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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兴宁和静宁相视一眼,明白了太皇太后的用意,两个人都在心底会心地笑了,今天进宫来告寒初蓝的状,还真的来对了。她们就知道皇祖母一定会替她们讨个公道的,寒初蓝让她们心塞,她们的皇祖母就让寒初蓝心塞!
“太皇太后……”司马燕羞红了脸,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原来太皇太后忽然派人去接她进宫,就是为了她的婚事,太皇太后也没有提前说一下,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向来女儿家的婚事都由父母作主,还没有试过当面和女儿家说的。
她竟然得到了太皇太后的特别对待,不仅由太皇太后亲自说媒,还经由太皇太后牵引,提前让她和正室打好关系,有太皇太后当她的靠山,哪怕她进了摄政王府是为妾,有太皇太后当她的靠山,谅寒初蓝也不敢对她怎样,只要她得到夫君的爱,肚子争气一点,一胎得男,就能被抬为平妻。那个时候寒初蓝要是还没有生得一儿半女的,太皇太后必定会命夫君休了寒初蓝,世子妃之位就归她司马燕了。
司马燕做着她的春秋美梦,人还没有进府,就先在心里把夜千泽当成夫君对待了。
大年初一的家宴上,她蒙太皇太后的特别嘱咐,得以跟着嫡母一起进宫来参加家宴,在家宴上,她也见过了夜千泽,虽然夜千泽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她也被夜千泽的俊美迷倒了,只是不敢有半分的肖想,没想到才过了十天,今天她竟然有幸成为那个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的女人。
太皇太后那双精湛又凌厉的老眼还望着寒初蓝,寒初蓝心思千百转,脸上却是一片的冷静淡然。她早知道了,她家男人太俊美了,美的东西,总是会有很多人肖想。美艳的鲜花能引来狂蜂浪蝶,美女能引来无数男子的追逐,美男子自然也会引来无数女子的青睬。这一点在张家村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个时候夜千泽还没有恢复身份,仅是穷乡僻里的一个种菜的,依旧能让无数村姑争破头,都想着当他的妾室。
如今回到了帝都,恢复了身份,要是没有人肖想他,寒初蓝还觉得不正常了呢。只是她没想到太皇太后出手这么快,他们不过才回来十几天,太皇太后就心急地往他们的世界里塞进第三者。
在乡下的时候,她强悍地对那些村姑说,她家相公不纳妾。
但此刻在慈庆宫里,在这个大星王朝最尊贵也是最狠的女人面前,寒初蓝不能强悍地对太皇太后说她的相公不纳妾,那样只会正中太皇太后下怀,太皇太后招呼都不打,就给她来这一招,不就是想让她拒绝让夜千泽纳妾,然后给她安上一个善妒的罪名,正好把她给休了吗?
寒初蓝冷静地想着应付太皇太后要塞给夜千泽一个贵妾的方法,面上却浅浅地笑着,朝太皇太后福了福身,似是心疼地说道:“太皇太后,司马小姐虽为庶出,却不输给任何一位大家闺秀,让她屈于初蓝下面当个妾室,会不会委屈了点儿?再说了,妾室呀,太皇太后应该很明白什么叫做妾室吧,妾室永远被正室压着,什么都要以正室为主,是个比丫环还命苦的工作,你想,白天要侍候正室,晚上还要帮着正室分担男人的折腾,如果那个男人的技术太差,就等于躺在床上受着活罪,可谓日夜操劳,初蓝真怕司马小姐无法胜任妾室一职呀。”
她不会理直气壮地回答太皇太后:我相公不纳妾!
