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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庭轩咬牙切齿地吼了起来:“奶奶,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这样做?初蓝已经嫁人了!你老不知道吗?好,就算孙儿对初蓝是有好感,但你老也不能这样做!我杨庭轩没有可怜到要自己的奶奶拆散别人夫妻,再接收别人的妻子当妾室!”
杨庭轩被气得不轻,很想冲着老夫人大骂一顿,如果老夫人不是他的奶奶,他还会把老夫人丢出去。他一万个想不到自己的奶奶会背着他做出这种说得上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竟然要把初蓝弄来给他当妾室!别说寒初蓝已经嫁入了夜家,就算寒初蓝还是寒家女,不曾嫁人,他也不会要寒初蓝当妾室的,那样太对不起她了。
像寒初蓝那样的女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为正室,都不为过。
“娘,你也真是的,你怎么能这样做?咱们杨家是什么门庭,咱们轩儿何等优秀,想嫁我们轩儿的闺秀多的是,用得着去抢别人的妻子吗?”听到害杨庭轩受伤的真正原因是老夫人意欲夺他人之妻给杨庭轩为妾,杨夫人指责着自己的婆婆。
平时在府里,杨夫人是名义上的当家主母,实际上还是老夫人当着内院的主儿,内院的事儿都是老夫人说了算,在老夫人面前,女眷们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此刻逮着机会,杨夫人忍不住就指责一番这位握着内院大权的婆婆主母。
要不是婆婆过于霸道强势,又怎么会为她的儿子带来了杀身之祸?
“娘,你,你真不应该那样做?要是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我们?我们的轩儿形象就一落千丈了,就算我们杨家是清水县的首富,只怕轩儿到时候也娶不到好妻子了。”杨老爷也指责着自家老娘。
后院的事儿,男人向来不怎么打理,可他不理不代表他任由娘们乱来,自家老娘这一次的做法实在是大错特错,先不说道德上的坏,拆散别人夫妻,那是棒打鸳鸯,要下地狱的,还会毁了杨家对外的声誉,会被人指责杨家为富不仁,仗着财势横行霸道,夺取人妻。
虽说清水县山高皇帝远,杨家又和县太爷有交情,可越是这样越不能仗富欺人。
“我怎么向初蓝解释?她肯定打心里瞧不起我了,肯定把我看成仗着财富就拆散她和夜千泽。”杨庭轩是又气又急,人躺在床上,浑身如刺,再也躺不着,滑下床,没有受伤的大手一扯,扯过衣裳,随便套上就往外走。
他要向寒初蓝道歉去!
“轩儿。”
“轩儿。”
杨老夫人和杨夫人赶紧拦拉住杨庭轩,被儿子媳妇指责着的老夫人,更是整个人拦在杨庭轩的面前,她知道自己错了,她是没想到自己那样做会为孙儿招来祸害,但她真的不想毁了孙儿的名声,所以她才会让杨嬷嬷偷偷地找到颜氏,不敢大肆声张,也不让颜氏对外说出是杨家想要寒初蓝为妾。她以为杨家想弄一个农家女进府里当妾室,还给出那么高的礼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想到夜家那个穷小子不肯休妻,寒初蓝又不肯离开夜家,事情卡住了,更没想到会被侠义之人知道,好打不平出手教训他们杨家。
“轩儿,你这是要去哪里?你还受着伤呢。”老夫人心急又心疼地说着,向来精湛的老眸,此刻凝聚着的全是焦灼,紧紧地扯着杨庭轩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孙儿这般的紧张,代表他是真的看重寒初蓝,可惜……
老夫人心里很无奈,难道孙儿对一个女子有了好感,却是他人之妻,如今她又不得不打消再弄寒初蓝进府为妾的念头,寒初蓝重要,可她的孙儿更重要,今后别说是继续弄寒初蓝进府,她连见面,都不想让孙儿再见寒初蓝。
“奶奶伤了初蓝,我要去向她解释清楚,我要向她道歉!”杨庭轩甩掉老夫人的手,清俊的脸上还是一片的阴黑,一想到寒初蓝用着瞧不起的眼神看他,他就觉得难受,很想骂人,眼前的罪魁祸首却是向来疼他入骨,宠他如命的奶奶,他又不能把奶奶骂得狗血淋头。
甩掉老夫人的手,杨庭轩阴着脸又朝外面走去。
“你给我站住!”老夫人大叫一声,喝住杨庭轩的脚步。
杨庭轩停下来,但没有转过身来,背对着老夫人的身躯挺直,流露出他的执拗,他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
“轩儿,奶奶只是让杨嬷嬷暗中找到寒初蓝的娘亲颜氏,并叮嘱她不准让他人知道是杨府要寒初蓝当妾室,寒初蓝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我们!你这样一去找她,就等于自投罗网,她什么都知道了。”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又嘀咕着:“老天爷就是不公平,你好不容易瞧着一个顺眼的,竟然嫁了人的。”
音落,杨庭轩倏地转身,瞪着她,低吼着:“奶奶,不准你再打初蓝的主意!我和初蓝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对她有好感,只是才干上的欣赏,不是你老人家想像中的那种男女之情!”
