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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积雪太厚,所以车根本就开不快。一路上,我一面焦急的朝车窗外张望,一面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赶到那片小区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了。距离那楼还有一段,我便让车停了下来,匆匆付完账,我抓起包,跳下车,便朝那楼跑去。
终于来到跟前,我的心‘砰砰’乱跳,眼下雪已经快停了,温度降了下来,并且起了风,时而吹起雪尘,吸进鼻子里,凉的我直打哆嗦。放眼看过去,楼前的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也没有车痕…
阿风到底怎么样?…我不敢乱喊,拳头捏的紧紧的,一步一步的朝着楼门走去。楼门是掩着的,来到跟前,我用手一拉,‘吱呀’开了,楼道里看进去,空无一人。
我正要开口叫‘阿风’时,一个人‘呼啦’从上面跃了下来。我吃了一惊,本能的往后一退,正要抬脚踢过去时,借着门口透进来的雪光一看,这人却是向风。
“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我拍着胸口说。
“怎么样?”向风问。
“那两个婴灵已经投胎了,你这里怎样?抓住那法师了没?”
“没有。”向风摇摇头,“那法师没来。”
“没来?”我眉头一皱。
“嗯…”向风说,“看样子不会来了。”
“难道说…他知道有人在守着他?”
“不…”向风抬起头,盯着上方的楼梯扶手。
“嗯?”我疑惑看着他。
“我怀疑…”向风说,“那法师已经死了…”
“死了?!”
“嗯…”
向风用手往上指了指,“你那天在六楼所遭遇的,附在镜子里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他…”
向风的话,令我后背直冒凉气,脑袋有些懵。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吞吞吐吐问。
“推测的。”向风说。
“照你这么说,那法师先是在这楼上布好局,然后自杀,把自己也困进了局里?”
向风不答,而是朝我招了招手“跟我来。”
这楼好像停电了,每层的声控灯都不亮。我用手机照着,跟随向风一直来到四楼,顺着走道一直来到尽头,停了下来。
“到这里来做什么?”我问。
向风指着旁边一间房说,“阿冷你看…”
这间房的正下,是那三楼女技师的家。
“怎么了?”我看了看向风。
“看这锁…”向风说。
我把手机凑到跟前,仔细一看,只见这间房门的外锁有撬动的痕迹,不禁眉头一皱。
“这…”
向风取出罗盘,往那门跟前一凑,指针出现轻微的摆动。
“这间房有古怪…”
我和向风两个坐在走道里,靠着墙睡了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亮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小师父,怎么样?”
“你楼里的鬼已经除了…”
“太好了!太谢谢你了!…”
“谢倒不用,你过来一下吧,帮我开一下四楼一间房的门…”
“四楼?”
“嗯。”
“好好,我马上过去…”
不一会儿,房东来了,‘蹬蹬’的跑上楼,脸冻的像青面兽似的。
“小师父,这间么?”
“嗯。”
房东看了看向风。
“他是我…师弟。”
“哦哦…”
“我问你,这上面一直没来过么?”
“没有。”
“别人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楼里的租客肯定没人上来,他们知道这上面闹鬼…咦?这锁怎么这样?”
房东说着,掏出钥匙,往锁眼里一插,‘啪’就打开了,然后打开内锁。门刚推开一条缝,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儿。房东把门猛的一推,往里看了一眼,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向风一伸手,将他给扶住了。
屋里看进去,里面的景象吓得我吸了口凉气…只见客厅的墙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而客厅的正中,却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死人,大概四五十岁年纪,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身体又僵又硬,但并没有腐烂,也不知死了多久。在这死人的跟前,摆着一个烧纸物的那种盆子,盆子里很多纸灰…
“我的天哪,这就是那法…法师啊!…”房东叫道。
房东报了警,警方不仅验不出死亡原因,连死亡时间也验不出来,最后定性为自杀。至于墙上的血,不是那法师的,而是某种动物的。至于这法师的来历,我们从警方那里得知,这人是一个四川人,多年前在他老家本地曾经犯过案子,其他就不清楚了…
回去的路上。
“阿风你觉得,那法师是自己把自己给弄死的么?”我问。
“不好说,我感觉不像…”
“我也觉得不像…”我嘟囔说,“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明明死在屋里的,那门是谁从外面给他锁的?”
