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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惊,睡意一下子全没了,心说,这是出了啥事了?…急忙从床上跳下来,三两步奔到门口,只见于老四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脸惊慌的样子。
“大叔,怎么啦?”我忙问。
“出…出事了…”
“于四哥别急,慢慢说。”师父也来到门口。
“死…死人了…”
“死人了?”我一愣,“怎么死人了?刨树砸死人了?”
“不…不是…”
“那是怎么死人了?”我问。
于老四说,他从家里出去以后,便按照师父的吩咐,去召集村民刨树。这于老四不是村长,在村上没什么权威,如果不是打出师父的牌子,没几个村民会听他的。即便如此,也只召集到了七八个人。于老四心说,靠他是使唤不动村民的,只能让师父出面,可是,师父昨晚忙累了一整夜,此刻正在睡觉,不便打扰。于老四心里想,他可以先带着这几个村民刨掉一棵槐树,中午的时候,等师父睡醒了,再由他安排村民刨其它的树…
来到村西,他们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到快出村子,于老四选了一棵最粗最壮的槐树。几个人把袖子一撸,热火朝天的刨了起来。虽然冬天泥土冻的挺硬,不大容易下铲,但七八个人对付一棵树,也用不很长时间,两个小时不到,便围着树刨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露出了下面的主根。把麻绳往树身上一捆,几个人一声喊,‘咯咯叭叭’就把树给拉倒了。
把树弄倒以后,于老四就给每人了根烟。几个人蹲在路边,一边抽烟一边休息。于老四打算,等众人都缓过劲来以后,就把树的枝干砍掉,把主干抬回村里,交给村上的于木匠,让他刨锯成一根根的桩子…正休息着,就听身后一个村民说了句‘我娘哎!’,几个人都转过头看。怎么啦?于老四问。那村民瞪着俩眼珠子,指着那树说,我看到刘大麻子从这树里面钻出来了。几个人朝左近望了望,什么也没有,都认为他在扯淡,大活人怎么会从树里面钻出来?那村民说是真的,刘大麻子从树里面钻出来,古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炸了。越说越离谱了…那些村民纷纷嘟囔。于老四却不这么认为,心里面隐隐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蹊跷,于是就跑回村上看。这老村经济不达,再加上村民出去做事就会出意外,所以,外村都盛传这村上有鬼,闹鬼,因此,这些年来,没有姑娘愿往这里嫁,导致这村上光棍很多,刘大麻子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刘大麻子家,刚推门走进去,于老四就看到刘大麻子正直挺挺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然后,于老四就吓得屁滚尿流跑回了家…
我和师父对视了一眼,心里想,那村民所看到的,从树里钻出来的那个,应该是刘大麻子的亡魂,栖身在了槐树里,那槐树死掉以后,‘他’从里面钻了出来。所谓的‘炸了’,是见到光以后魂飞魄散了。据说,亡魂在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会现出原形,常人用肉眼可以看的到…看这情形,这刘大麻子应该是的非正常死亡,有怨气,因此,死后没进‘地户’…
“大师,他该…该该不会也是被万金山给害死的吧?”于老四问。
师父不答,回头看了看,说道,“书军,雨馨,星儿,你们仨接着休息吧,阿风,冷儿,我们过去看看…”
我们跟着于老四,来到刘大麻子家,只见院子里拥着不少村民,正在低声议论,见到我们,纷纷打招呼。师父朝众人拱了拱手,表情凝重的朝屋子走去。来到屋里,只见光床板子上摊着一床被子,鼓鼓的,下面盖的有人,直挺挺的,应该就是刘大麻子了。随着师父‘呼’一下掀开被子,我看到了这刘大麻子的长相,不禁咽了口唾沫,这人长的真难看,脸上坑坑洼洼的,死相更难看,瞪着眼,伸着舌头…
师父检查了一番刘大麻子的尸体,然后拉开床头柜,翻来翻去,翻了一张身份证出来,刘大麻子的,上面有他的出生年日期。师父现在起局连纸笔都不需要了,通过心算就可以。只见师父掐指推算一番,抬眼望向窗外。
“怎么样师父?”我忍不住问。
“这人是应该是冲煞死的…”
我和向风两个对视一眼。
“可是,冲煞的人,从表象是看不出异样的,这刘大麻子怎么看起来像是被吓死的?难道说,他也像那王会计一样,被万金山借走了阳寿?”我问。
“不…”师父看了看我,“恰恰相反,从刚才我推算的局象来看,这人两个月前有一场大难,按说的话,他在那场劫难里就应该死了,不知怎的,一直活到了现在,也就是说,他多活了两个月。”
“多活了两个月…那是什么原因?”
