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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看到两位郡主怒气冲冲地从厨房里走出来,带着自己的人,连和寒初蓝打一声招呼都没有,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扭身就往正堂屋里走去。
寒初蓝刚好打算从里面出来,管家亲自来禀报,说外面有一位姓陆的女人找她。她记得她认识姓陆的就只有一个人,便是大郡主的奶娘。
她让管家放陆氏进来。
看到星月,寒初蓝淡淡地问着:“两位郡主走了吧?”
“走了,估计是要进宫去告世子妃的状了。”
星月看着寒初蓝,也是淡淡地答着,那张俏脸现在对着寒初蓝的时候,不再像最初时那般板着脸了。世子以前天天晚上给世子妃提洗澡水,她也知道了原因,知道世子也是担心世子妃再遭到意外,才会亲自给世子妃提洗澡水,从中可以看出世子对世子妃有多么的在乎。世子在乎的人,他们这些当属下的自然也要在乎。
寒初蓝笑了笑,“我也在等着太皇太后兴师问罪。”
星月忍不住莞尔,“世子妃是属下见过最怪的女人。”
寒初蓝俏皮地说:“我头顶上长着龙角?背后长着翅膀?怪人,都是与常人不同的。”
“世子妃要出门?”星月转移了话题,在逗乐这方面,她是不及寒初蓝的。
寒初蓝嗯了一声,“现在先去见见锦英姐姐的奶娘,一会儿给娘请安去。如果太皇太后识趣的,没有召我进宫兴师问罪,咱们就出门。”
说着,主仆俩一起往外走。
出了长风苑,管家领着陆氏刚好走过来,管家先朝寒初蓝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陆氏上前同步,在寒初蓝面前跪下,寒初蓝却抢上前一步扶住她,温和地说道:“嬷嬷不用多礼了。是不是锦英姐姐让你给我带什么话来?”
陆氏轻轻地挣脱了寒初蓝的扶持,坚持着给寒初蓝行了一礼,恭敬地答着:“大郡主让奴婢给世子妃带话过来,大郡主明天便要离开帝都到新城别庄了。”
寒初蓝凝眉,把陆氏带到一个亭子下面坐下,示意星月留意一下有没有人偷听,她才轻轻地问着:“锦英姐姐不打算帮我了吗?”
陆氏连忙答着:“大郡主既然应允了世子妃,怎么可能会变卦,大郡主最重承诺的了。”
“那锦英姐姐干嘛要到别庄去?”据她的了解,通常是那些犯了错的人才会被家里人安排到别庄去。夜锦英犯了什么错?要被安排到别庄去?蓦然,她想起了静宁,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问着陆氏:“是不是静宁那丫头跑到你们家王妃面前告状,王妃就把锦英姐姐送到别庄去?”她还天天给陈王妃做去斑美容汤,差人给陈王妃送去,却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估计是陈王妃对外捂着这个消息吧,怕别人说她容不下庶出的女儿。
夜锦英在王府里都得不到重视,现在再被安排到别庄去,不等于要一辈子老死在别庄里了?陈王妃也真够狠心的,夜锦英都到了这个年纪了,也不帮她挑一门亲事。应该说是太皇太后太无情,兴宁的婚事,她老人家就整天记挂着,试探元缺数次,想把兴宁许给大星王朝第一国舅元缺。夜锦英这么大年纪了,她老人家就装着没看见。她要是没有这个闲心来操心,可以让陈王府自己作主呀。
陆氏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锦英姐姐今天让你带话来,我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了,嬷嬷你回去告诉锦英姐姐,给我说一个地址,我会让人去接她。星月。”寒初蓝又唤来星月,星月进亭后,她在星月的耳边低低地吩咐着:“你现在有人面皮吗?如果有的话,现在就去拿一张来,让嬷嬷带回去,等锦英姐姐明天离京的时候,换张脸孔再回来。这几天我估计都很难抽空去管酒楼装修请人的事,锦英姐姐回来刚好可以帮我这个忙。”
一个司马燕肯定要折腾一段时间的,至少也要等到太皇太后兴师问罪后,她才能去忙她的正经事。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她想做什么,可以马上就去做,现在在京城里,就算摄政王府给了她绝对的自由,但其他锁碎的事情还是太多,让她浪费了不少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呀!
