点惊讶,愣了愣,笑道,哎呦,不错啊,抓紧给我生个孙子。白小姐偷偷冲我撅了撅嘴,扮了个鬼脸。
一人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块地瓜,我们就出了。在那大叔的带领下,走了约半里多路,来到一条干涸的溪边。那溪最少有十几米宽,一米多深,一块块或大或小的鹅卵石,裸露在溪底。
“大哥,就是这条溪吗?”杨书军问。
“是啊。”那大叔抹了把汗,看起来有点战战兢兢。
杨书军不屑一顾的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嘛。
“这溪里的水突然就没了吗?”我问。
“嗯,一黑家(晚上)的工夫就干了…”
我皱起眉头,打量着溪岸两边,但见绿树成荫,草丛片片,似乎没什么特别。
忽然,小黑冲着这条山溪原本上游的方向吼叫了起来。白小姐再三喝止,小黑哼哼唧唧,犹豫了好几下,才跟着我们下到溪里。这条狗非常灵性,应该是现了什么。可是,我朝上游去看,却什么也没现。小心踩过那些光滑的鹅卵石,我们来到对岸,那大叔长出一口气,说他每次从这里过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