师父摇了摇头。
这刘大麻子的命格变动的时间是在半年之前,也就是说,他半年前冲撞的邪煞,本来两个月前他的命数就该尽了,可他却一直活到了年底。通过向四邻询问得知,刘大麻子靠放羊为生,最近几年一直没离开过村子。这就是说,他即便不是在这村子里冲撞到邪煞,就是在村子四近。看情形,万金山果然在这里养了邪煞。师父认为,刘大麻子之所以冲煞,不是被万金山给害的,而是自己无意中冲撞到的,应该就是在村外放羊的时候。可是,他怎么多活了两个月,难道说,是那邪煞从‘吞’掉的刘大麻子的所有命数里,‘抽’了两个月出来还给了他?…连师父也参详不出原因,我们也就不用费这脑筋了…
这天下午,我们围着老村转了一大圈,没找到有什么邪煞,倒是在野地里找到了我装法器的那个包,里面七星剑,各种阴符,神符,令牌,令箭都在。如果不是村长扔的,就是万金山了。至于雨馨那部车,被村长弄进了这村上的一个偏僻的破院子里…
我们之所以找不到邪煞,应该就是应了我们先前所推测的,万金山转移‘根据地’的同时,弄走了他养在这里的邪煞…
第二天,村民伙同村里的于木匠,做好了师父所要的,三十六根槐木桩子。师父带领村民,在那片坟地的外围,布了一个三十六天罡阵,克制住了万金山所布的那个阵。万金山的法已破,我们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当天下午,我们便离开了老村。
“师父,我们去哪儿,回凤阳镇么?”路上,我开着车,目视着道路前方,问道。杨叔和向风两个,坐的前面雨馨的车。
“去小晴家里看看…”师父想了想说。
“晴姐如果知道她父亲没得救了,应该会很伤心…”晨星低声说。
我晚了咬嘴唇,这小晴子虽然没头没脑,但心挺好的,想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心里挺难受的…
“放心吧,我会开导她的。”晨星说。
“哦?”我回头问。
“傻样儿,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么?”晨星嗔道。
“对哦,我的星大美女是心理学专业的…”
傍晚时,我们来到小晴家所在的县城。小晴家的院子里十分冷清,整个家里死气沉沉的。掀帘来到老屋,屋里的药味儿熏的我胃里一阵阵的难受。
“张师父,我爸是不是没得救了?”小晴哑哑的问。
一段时日不见,小晴看起来瘦削了很多,神色间颇有些憔悴,没有了先前那种容光满面的少妇风采。
我,雨馨,晨星,向风,杨叔,我们几个都不说话。
“别担心。”师父说。
“那就是有救喽?”小晴又问。
师父不答。小晴抽抽鼻子,揉了揉眼睛。
“晴姐,师父会想办法的。”晨星说。
“是的,晴姐。”雨馨道。
两个女孩儿走上前,分别坐在小晴两边,一人握住她一只手。
这杨老爷子也算是遭了大罪了,瘫了这么好几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被万金山给害的,如果是的话,万金山为什么要把他弄瘫,而不是让他被意外事故夺去性命?其实,这杨老爷子与其像这样要死不活的苟延残喘了好几年,还不如被意外事故夺去性命来的痛快。可能是,万金山想让他多遭点罪,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吧,我心里想…
“唉…”我轻叹一口气,低声说,“师父,要不,再用奇门之术想办法给他续一下命?”
师父不答,盯着杨老爷子,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续不了的…”向风冷冰冰的说,“奇门续命,其实是向天借命,借来生的命,只能借一次,今生多活一年,来生就会少活一年…”
我皱着眉,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突然,师父说。
“什么?”
几人都看向师父。
师父看了看我们,用手指着杨老爷子,沉声说道,“我知道,害他的那邪煞在哪里了…”
“在哪里?”
师父不答,摆了摆手,“跟我来。”
来到外面,师父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
“冷儿,阿风…”
“嗯?”向风道。
“怎么了师父,你说。”我道。
“我们…”师父看了看我们,缓缓道,“都忽视了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