杨老爷夫妇也不赞同地看着老夫人。
“要真没什么,你这么急干嘛?”老夫人忍不住又嘀咕着。
“下次刺客再来,我就让人家把我的小命取走算了。”杨庭轩阴阴地挤出一句话来,众人变脸,老夫人紧张地叫着:“不准!”随即又急急地承诺着:“轩儿,奶奶保证再也不会打寒初蓝的主意,奶奶连见都不会让她见到你的。”
“奶奶真能保证?”
杨庭轩盯着老夫人,一脸的质疑,自家的奶奶,他还是了解的,很喜欢玩些阴阴的手段,在背后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损阴德之事,能长久稳坐杨家主母之位,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在府里玩手段,他作为孙儿的不好意思多管,但不能对寒初蓝玩阴手段。
下意识地,杨庭轩就想护着寒初蓝。
“保证,奶奶用性命保证,绝对不打寒初蓝的主意了。轩儿,你别再说那些话了,奶奶听着害怕,奶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万一真有个什么,奶奶也不活了。”说着,说着,老夫人抹起眼角来,到底有没有泪水,不知道。
杨夫人也是一脸的害怕。
老夫人用性命起誓,绝不动寒初蓝,杨庭轩的脸色才慢慢地恢复正常,不再往外走,而是回到了床前,杨夫人赶紧扶他躺回床上,心疼地看着他受伤的右肩,直抹眼角流出来的泪水。
“娘,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幸好人家只是给我一个警告,并没有伤到筋骨,过两天就会好的了。”不忍看到娘亲的哭泣,杨庭轩柔声安抚着。
正想走过来的老夫人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了顿,老脸上流露出了愧疚之色。
“轩儿,你长这么大,还不曾受过伤,这一次却……娘能不心疼吗?那个什么蓝,根本就是个扫帚星,害你受伤。”杨夫人哭泣着。
“娘!这事与初蓝无关,你别污蔑她!”纵是自家老娘,杨庭轩也不喜欢老娘往寒初蓝身上泼脏水,此事,最无辜的人便是寒初蓝了,仅是因为他对她的改观,便为她带来了麻烦事,娘亲竟然还把过错往寒初蓝身上推去。
他的家人……杨庭轩忽然觉得他要重新审视着自己的一大家子亲人。
杨夫人看一眼满脸愧疚的婆婆,才应着:“是娘的错,娘不说她了,轩儿,你要好好地休养,这几天都不要去酒楼了,让你爹去打理,免得你爹整天闲着没事干。”
杨老爷新纳了一位小妾,年纪比杨庭轩还要小,模样俊俏,加上年轻,把杨老爷迷得神魂颠倒的,常常窝在那个新妾的小院子里,早就招来了妻子和其他小妾的嫉妒,杨夫人表面上要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不能指责丈夫宠爱妾室,心里是巴不得丈夫马上离开那位小妾。
现在正好有借口让丈夫去忙酒楼的事情,不用天天和新妾被浪里翻滚。
“轩儿,你娘说得对,你好好地休养,酒楼有你爹打理着呢。”老夫人也附和着。
杨老爷不知道妻子心里的小九九,跟着老娘的话,安抚了儿子一番,酒楼的事情当然得由他去打理,刚好有机会带着他心爱的新妾周游清水县以及邻边的几个县城,欣赏府外的风光,保证能让新妾开心不已。
杨庭轩两眼一闭,嗯了一声。
见他闭上双眸,以为他累了,老夫人等人都不说话了,轻轻地离去。
在老夫人等人离开之后,轩院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不管谁要来看望杨庭轩这位杨府的宝贝疙瘩,他的贴身小厮木子都替他回绝。
……
段府。