向风摇头不答。
后面一段时间,我往市里那家浴足城跑过两次。那女技师帮我打听出了一直帮万金山做足疗的那个技师,不过,那技师早就走了。从时间上来推算,那技师走的时间,正是我们在老村和万金山交锋,万金山逃跑那时候。我怀疑,那技师很有可能是被万金山出钱给打走的…这只老狐狸,就像人间蒸了一样,不知跑去了哪里。万金山虽然比狐狸还狡猾,但毕竟和我们照过面,他身后还有一个比他更狡猾的人,我们连面都没照过,那个人,名字叫高启恩…
连续一段时间,雨馨一直住在师父家,偶尔回一趟市里。我和阿风两个,每天便跟着师父继续研修奇门方术,有时帮人看看风水。有一次,我接了笔风水大单,那一单的收入,足够吃喝两年的,所以不愁物质。
这一段时间很平静,除了临镇一个老头儿喝醉酒,半夜回来的路上在坟地睡了一觉,得了撞客(鬼上身),家人过来向我们求助,其它没遇到什么怪事。万金山一直没再出现过,高启恩更不用谈。至于那杨老爷子,可能是由于万金山害了他,所以,好过来以后,只对曾经和万金山交往的过程印象深刻。关于其他人,其他事,记忆很模糊,想的久了头就疼,所以,没说出什么对我们有价值的事…而且,每次我过去,那老爷子都拽着我要跟我结拜,我都怕过去了…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到了阳春三月,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大地,照的人懒洋洋的。柳树抽条,野花盛开,绿油油的池水里,青蛙游来跳去,到处都是一派盎然春意。
这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杨叔正准备带着我们四个小青年(按他的话说)出去踏青,我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阿冷阿冷!…”
电话里传来小晴那大嗓门儿。
“咋啦?”我问。
“我爸今天过6o大寿,你们都过来吧,包了场地,请来了戏班子,不仅有好吃的,还有戏看!”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啊!”我眉头一皱。
“给你个惊喜呗,嘿嘿,师父,星妹子他们,都要来哦…”
我心说,你爸过寿,我有什么可惊喜的?这小晴子的逻辑,不是常人可比的…
“去不去?”我看向众人。
杨叔‘嘿嘿’一笑,“我表哥过寿,我当然得去,再说,有好吃的,怎能少了大叔我?”
“你们呢?”
“去吧。”晨星笑了笑,“雨馨,还有我们大家,都去,我去屋里叫师父…”
“哎哎,我也去。”杨叔说。
杨叔回到屋里,把师父压在箱底,很少穿的西装领带翻了出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大叔我帅吗?”杨叔扶了扶蘸了水的头,笑道。
“帅…”雨馨嘟了嘟嘴,“师父的衣服,您老穿身上像袍子一样。”
雨馨现在也随我们叫师父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叫‘张师父’。六个人两辆车,离开师父家,朝着小晴家县城驶去。
这杨老爷子瘫了好几年,想借六十大寿给自己冲冲喜气,排场整的挺大,包下了位于县城后街上的一座老招牌酒楼。那酒楼前有一大片空场地,搭了戏台,请来了戏班子,人山人海,老远就能听到敲锣打鼓声,相当热闹。
排场虽大,但这小晴家却没多少可以宴请的人。前面说过,他们杨家当年族里闹矛盾,除了小晴家这一支以外,其他族人全部搬走了…去年比这稍晚些时候,我和雨馨两个去过位于太行山深处的一个无名小山村,在那村子里,我们见到了那些杨家族人…
由于无人可请,这杨老爷子就把四邻全部叫上了,此外,便是小晴婆家的人,还有就是我们,所以人也不少。四邻在一楼,由小晴弟弟和她母亲作陪。我们都在二楼,雨馨协助小晴招呼她婆家人。至于我们这几个‘救命恩人’,由杨老爷子亲自作陪。将养了这些时日,老头儿比先前胖了一些,再加上高兴,看起来红光满面的。
地上铺着红毯子,大厅正中墙上那个巨大的寿字闪闪光。离饭时还有段时间,我们无非也就是喝茶聊天。晨星静静的坐在我旁边,不时把剥好的瓜子一小把一小把的往我手上放。
“你也吃。”我笑了笑。
“嗯…”晨星抿嘴一笑,冲我点了点头。
杨叔不管别人聊些什么,‘喀嚓喀嚓’嗑着瓜子,像只老鼠,不时用手扭一扭歪到一旁的领带。
坐了一会儿,我实在感觉无聊,便冲晨星低声道,“咱们出去看看戏吧,怎么样?”
“好…”晨星一笑。
从楼上下来,我拉着晨星,站在人群外围,远远的朝戏台观望。刚才还明媚的天,不知怎的阴了下来,远空层云堆叠,看样子可能是要下雨。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一阵凉风吹过,卷起的尘埃钻进了我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睁开来,只见远处台上的戏子脸上的油菜模模糊糊的一片。
于是我便将头扭向了一边,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吱’停在了距我不远的路道上。两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当我看清这两个人之后,我顿时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