她会用她方法逼得太皇太后改变主意,逼得司马燕求死求活都不愿意当夜千泽的妾室。
斗小三的方法,在现代里她看得多了。
太皇太后听着寒初蓝的话,没有等到寒初蓝的拒绝,略有几分的失望,却又激起了她更深的斗志。寒初蓝在乡下强悍地阻止夜千泽纳妾,以及夜千泽心里只有寒初蓝,坚决不肯纳妾的事,她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她就不信寒初蓝真肯接受司马燕入府为妾。
太皇太后要把司马燕送入摄政王府给夜千泽当妾,兴宁姐妹俩是幸灾乐祸的,是女人都不喜欢有第二个女人和自己争夫君,饶是她们未出阁也很明白这一点。寒初蓝这一下有得心塞了,司马燕又是个表面温柔,背后一肚子坏水的蛇蝎美人,她一入府,寒初蓝肯定很快就会失宠。
寒初蓝的反应也在姐妹俩意料之中,这可是太皇太后发的话,谅寒初蓝也不敢拒绝的。
只有一个人反应略有不同,便是太皇太后日常生活中最为倚重的乔依儿。她在听得太皇太后要把司马燕送给夜千泽当妾时,她的眼里迅速地掠过了一抹寒意及嫉妒,不过一闪而逝,倒是没有任何人发现。
寒初蓝的话让太皇太后呵呵地笑了起来,顿觉得寒初蓝说话太大胆,连闺房中的事都敢说出来,她呵呵地笑着时,老脸上微微地泛起红晕。什么叫做技术太差?男女之事不都是一个做法吗?还有技术可言?
那三名还没有出阁的少女,一张张脸都红得似血。
眼角余光捕捉到三个姑娘家的不好意思,太皇太后问着:“兴宁,静宁,你们俩进宫来还没有给太后请安吧。”这是找个借口让两个人退下。姐妹俩也羞得无法再呆下去,太皇太后给她们俩找了个借口,两个人连忙向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就赶紧退下了。
司马燕也找了个借口想走,寒初蓝却叫住了她。
“司马小姐,你先不要走,这说的可都是你的事,你走了,初蓝找谁说去?”
“世子妃,我……”司马燕看向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没想到寒初蓝会主动叫住司马燕,不知道寒初蓝下一步会怎么做,便用眼神示意司马燕留下来。
屋里便只有五个女人了。
星月一直站在寒初蓝的身后不言不语的,大家可以自动忽略她的存在。
太皇太后慈爱地笑看着寒初蓝,笑问着:“初蓝,这么说,你是对这件事没有意见了?哀家知道你和昊儿的感情很好,哀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你,不过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们都比哀家好太多了,哀家年轻时面对的何止是三妻四妾呀?”
“太皇太后胸襟之广,不是初蓝能媲比的。”寒初蓝明赞实讽地说了一句。
太皇太后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心里也有不舒服,不过表面上并没有发作。只是说道:“如果这件事你没有意见,就这么定了。昊儿现在不在府上,你是他的妻子,身为妻子的本就该替自己的夫君张罗,你可以作主,选个日子把燕儿接过府去,以后就和你姐妹相称了,昊儿回来后,你再向他解释。”
老巫婆对夜千泽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如今的夜千泽不同过去,已经完全不怕她了,要是让夜千泽知道了,她这个计划就很难实施。趁夜千泽不在,拿这事来刁难寒初蓝,只要寒初蓝应允了,就算夜千泽以后知道了不悦,也不能再把司马燕退回来,否则她就可以拿寒初蓝问罪。
夜千泽或许不会碰司马燕,不过司马燕能在摄政王府里,倒是能替她监视着夜千泽夫妻的一举一动。她真想要的便是这个结果,让司马燕充当她安插到夜千泽夫妻之间的眼线,而不是真正为司马燕的幸福着想。
像太皇太后这种擅于玩心计,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司马燕不过是她侄子的庶出女儿,哪能入得她的眼,能得到她的真心疼爱?她会对司马燕稍微好一点,不过是为自己培养多一枚棋子。这枚棋子,虽不是为了夜千泽而培养的,但不管落在哪一座府上,都是她手里操纵着的风筝。
“太皇太后那般的替初蓝着想,替千泽着想,初蓝感激不尽,太皇太后要让司马小姐进府侍候千泽,初蓝也不好拒绝,这是太皇太后的一片好心,对吧。不过,初蓝能不能向太皇太后提一点意见?”寒初蓝皮笑肉不笑地恭维着太皇太后。
她总算有了正常的反应!