后院后门。
“这是两担柴的柴钱。”白大哥把四十文钱递给夜千泽,夜千泽伸手接过四十文钱,数了一遍,数目对上之后,便把四十文钱收起来,朝白大哥道着谢。白大哥笑着看一眼夜千泽和怀真挑来的两担柴,赞着:“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你的柴很好,我很满意。”
夜千泽用利剑砍下来的柴,自然好。
夜千泽想说什么,远处有人叫唤着白大哥,白大哥便对夜千泽说道:“你们走吧,明天砍有柴了再给我们府上送来,不管是多少,我们都要。”
“小的不打扰白管事了。”夜千泽客气地说了一句,带着怀真扭身就走。
出了后门,怀真还回头看了一眼,便追上夜千泽的脚步问着:“公子,这府人家挺有钱的。”
“主人家姓段,段家在清水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人家,仅比杨家差上些许,不过段家人丁旺,这一代的孙少爷都有好几个,那是杨家无法相比的。”夜千泽淡冷地说着,又瞟一眼怀真:“怎么,嫌我没钱了?你羡慕段府有钱?要不要进去当个小厮什么的?能吃好穿好,还有工钱领呢。”
说着,夜千泽忽又掏出白大哥给的四十文柴钱,顿住脚步在怀真面前抛了抛,语气淡冷:“你家公子我也挺有钱的。”
四十文钱也算挺有钱?
怀真直冒冷汗,拼命地摇头,急急地辩解着:“公子,怀真不是那个意思。”
“逗你的。”瞧见怀真冒着冷汗,夜千泽浅浅一笑,嘴角才弯起来,马上又抿紧了唇,怀真耳尖地听到他小声地说着:“我答应过蓝儿,只对她笑的。”
怀真:……
身上带着四十文钱的夜千泽,一文钱也舍不得花,从段府里出来后,带着怀真匆匆地往张家村里赶,一副心急的样子,让怀真在心里腹诽着:不就是半天时间不见吗?公子用得着飞奔回家吗?
有人的地方,两个人用脚走着路,没有人的地方,两个人是飞着的。
从张家村到清水县城的脚程,两个人仅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在张家村口,两个人不敢再用飞的,只能步行着往村子里走去。
“千泽哥哥。”
脆声带着甜腻的叫唤声迎面传来,接着便看到村长家的大女儿大娇,似羞非羞地走过来,夜千泽想避开她都来不及了,因为村长的家就在村口,夜千泽要回家,必定要经过村长的家。村长的两个女儿,大娇小娇都是痴迷夜千泽的,哪怕夜千泽已经娶妻,这些村姑们也不死心,要不是家人提防着,她们早就连颜面都不要,爬上夜千泽的破床了。
“大娇。”
夜千泽淡冷地叫了一声,就想越过大娇。
上次秀姑的事惹蓝儿不快,夜千泽就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让这些花痴村姑们再有机会缠上自己。
可惜他再聪明,在晚上连当鬼的本事都有,就是无法甩掉这些村姑们,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千泽哥哥,你去哪里了?我刚才去你家里找你,只有你娘在家。千泽哥哥,你满头是汗,我帮你擦擦。”大娇不着痕迹地拦着夜千泽的去路,不让他越过自己,然后拿出自己新买的洒着香气的手帕就要替夜千泽拭汗,夜千泽身子一侧,错开她的手,淡冷地拒绝着:“我没汗。”
某人的额上流下了串串的汗珠,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他没汗。
扯谎的本事堪称天下第一。
“千泽哥哥,快到晌午了,你饿了吗?我做了南瓜饼,我拿几个给你吃吧。”未能替夜千泽拭到汗的大娇还不甘心,好不容易能把夜千泽堵住,怎么着,她也要让夜千泽承受她的美人恩。
美人恩?
