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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俺刚才说嘞全是真话…能,能让俺喝点水不,俺快渴死嘞。”
我打来一瓢水递给那‘强娃子’,他‘咕咚咚’一口气喝完,看起来精神和气色都比先前好了一些。
我定一定神,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再仔细想一想,你有没有把生辰八字告诉过别人?”
“俺…俺刚才还想问你嘞,啥是生辰八字?”
我‘呼’的一声喷出一口浊气,“闹了半天,你根本不知道生辰八字是什么?”
“嗯…”强娃子愣愣的点了点头。
“就是你出生的具体时间。”
“你这么说,俺就懂嘞…可是,俺没告诉过别人啊…”
“你再好好想想。”
我和白小姐,张所长,都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那‘强娃子’长长的‘喔’了一声。
“是不是想起来了?”我急忙问。
“嗯。”强娃子说,“俺们村儿大石头知道俺嘞那啥…那啥八字?”
“大石头?”我眉头一皱。
“就是…就是死爹的那个。”
张所长嘴一撇,‘噫’了一声,忍不住道,“你不会说人家爹死吗,死爹,多难听嘞?”
和张所长对视了一眼,我心说,难道是那大石头害这‘强娃子’的?如果是的话,那是他把自己的爹给养成了邪煞?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而且,从白天在那庙里时大石头的反应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他。
“除了大石头以外,还有人知道你生辰八字没?”我问道。
那‘强娃子’摇了摇头。
“大石头是怎么知道你生辰八字的?”我又问。
强娃子说,他和那大石头都没老婆,几个月以前,两个人一起去一个村上相亲,他把自己出生时间告诉相亲的那家时,大石头就在旁边…我心说,既然大石头没可能是养邪煞并且害这强娃子的人,难道是这‘强娃子‘当初相亲的那家人?那就更离谱了。
权衡之下,我们还是决定从那大石头身上着手。
“你们走了,万一再有假人要来跟俺睡觉怎么办嘞?”强娃子问。
张所长‘哼’了一声,“你以为自己很香是吧,哪那么多假人跟你睡觉嘞?你小子老实在家呆着,要是敢跑路就叫畏罪潜逃,你偷牙齿的事本来不会枪毙的,这么一来也要被枪毙了,知道了吧…”
那颗牙齿本来就是被‘强娃子’偷来的,他自己就是贼,现在又被人偷走,用奇门局是没法卜测出偷走的牙齿的那人以及偷走的时间的。因为这是奇门占事时的忌讳,帮一个贼寻找丢失的赃物,等于违背了因果。还有就是,可能有朋友会问,奇门既然那么神通,为什么不用来占测赌博和彩票?不然岂不大财了?这是大忌,奇门不能用来占测贪欲之事,不然违背因果。还有很多忌讳和不能测的事,以后再告诉大家…
我抽出四道‘四方神符’递给那‘强娃子’,命他在我们走后贴在窑洞的四个角落里。然后,我们按照强娃子给出的住址,朝那大石头家走去…
那大石头住在村子里有数几间瓦房的其中一座,虽然是瓦房,但也十分潦倒破败。那‘强娃子’住的地方还有院墙的,虽然是篱笆做的,大石头家连院墙都没有。其实,在山区,瓦房不如窑洞住着舒坦,窑洞冬暖夏凉,瓦房夏天被太阳晒的透透的,冬天到处漏风。
来到门前,张所长像先前那样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这一次,屋里没有呻吟声。夜已经很深了,想必大石头应该已经睡下了。
“踢门还是叫门嘞?”张所长轻声征询我道。
我想了想,说道,“叫门吧,我来叫。”
张所长点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抽出枪站在了我身后。
“阿冷。”白小姐轻声道。
“嗯?”
“小心一点。”
“放心吧。”
我沉下心,缓缓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屋里传出大石头的声音,“谁啊?”
“我,开下门。”
很快亮起了灯光,紧接着,‘吱呀’一声,大石头打开门。看到我们,愣了愣。
“你们这是…”
他的表情虽有些疑惑,但看不出什么异样。
“屋里说吧。”我沉声道。
来到屋里,只见正中是一张供桌,上面摆着遗像以及供品。那遗像其实是一张画工非常粗糙的老头儿的肖像素描。画里的老头儿眼角下垂,一副苦相,应该就是大石头的爹了。
我把来意讲了一遍,问那大石头道,“那‘强娃子’的生辰八字,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大石头挠了挠头,我目光像电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这是关键,用邪术害‘强娃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把你爹的尸体养成邪煞的人。”
“要说的话,是有一个人知道。”
“谁?”我和张所长异口同声的问。
“俺爹…”
我和张所长失望的对视了一眼。
“俺那天跟‘强娃子’相亲回到家,跟俺爹说过他的生辰,俺爹那时侯身子骨还硬嘞,现在,唉,人说没就没嘞…”
我们又跟大石头询问了一番,根本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得失望而回。
“小冷啊,现在怎么办嘞?”张所长问。
我望了望黑黑的夜空,摇了摇头。
“这他奶奶的奇了怪了。”张所长,“你说,会是谁把那大石头的爹养成你所说的那什么邪…邪怪?”
我继续摇头。
“唉,我那两个兄弟没几天能活动嘞…是不是找不到那邪怪,他们就得死?”
这一次,我点了点头。
“如果害那‘强娃子’的就是养邪怪的人…”张所长道,“那人又知道‘强娃子’的八字,不是大石头,难道是大石头的爹?难道是大石头的爹自己把自己养成了邪怪?真他奶奶的…”
我突然全身一震,“张叔,你刚才说什么?”
“啊?”张所长一愣“我说,真他奶奶的。”
“前面一句。”
“前面一句?”张所长抠了抠后脑勺,“我说,那大石头的爹自己把自己养成了邪怪…”
自己养自己…我突然间想到,杨书军当初告诉我们说,他们家族的人在死后如果不烧掉,就会变成具有意识的邪煞,这个村里住着的都是他们家族的后人,他们在死后都没火化,而是停尸七天就土葬了。但那些死人都没有变成邪煞,可能就是跟那颗牙齿有关。
大石头爹死后放进庙里的那天晚上,牙齿被‘强娃子’给偷走了,莫非…
我的眼前出现一副毛骨悚然的画面…那天晚上,‘强娃子’偷走了牙齿,忘了锁门,他前脚走没一会儿,黑漆漆的庙里,那具死尸缓缓坐了起来,之后,那‘死尸’像人一样来到庙外,锁上庙门,不知所踪…或许,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养邪煞的人,其实就是那死尸自己,他变成了一个具有意识的怪物,埋伏在两个民警押送古水村村长的半道上,救走了那村长…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白小姐感觉到了我的异样,轻声问道,阿冷,你怎么了?
“嗯?没,没有。”
我漫不经心的应道,同时心里面又想,上次我们见到的那杨书军的母亲杨春梅,就是一个具有意识的邪煞,莫非大石头爹真的像我想的一样,也变成了那种东西?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们回到了那老头儿的家里,窑门紧闭着,昏昏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张所长当先推开门,只见那老头儿还没有睡觉,此刻正蜷曲着斜倚着床头。摇曳的灯火把他的影子投射在窑壁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