太皇太后在心里冷笑着,让她一番好等,她还以为寒初蓝就这样让司马燕进府了呢。
“你说吧,你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哀家都恕你无罪。”
太皇太后此刻对寒初蓝说有多包容就有多包容,倒如寒初蓝自称的错误,她不是一直没有纠正,一直包容着吗?在她面前,寒初蓝理应自称臣妾。
“司马小姐过府是为妾室,对吧?”
寒初蓝问着。
眼角余光扫了司马燕一眼,是女人都不想当别人的妾室,她就不信司马燕愿意当个低下的妾室。捕捉到司马燕眼里迅速闪过的委屈及不甘,她便知道司马燕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当妾室的,不过以她的身份,她又无法反抗太皇太后,更何况太皇太后刚才给她描绘的前景太美了。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是为妾室,你的正室之位,哀家是不会动你的。”也仅是现在不会动,一旦司马燕怀孕生子,寒初蓝这个世子妃之位就得让贤了。
在场的五个女人都心里清楚。
“妾室是不是什么都要听正室的?正室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寒初蓝再问。
太皇太后略有点迟疑,总觉得寒初蓝这句话似是在挖着坑让她跳,但她又不得不回答:“嗯。”当妾室的当然要以正室为主,这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像她在皇宫里一样,不管她的夫皇纳了多少个妃,宠幸了多少个嫔,那些妃嫔有多么的得宠,在她面前都得俯首称小。
“正室教训妾室的时候,外人不能加以干涉,对吧?”寒初蓝又问。
太皇太后应着:“如果妾室确实做错了事,正室自然要管教,都是为了侍候好自家夫君,当妻子的就得负起调教姐妹们的责任,外人谁能干涉?就算是哀家,也不会干涉这种事情。”
“初蓝明白了。”寒初蓝笑看着司马燕,明明她笑得很温和,司马燕却没来由地头皮发麻,觉得她温和的笑容里藏着无数把锋利的小刀,正朝她射来,要把她千刀万剐似的。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太皇太后耐着性子问着。
“如果司马小姐无法胜任妾室一职,初蓝有权利把她休了送回文定侯家吗?”寒初蓝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以后太皇太后以此为借口找她的麻烦。
这下子太皇太后和司马燕的脸色都微微地变了。
司马燕先跪下,朝寒初蓝叩了一头,温柔地说道:“姐姐,妹妹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姐姐失望。尽心尽力地侍候好世子,侍候好姐姐的。”她人还没有过府,寒初蓝竟然就说要把她休了。妾室有什么难以胜任的?不就是对正妻温恭有礼,对夫君狐猸吗?如果她让寒初蓝休回府上,她这一生也就毁了,哪个男人还会再要她?她今天这一切得来不易,也都会被毁掉,父侯,嫡母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太皇太后更不用说了。
司马燕忽然觉得寒初蓝这个乡下出来的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太皇太后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怎么说司马燕也是她送去的,饶是做错了事,也要给她老人家几分薄面,怎么能说休便休的呢?她冷下脸来,淡冷地说道:“正室是有权把妾室休回娘家,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地休。”意思是寒初蓝想随意把司马燕休了,也是不行的。
寒初蓝笑着:“初蓝又不是不讲理的那种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就休了妾室的。初蓝是说如司马小姐不符合妾室的条件,初蓝才会休了她,或者她无颜留下,自己请休也行。”
太皇太后忽然不说话了,定定地望着寒初蓝,细细地回想着寒初蓝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又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问题,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她找不出来。
寒初蓝不止一次说了无法胜任妾室一职,寒初蓝的胜任标准又是什么?
想了想,太皇太后提醒着寒初蓝:“初蓝,哀家先把一些话在前了,你不能仗着正室的身份,故意找茬欺负妾室。”
“太皇太后放心,初蓝说了初蓝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故意找茬的,故意找茬的本事,初蓝现在还在学着呢。”她话里藏针,直刺着太皇太后的心窝,太皇太后就是故意找茬之人!