大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子发育完美,曲线玲珑,该翘的翘,该凸的凸,一身崭新的衣裳,颜色是水蓝色的,配她刚好,五官不算美,但也不算丑,属于中等姿色。这样的一个女子,却有不少男人想娶为妻,因为她是村长的女儿。
“谢谢,不用了,我娘子应该也做好了午饭,等着我回家吃呢。大娇,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太阳真大,晒死人了。”夜千泽说完,再次越过大娇就走。
“千泽哥哥。”
大娇飞快地跑到他的面前去,再次把他拦住,眸子可怜兮兮地眨着,“千泽哥哥,你最近老是不理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怀真脸一抽,这句话要是让寒初蓝听到了,他家主子怕是连饭都没有得吃了。
夜千泽黑脸。
话都不想再和大娇说,推开大娇就走。
“千泽哥哥。”
大娇急急地伸手一拉,还真让她拉住了夜千泽的手,还不曾碰触过夜千泽的大娇,如同被触电一般,觉得夜千泽的手真大,她花痴地想着,夜千泽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牵着她走,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下一刻,大娇如同破絮一般,飞到了一边去,撞上了自家的墙壁,把她撞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掉在地上的时候,痛哼一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把大娇甩飞的夜千泽连大娇是生是死都懒得多看一眼,黑着一张妖孽脸就走。
“千泽哥哥……”
弱弱的叫声夹着不死心传来。
夜千泽脚下如飞,转眼间就越过了村长的家,把大娇远远地抛开了。
怀真暗暗地吁了一口气,总算甩掉了一个花痴。
幸好刚刚那一幕没有被他人看到,否则张家村又要轰动了。大娇还是有点理智的,只敢偷偷地拦截夜千泽,既能表露她的爱意,又能保住她的尊严,怎么说她也是村长的女儿,追求者还是很多的。
“千泽哥哥。”
娇柔甜美的声音在前面又响了起来。
怀真脚下一个踉跄,才甩掉了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村长的小女儿小娇同志正款款地走来,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伏击着夜千泽的,居然还和她姐姐拉开了距离,这对姐妹还真好,各顾各的,互不侵犯,彼此各凭本事,谁能得到夜千泽的青睬,便是谁的本事。
小娇不过十三岁,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不及大娇,更无法和夜千泽眼里的寒初蓝相提并论,寒初蓝是瘦,可寒初蓝的脸蛋好看,只要稍加妆扮一番,必定是倾城倾国的小美人儿。当然了,夜千泽是不会让张家村的人知道他的蓝儿其实是个蒙尘的小美人儿。
“千泽哥哥,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俗得掉渣的搭讪方式。
夜千泽这一次连个回音都没有,绷着一张俊脸,脚下半步都不停,朝着小娇走去,越过小娇。
“哎呀……”
夜千泽走过小娇身边的时候,小娇忽然身子一怀,就往夜千泽的怀里栽去。
怀真看得脸色一沉,这个小娇比大娇更厉害,懂得扮弱,想占夜千泽的便宜。
小娇以为夜千泽必定会扶住她的,她就有机会窝在夜千泽的怀里,夜千泽高大俊美,简直就像九重天上的天神一般,勾走她的三魂六魄,能被夜千泽搂在怀里,做鬼,她也愿意了。
“砰!”
小娇是栽倒了,栽倒在地面上。
路面全是泥土,小娇一栽倒,尘土飞扬,呛鼻刺激,好不过瘾。
小娇的低叫声还没有传出来,夜千泽已经跨过她倒在地上的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去,怀真也不客气地横跨着小娇的身子,还故意踩了小娇的手指一脚,叫你勾引我家公子!我踩!
小娇痛呼。
夜千泽早就走出了十几米远。
小娇气得直捶地,守了一个上午,连夜千泽的边都没有碰到。
夜家在河畔,位于张家村最里面边,也是最偏僻的地方,夜千泽挑柴去清水县卖,等于要穿越张家村,所以那些村姑们都知道他出门了,才会在夜千泽回程的路上潜伏着,想与夜千泽来一段“艳遇”,最好,就能让夜千泽和她们的身体有接触,这样能逼着夜千泽负责任。
据说,夜千泽要休妻……
这个据说可是夜千泽的丈母娘说出来的。
颜氏大闹夜家的事,张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村姑们觉得这是个嫁进夜家的机会,是,夜家很穷,可是夜千泽很美……美色当前,饿肚子的事情都靠边站。
“怀真,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又甩掉了一个花痴后,夜千泽阴阴地提醒着怀真。
怀真赶紧应着:“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要是蓝儿知晓了,我把你丢回后山陪猛儿去。”威胁着怀真的夜千泽,却忘记了,某些人,某些事还是他一手安排的。
小娇之后,夜千泽没有再遇到痴迷他的村姑们。
他快步地走着,心里想着一会儿把四十文钱交给小媳妇儿,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家穷,让她当家,真难为她了。
想到寒初蓝,夜千泽紧绷着的俊脸柔和下来,步伐更快,不施展内力的怀真都要小跑才追得上他。
远远地瞧见了自家的两间茅草屋,瞧见竹篱笆门大开着,夜千泽健步如飞,眨眼间就走到了竹篱笆门前,正想迈步而入,倏地又顿住了脚步,脸色千变万化。
怀真跟在他身后,有点悲催地瞧着他的后背,饶是后背,也掩不住他的风华绝代,他呀,天生就是个妖孽,祸害人间。
屋里有着其他声音,不属于寒初蓝,也不属于怀云。
夜千泽能分辩出那些声音是谁的,有秀姑的,也有张二家的女儿草儿的,还有张大鹏的妹妹春花,这几个女子和大娇姐妹一样,都痴迷着夜千泽。
要命的是,她们找上门来!