太皇太后有点生气,却又不便发作,只得瞪了寒初蓝一眼。
“初蓝只会调教司马小姐,让她成为一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打得贼人,赶得小四的好妾室。”寒初蓝笑着回答,那口漂亮又洁白的牙齿落入太皇太后的司马燕的眼里,又让两个人没来由地颤了颤,觉得她那满嘴漂亮的白牙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好像想吸人血,吃人肉似的。
“如此甚好。”
太皇太后不是听得很明白寒初蓝话里的意思,只听明白了寒初蓝说的是调教,也就不担心寒初蓝故意找茬虐待司马燕了。她看一眼司马燕,示意司马燕起来,寒初蓝看到司马燕下跪叩头,受得理所当然,甚至没有叫司马燕起来的打算,太皇太后只得用眼神示意了。
“太皇太后请给初蓝准备文房四宝,记得纸张至少准备三张。”寒初蓝忽然又提出要求。
太皇太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也好奇,便吩咐着乔依儿给她准备文房四宝。
乔依儿看了寒初蓝一眼,便去给她拿来了文房四宝,纸张按照寒初蓝的要求准备了三张。
寒初蓝礼貌地请求着:“乔姑姑,能否帮我磨磨墨?”
乔依儿浅笑着:“奴婢这就替世子妃磨墨。”
“有劳了。”
等乔依儿磨好了墨,寒初蓝拿起了毛笔,她执笔的姿势还是没有改正,她也不打算去改正,她在宣纸上面写下了标题:试用期协议。
然后再写正文,她一共写了好几条的协议。
毛笔字写起来不像铅支笔那般轻快,她写得很慢,字迹娟秀中又透着一股放肆,夹着隐隐的霸气。都说看字如看人,从她的字中也可以看出她的性格。
她一边想一边写,花了半个时辰才写好。
太皇太后等着看她写的什么内容,等得都想睡觉。
司马燕也很好奇,不知道寒初蓝在纸上写什么。
写完了一份,寒初蓝又照抄了两份,然后把原稿递给了太皇太后,恭敬地说道:“太皇太后,如今千泽不在府上,司马小姐过府便交由初蓝调教,等到初蓝调教好了,千泽回来了也好有个交待。所以得有一个试用期,如果司马小姐无法通过试用期,那初蓝就不客气了,直接把司马小姐退回给文定侯,永不再用,那个时候也望太皇太后不要责怪初蓝无容人之心,初蓝一切都是为了夫君着想。”
试用期?
太皇太后接过了寒初蓝递过来的试用期协议,寒初蓝的协议其实也没有写得有多深奥,就是强调了妾室要有妾室的样,都得听从正室的安排,顺从正室,以正室为主子,不能忤逆正室。
太皇太后看到有些字眼自己看不明白的,又不好意思问寒初蓝,便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乔依儿,乔依儿也不认得简体字,主仆俩只得自动跳过去。
“司马小姐也看看这个协议吧。”
寒初蓝拿起一份递给司马燕看。
司马燕接过那份协议细细地看了起来,也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写的协议都是一些理所当然的要求,妾室本来就是要以正室为主子,顺从正室,听从正室安排的。
“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咱们就在这上面签字吧,一式三份,咱们一人一份,等到试用期满了,不管是什么结果,彼此都不能追究对方的责任。试用期通常是三个月,当然了,如果司马小姐做得实在太差,试用期随时可以中断,或许会几天,或许会十天半月,这就得看司马小姐的表现了。”
太皇太后和司马燕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都觉得没问题。
司马燕被寒初蓝的话激怒,率先拿过笔,在协议下方写上自己的闺名,寒初蓝也跟着写上自己的大名,轮到太皇太后了,她笑着:“哀家就不写了,让依儿代为签名。”
寒初蓝凝眉想了想,说道:“这样的话,万一将来太皇太后不认帐呢?得找一个公证人。”
闻言,太皇太后黑下了脸。
乔依儿也斥着寒初蓝大胆。
“皇上驾到!”
慈庆宫外忽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寒初蓝笑着:“太皇太后,不如就请皇上当个公证人如何?”
太皇太后黑着脸,没好气地应着:“允了你就是。”
这个小农女,竟然敢说她不认帐,胆子真是大到可以包天了。
磨磨牙,太皇太后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对手,过起招来才过瘾,像紫灵公主那样的对手,交起手来一点胜利感都没有。
“让朕当什么公证人?”
夜无极大步地跨进来,身上那袭明黄色的龙袍特别的耀眼。
屋里的人,除了太皇太后和寒初蓝之外,都向他跪下行礼。
寒初蓝是在星月的轻扯衣摆之下,才明白过来,行礼便慢了一拍。
夜无极没有马上让众人起来,而是站在寒初蓝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寒初蓝,笑问着:“刚刚是嫂嫂在说着朕吗?怪不得朕在上书房里老是打喷嚏。”
撒谎也不打草稿,她刚刚才提到他,他在上书房里打喷嚏与她何干?那是他感冒了,重感冒!
寒初蓝垂着头在心里腹诽着。
“都起来吧。”
夜无极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声,他自己才向太皇太后行礼。行过礼后,瞧见桌子上面有几张纸以及一幅画,他好奇地先拿起那份试用期协议看,看过后便问:“这东西是谁写的?怎么有好几个字写得不像样的,朕认不出来。”
那是简体字!
你没有我家千泽聪明,自然认不出来!
寒初蓝又在心里腹诽着。
自从上次被少帝骗到西苑去,遭到他的试探,她对这位少帝就充满了防备之心,防得比防元缺更甚。她总觉得少帝年纪最轻,却是城府最深的那个人。他利用他的年轻,利用他的稚气,迷惑着所有人,让人觉得他不过是还没有亲政的挂名皇帝,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不具备危险。其实最危险的便是看似无害之人。
“回皇上的话,是初蓝写的,初蓝会写的字不多,有些字只记得大概,写出来便不像样了。让皇上见笑了。”寒初蓝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夜无极哦了一声,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她的字迹看,她分明就是经常写字的人,从她写的协议内容看,她不仅仅是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人,她,果真在他面前隐藏着她的真正学识。
夜无极也没有点破寒初蓝的隐瞒,把协议放回桌上,又拿起了那幅苹果的素描画来看,赞着:“画得真好,像真的一样。”
太皇太后笑道:“这是素描。”
夜无极不解地问着:“皇祖母,这画不会也是嫂嫂画的吧?什么叫做素描?这画,咋一看去很精糙,其实画得很细致,朕在丹青上也略有点造诣,还不曾见过有人用这种手法画画呢。”
素描在中国出现得较晚,古代的人自然不识素描。
“皇上看到了刚才的那份协议了吧,嫂嫂和司马小姐都签了名,太皇太后要让乔姑姑代为签名,不过嫂嫂担心太皇太后将来会不认帐,得请皇上当个公证人,证明太皇太后是看过了这份协议,并且没有任何的意见。”寒初蓝扯到正题上,也在转移着夜无极的注意力。
闻言,夜无极有点意外地看她一眼,她竟然敢提防着太皇太后不认帐!
再看向自己的皇祖母,脸色很不好看,夜无极忽然想笑,自己这个皇祖母因为身份尊贵,成功地从皇后成为太后,又从太后成为太皇太后,被人奉承惯了,也霸道惯了,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向来只有人对她唯唯诺诺的,还不曾有人敢当面说出提防她不认帐的话。
寒初蓝,勇气可嘉,胆大心细!
她,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怪不得把他那个心比天高,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舅父迷得神魂颠倒,明知道她是人妻了,还要把一颗心沦落在她的身上。
“皇祖母既然没有意见,认可了这份协议,那朕就做这个公证人,保证皇祖母将来不会不认帐。”只是一个妾室,有什么难当的?
这个女人没事弄一份试用期协议出来,就能抵挡住皇祖母要安插女人到昊哥哥身边,要把她挤出摄政王府的阴谋吗?
夜无极拭目以待。
“好了,寒初蓝,一切都依了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这事就这样定了,你择个良辰吉日把燕儿接过府去,好好地调教吧。”太皇太后累了,每次和寒初蓝暗斗后,都会觉得特别的累。
“太皇太后,初蓝性子急了点儿,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傍晚的时候,初蓝就派顶轿子到文定侯府去,把妹妹抬回来便是。”寒初蓝此刻反倒显得比谁都积极了。
站在她身后的星月,那张美丽的脸板得更厉害了。
她家世子妃到底在唱哪一出戏?