夜千泽站在院子门口,就是不敢进去,一进去,被秀姑等人大献殷勤,蓝儿看到了,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哪怕相处的时间不长,夜千泽也摸清了寒初蓝的性子,不管她爱不爱他,他爱不爱她,名义上他们是夫妻,她就不允许他再和其他女人有半点的瓜葛,除非他休了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绝不休妻!
屋里的李氏也是一脸的焦急无奈。
眼看到了晌午,蓝儿和怀云就要从田里回来了,可是家里堆着三个秀气的村姑,一个比一个俏,一个比一个娇,又都是冲着泽儿来的,她劝秀姑等人回家去,劝了无数次,秀姑她们都不肯走,一个说要帮千泽哥哥做饭,一个说要帮千泽哥哥打扫卫生,一个说要等千泽哥哥回来,跟着千泽哥哥到后山去砍柴。
“公子怎么办?屋里还有三个呢?”怀真小声地问着。
夜千泽蹙着浓密的剑眉,心里犯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些女人全都缠着他?好像是被人挑唆,故意缠着他,想让他被寒初蓝误会似的。
“哥。”
身后又传来了女声,惊得夜千泽和怀真差点跳起来,不会吧,又来一个。
两个人反弹性地扭头,看到怀云肩上杠着一把锄头,站在他们的身后,两个人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幸好是怀云。
怀云那双如同寒初蓝一般的明亮大眼,疑惑地在夜千泽的怀真身上打转着,不解的声音逸出:“哥,你和姐夫站在这里干嘛?怎么不进去?”
怀云一边说着,一边杠着锄头走进院子里。
怀云回来了,蓝儿必定也回来了。
夜千泽往远处张望着,果真看到寒初蓝同样杠着一把锄头正沿着河边走回来,她的手里还拎着好几个的竹筒水壶。
“蓝儿。”夜千泽屁颠屁颠地迎上前去。
看到夜千泽,寒初蓝淡淡地笑了笑,问着:“千泽,你回来了?柴送给白大哥了吧?”
“刚回来,还没有进家门呢,锄头给我。”夜千泽一边上前从寒初蓝的肩上接拿过锄头,一边答着寒初蓝的问话。“白大哥的主人家姓段,段家也是清水县的大富人家。今天我们送了两担柴,得到了四十文钱。”
“嗯。”
寒初蓝嗯着,夫妻俩并肩走着。
“蓝儿。”
“嗯。”
“蓝儿。”
寒初蓝停下脚步,望着夜千泽,“想说什么?”她再望向不远处的家,怀真还站在竹篱笆门前,而进了屋的怀云又从屋里走了出来,兄妹俩都朝她这边看过来,寒初蓝脸色微沉,问着:“家里又来了客人?秀姑?”
秀姑还真是痴心不死。
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来,把她这个夜千泽媳妇当成空气吗?
“还有草儿和春花。”
寒初蓝瞪着夜千泽。
夜千泽无辜地眨着凤眸,无辜地说道:“蓝儿,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没有招惹她们,是她们自己找来的,我从清水县回来,连家门都还没有进,听到屋里有她们的声音,我怕你误会,所以没有进屋。”
寒初蓝抿唇,还是瞪着他。
她不说话,夜千泽急了,把肩上的锄头一扔,心急地捉住寒初蓝的手,心急地解释着:“蓝儿,我真的没有招惹她们,真的!”
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寒初蓝挤出一句话来:“没事长得那么帅干嘛?祸害!”