世子妃对世子爷明明就霸道得很,怎么就答应了太皇太后给世子爷纳个妾呢?还是在没有征求世子爷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她还以为世子妃会据理力争,和太皇太后直接杠上呢。不过,经过了多天的相处及了解,星月倒是觉得寒初蓝不是任人搓圆掐扁的软弱之人,她是答应了太皇太后让司马燕过府为妾,就是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调教司马燕了。
星月敢说,寒初蓝的调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
昨天晚上世子爷没有偷偷回来,今天晚上世子爷估计又会偷偷地跑回来的,星月忽然很想知道自家那个宠妻上天的世子爷,在知道他宠在心尖上的爱妻非常大度地给他纳了一门贵妾后,不知道作何感想,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太皇太后也觉得寒初蓝的过于积极不正常,偏偏寒初蓝的表现又很正常,让她找不到半点的破绽,便问了一句:“既然择日不如撞日,怎么又要等到傍晚?”
寒初蓝朝她施了一礼,恭敬地答着:“回太皇太后的话,这事儿总得回府告知婆婆一声,也得给妹妹腾出住的地方,现在就把妹妹接回府里的话,太过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怕会怠慢了妹妹。到了傍晚时分,初蓝已经给妹妹腾出了地儿,妹妹过府也就有个住的地方了。”
“嗯,亏你想得周到,都依了你吧,你自己看着办。”太皇太后随意地答着,反正寒初蓝应允了司马燕过府,她的棋子便安插好了,她一点都不担心寒初蓝有本事把司马燕整出摄政王府。
这个女子虽然有几分的强悍,但心性善良,她摸清楚了的。
“你们都回去吧,哀家也累了。依儿。”太皇太后呼了一声乔依儿,乔依儿连忙扶起她,寒初蓝几个人向她行了行礼,看着她被乔依儿扶进了内室里。
寒初蓝把试用期协议的其中一份递给了司马燕,笑着说:“妹妹,这份是你的,你可得收着,别弄掉了哈。”她自己也收起了一份,还有太皇太后那一份,她直接卷了起来递给一旁老盯着她看的夜无极,说着:“皇上,太皇太后这一份就交给你这个公证人保持着了。别弄丢了哦,要是丢了,太皇太后到时候不认帐,就得找你这个公证人负责。”
夜无极笑着接过了那份协议,还想再说什么,寒初蓝却带着星月走了,连向他跪安都没有。
夜无极眨眨眼,这个女人似乎老是忽略他这个一国之君呢。
从皇宫里出来,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星月才不解地问着:“世子妃,真的让那位司马小姐过府为妾?世子爷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寒初蓝靠着马车的车身,瞟了星月一眼,颇为无奈地反问着:“不然,你说怎么办?太皇太后亲自牵桥搭线,我能拒绝吗?太皇太后就是等着我拒绝,好找个借口治我一个善妒的罪,然后逼千泽休了我。”
星月抿了抿唇,的确由太皇太后亲自出面指派的妾室,谁都不好拒绝。想到那个试用期协议,星月又问着:“世子妃,为什么要定个试用期协议?”