说着,她去捡起锄头就走。
夜千泽抽脸。
他也不想没事长得这么帅,当祸害,是他老爹老娘把他生得这般的妖孽。
“蓝儿,我马上把她们赶走。”
“过门是客。”
寒初蓝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听着很客气,实则暗藏怒气。
她从来不知道古代的女人追男人也是无休无止,连颜面都不顾的。
最要命的是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所以这些村姑们才会不管夜千泽已经娶妻,依旧纠缠着他,哪怕为妾,她们也争着要进夜家的寒门。寒初蓝实在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夜家的寒门变成了富门,会有多少女人挤破头皮往里钻?
真是悲催,莫名地穿越一回,没有像小说里的女主那般幸运,穿越成皇后王妃,反倒穿越成贫家妻,每天一睁眼就要为三餐而奔波,除杂草,下地干活,上山砍柴,为着一家三口的肚子能饱着,努努力力,这样就算了,竟然还有一大堆的情敌,来一个是一个,来两个便成了一双,她还要对付情敌,悍卫自己的婚姻。
“蓝儿。”
“你喜欢她们吗?”
寒初蓝没有再看夜千泽,只是淡冷地问着。
“没有!”
夜千泽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张家村里任何一个女人。
“你要不要妾室?”
“不要!我只要你!”这种情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一点也不动听,但相当的有力。
“真话?”
“珍珠都没有那么真!”
“你见过珍珠?”
夜千泽抽脸。
“好,屋里那三个交给我处理!”寒初蓝绕回了正题上。
只要夜千泽无心他人,那么她的婚姻,悍卫起来就容易多了,只需要夫妻携手对外敌便可。
“蓝儿,对不起。”
“谁叫你是个祸害!我倒霉,是祸害的妻子,只能努力地守住你这个祸害,免得再祸害他人。”
夜千泽又抽脸。
他的小媳妇儿,明明霸道,偏偏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
摸摸自己俊美得过份的脸,夜千泽在心里默认着:好吧,我是祸害!
夫妻俩走回到院子前,重新围上竹篱笆,又清除了院落里的杂草,整个院子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正午的艳阳毒辣地高挂天空,蓝色的天底蓝得让人皱眉,天色越蓝,代表热浪越高。
“姐姐,姐夫。”怀云叫了一声,寒初蓝应了她,杠着锄头往里走,怀云想叫住她,告诉她屋里有人,怀真扯了妹妹一下,用眼神示意妹妹不用再多话,寒初蓝早已知晓。
屋里的李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堆着满满的笑,“蓝儿,回来了。”
“娘,我远远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来了客人?”寒初蓝把锄头放在屋檐下,靠着墙,并不看身后的人,淡淡地问着李氏,人已经往屋里走去。
狭小的厅里,坐着三个年纪在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少女,寒初蓝只认识秀姑,草儿和春花,她是第一次见。那两名少女比起秀姑要秀气,略有三分的姿色,体态婀娜,在乡下地方,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嫂子。”
三名少女在寒初蓝进屋的时候,都站了起来,叫着寒初蓝嫂子。
“嗯。”
寒初蓝很客气地应着,脸上还有着笑,“秀姑,帮我家做好了午饭吧?我闻着好香呢,有米香,还有红薯的香味,还有葱。”
秀姑飞快地看了一眼跟着寒初蓝进来的夜千泽,略垂着头,答着:“嫂子,我看到你在田里忙活着,千泽哥又挑柴去卖,担心你们回来后饿肚子,便来替你们做饭。我煮了红薯饭,还放了点葱,很香呢。嫂子,你坐下,我现在就给你盛饭去。”
秀姑这一次聪明了,先从寒初蓝这里下手。
“我家里米不多,红薯也不多了,五个人吃,你千泽哥又是个能吃的主,煮点红薯粥勉强还能过的,秀姑你倒是体贴你千泽哥呀,知道他想吃饭,煮了饭,也不知道我家的粮还能给你煮多少顿红薯饭。”寒初蓝没有坐,径直走到厨房里揭开了锅盖,看着满满一锅的红薯饭,米香,红薯香还夹着葱的味道,闻着,的确很香!
秀姑一塞。再傻也知道寒初蓝在指责她。
她的确是体贴着夜千泽,担心夜千泽饿肚子,不顾李氏的阻拦,硬是煮了红薯饭,夜千泽饭量大,她倒了很多米,放了很多红薯……
夜家的米桶,嗯,被她这样做了一顿饭,快要见底了。
秀姑的脸红了起来。
“秀姑呀,你家嫂子据说很会当家的,你可要向她多学学,你这样子不看现实情况做事,很容易败家的,将来嫁到夫家那边去,怕是不好待呢。看在你是为了千泽的肚子着想,嫂子我就包容你这一次了,不过下次你可不要再自作主张替我们做饭了,你千泽哥跟着嫂子我,是饿不死的,你就放心地跟你家里的嫂子学习持家之道吧,你兄嫂替你找婆家时也能说出你的长处,替你说门好亲事。”寒初蓝不给秀姑回话的机会,又说了一连串的话。明是为了秀姑好,暗是指责秀姑厚颜无耻,自作主张。
夜千泽听着寒初蓝的话,耳根子忍不住红了红,他跟着她饿不死,好像是他嫁给她似的……
“嫂子,我……我想天天给千泽哥做饭。”秀姑抬头,鼓起勇气,看着寒初蓝,提出了要求。紧接着,她又解释着:“嫂子,你很忙,千泽哥又不会做饭,我反正也有时间,嫂子,就让我帮你们做饭吧。”秀姑只差没有说,千泽哥就给我来照顾吧,嫂子,你管你的田地去!
寒初蓝心里涌起了怒火,面上却笑着:“秀姑,嫂子家穷,请不起下人。”
“嫂子,我不是当下人,我是想……”
秀姑心急不已,她才不想当下人。
“想什么?想给你千泽哥为妻为妾吗?”寒初蓝敛起了笑容,冷冷地扫视着秀姑,以及不说话,却一直盯着夜千泽的草儿及春花,冷冷地说道:“你们三个给我听清楚了,夜千泽是我寒初蓝的相公,他的一切都由我来接管,饿着,我会想办法让他吃饱,冷着,我会想办法让他穿暖,累着,我会让他休息,无须你们好心插手。还有,我家相公已经娶妻,他不纳妾!”
给脸不要脸,寒初蓝不打算客气下去。
被捅破了那层纸的秀姑等人,都红了脸。
她们再痴迷夜千泽,毕竟年纪尚轻,被寒初蓝这样明明白白地指责,面子上承受不起,可瞧见夜千泽丰神俊朗的样子,她们又不甘心寒初蓝独占夜千泽。
草儿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嫂子怎能当个悍妇。”
寒初蓝怒了。
她几步就逼立在草儿面前,草儿被她的逼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躲到夜千泽身后去,夜千泽忽然大手一拎,一边手一个,就把草儿和春花拎了起来,毫不怜香惜玉,随手一推,两个可怜的少女被推扔出屋外,顺着几级的石台阶滚落在院子里的泥土上,惊吓到在屋檐下避阴的小鸡们,马上吱吱地拍翅乱窜。
还余下一个秀姑,早被夜千泽粗暴的动作吓呆了。从她有记忆以来,不曾见过夜千泽发脾气,村子里的人明里暗里地讽刺他中看不中用,他最多就是抿抿唇,沉沉眼,就是没有发过怒,没想到一发怒,如此的粗暴,把草儿和春花当成了石头一推扔推出去。
“想走着出去还是想滚着出去?”夜千泽盯着秀姑,阴寒地问着。
“千泽哥……呀!”
秀姑话音未落,人已经尾随着草儿春花,顺着屋前的石台阶滚下去了。
三名少女惊魂未定,爬站起来,一抬眸,看到夜千泽站在屋前,依旧俊美的脸上结满了寒冰,没有温度的话刺进她们的耳膜:“我给蓝儿当悍妇的本钱,你们谁有意见?别人三妻四妾我不管,我夜千泽独蓝儿一妻!”
怎么说他都没事,就是不能说他家蓝儿的不是!
寒初蓝倚着破门,淡冷地补充着:“我的相公,只属于我一人,别人休想染指!记住了,我家相公不纳妾,滚吧!回去败你们的家去!”
说着,她的身子离开了破门,扭身就进了屋。
秀姑等人经此一吓,一骂,魂飞九重天,什么也不顾了,捂着脸,哭着跑了。
她们如何,夜千泽才不管,他跟着寒初蓝急急地进屋里去,看到寒初蓝走进厨房里盛了一大碗的红薯饭,端着走出来,夜千泽以为她给他盛的,美滋滋地伸手想接,谁知道她身子一错,避开了他伸来的大手,端着饭就进了房里,然后“砰”一声响,房门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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