“那是为了提防太皇太后问我罪的护身符。”
寒初蓝掏出了试用期协议展开来又看了一遍,笑得狡黠。
“星月,我给你说一个故事:有一个女人,在结婚之初,她的丈夫很穷,她也不嫌弃,与丈夫恩恩爱爱地过着穷却幸福的日子。后来在她的支持与鼓励下丈夫成功创业,有了点钱,让她过上了好日子。在她以为她很幸福的时候,却不知道她的丈夫在外面包了个二奶,也就是养了个外室。那个男人不愿意抛弃结发之妻,不想离婚,又舍不得那个漂亮妩媚的小三,便向妻子坦诚了出轨的事,并且提出了请求,要求三人共处,让妻子接受那个小三。”
星月觉得很正常,男人在外面养外室的多了去。
不过她还是默默地听着。
寒初蓝也在继续往下说:“妻子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外面有人,心里自然是很痛苦,但她不哭也不闹,更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找到那个小三,泼小三硫酸水毁容什么的,而是答应了丈夫的请求,同意让小三搬进他们的家与他们一起过日子。不过她向丈夫和小三提出了要求,要求小三和丈夫绝对要维护她正室的地位。那两个失去了良心本性的人想着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很开心,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就这样,小三搬进了他们的家,丈夫便过起了有妻有妾的生活。从小三搬进来的那一天开始,妻子不再做饭了,她告诉小三,家里是没有请佣人的,以往这个家都是她在打理,现在她要把这个家交给小三打理,于是做饭的任务就给了小三去做,她也不再侍候公婆了,把这个责任也交给了小三去做,她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丈夫体贴入微,呵寒问暖的,也把这一切都交给了小三去做。她每天就是出门做美容,或者逛街购物,或者约上一班朋友到家里来打牌,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人也变得漂亮了,整个人容光焕发,而那个小三呢,整天要在厨房里打转,为一家数口人准备一日三餐,还要洗碗拖地洗衣服,做完所有家务,还得侍候公婆,累死累活了一天,丈夫下班归来,还得侍候丈夫,每天,天才亮,就要起来做早餐,还要给丈夫准备好每天出门的必须品,忙得团团转,像一头驴似的,她再也没有时间去扮靓,再也没有时间去逛街购物,风流潇洒了,更没有心情向男人撒娇发嗲,因为她每天都累得半死的,不出一个月,她自己向男人提出了分手,不愿意再在那个家待下去。”
这个故事应该是真实的,那是寒初蓝在网上看到的,当时她就觉得那个妻子真的很聪明!
她现在便打算借用那个聪明妻子的方法,把司马燕逼得自动请求休回娘家,司马燕是那种被当成千金小姐养着的娇娇女,而且古代的女人大多是体质弱,特别是有钱人家的女子,都是弱不禁风的,怎么经得起她的调教?她敢说不出一个月,司马燕就会像那个小三那样,宁愿被休,也不想再当夜千泽的妾室。
就算司马燕不会自动请求,也无法适应她的调教,达不到她的要求,她照样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司马燕赶出摄政王府,无法再插足她的婚姻!
“男人总是觉得外面的女人漂亮,觉得外面的女人好,却不知道,只有妻子才会心甘情愿地照顾他,照顾他的家人,默默地为他付出。而那些小三,有几个是有真情的,她们想要的无非也就是物质生活的享受,一旦让她做着妻子每天做的事情,又看着妻子做着她以前每天做的事,她就会严重的心理不平衡,也会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太不值了,自然就会对那个男人死了心,主动离开。”
寒初蓝长叹一口气,对星月说道:“星月,记住了,斗小三,不是靠闹,而是靠智慧!”
星月对于寒初蓝说的那个故事听得不是很明白,却明白了寒初蓝打算那般调教司马燕,忍不住笑了笑,“世子妃高明。奴婢瞧着那个司马小姐,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哪经得起世子妃的调教。”
寒初蓝笑笑,然后又叹着气说道:“如果司马燕不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人,我还不想做得那么绝的,你们这里的女人,一旦遭到夫家休弃,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在现实里也的确不好生存。更别说当个妾都遭到休弃,以后还有谁肯再要她?她以后的人生就只能在孤独与无依中度过。我原本打算不以妾的名义让司马燕尝尝苦,自动请求太皇太后饶了她的,可是她那般不识好歹,还没有过府,就心想着把我挤走了,既然她不识好歹,又于我不利,更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人,我就不客气了。我的男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女人都休想分享他。如果他背叛了我,我宁愿挥剑断情丝,也绝对不会委曲求全,与他人共享一夫!”
星月震惊地看着她。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赶紧替夜千泽说话:“世子对世子妃一片痴心,绝对不会背叛世子妃的。”
寒初蓝笑笑,“我信他!”
他是她在这个时空里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必须信他,而他也值得她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