也不知道乡下的改地为田工程是否进行得顺利,到现在她还没有收到怀云的回信呢。她想,怀云的回信应该在半路上了吧。
星月恭敬地应着:“属下马上就去拿。”
说着,她转身匆匆离去,不过片刻她就回来了。
星月把一张精致的人面皮递给了寒初蓝,寒初蓝没有展开来看,虽说四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她还是觉得不够安全,总觉得在摄政王府的四周围,经常会有监视的眼神,她的长风苑要不是个个都是高手,估计也逃不脱被人监视。
整个王府里,寒初蓝凭感觉的,最安全的,便是公公夜沐的院落,监视的感觉在那里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的。如今再添一个长风苑和流云院,流云院不管是夜千泽的人还是夜沐的人,都不肯让人监视流云院,哪怕里面空荡荡无一人。
寒初蓝把星月给她的那张人面皮递给了陆氏,陆氏也精明,立即就把人面皮藏了起来,星月又把用法教给了陆氏。
把话传到了的陆氏没有久留,站起来朝寒初蓝福了福身,就告辞离去了。
寒初蓝望着陆氏离去的身影,对星月说道:“锦英姐姐的奶娘也是个沉稳的人,性子也能忍,要不是怕陈王府的人怀疑,真想把陆氏也挖过来。”
星月抿了抿唇,觉得自家世子妃就是专撬别人墙角的那种人。
夜锦英在陈王府虽然得不到重视,但也主持过一些事情的,处事大方得体,可以看出是个有能力的人,陈王府不知道重用,现在让他们家世子妃给撬过来了。
星月期待着自家世子妃把夜锦英培养成为一名像世子妃这般光芒四射的奇女子,那个时候,不知道陈王府会作何感想?
站起来,寒初蓝说道:“星月,随我去给娘请安。”
司马燕进府,几位长辈都提前跟她说了,不用安排司马燕给他们敬茶,就拿寒初蓝的话说,先等司马燕试用期满了再说吧。
夜沐更想看看寒初蓝是如何把司马燕这位贵妾踢出府的。
寒初蓝觉得自己的公公,有时候很没用,有时候又很狡猾,有时候又让人摸不透心思。总之一句话,皇家的人都深不可测,有时候最没用的那个人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最无害的那个才是最狠辣的。
带着星月,寒初蓝先去了周妃的院子里,才进院子,夜君瑜又欢快地跑了出来。
两位小叔子虽然才几岁,其实已经没有跟着亲娘住一起了,都有自己的小院落,不过摄政王府里没有其他长辈了,夜沐对周妃采取了完全不理不睬的态度,一切随便周妃,所以两个孩子每天都是跑到周妃的院子里,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交由奶娘带回自己的小院子里。
古代深宫禁苑里的父母与子女感情都很淡薄,都是人为的,想想孩子在最需要母爱的时候就被带离了母亲的身边,围在身边的都是下人,与他们感情最亲近的都是奶娘,试问与父母的感情如何能好?有些更甚,因为生母地位低下,一出生就被抱走,连亲母的一口奶都喝不上,感情自然更加是空白的。
所以说大宅门里的人,最为无情,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享受到正常的亲情。
孩子,都是自己带着,才会有深厚的感情。
寒初蓝打算在自己生了孩子后,自己亲自奶养孩子,自己管教,不用理睬这些万恶的封建规矩,以夜千泽疼爱她的程度来看,估计也不会有意见的。
“嫂嫂。”
夜君瑜略胖的小身子晃出来,寒初蓝一见着这个天真可爱又俊俏的小叔子,潜伏在体内的女人天生的母性就开始泛滥出来,上前几步,就把跑来的小君瑜抱起来,笑着就往他的俏脸上猛亲几口,兄弟三人最像的便是那两道剑眉,夜君瑜年纪最小,两道剑眉也像极了夜千泽的。
“嫂嫂。”
被寒初蓝猛占着便宜的夜君瑜又腼腆地红了脸。
“见过世子妃。”
小君瑜的奶娘走过来向寒初蓝行礼。
寒初蓝抱着小君瑜往里走,还不忘示意奶娘不用多礼,她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在正屋门前的廊下,夜君睿很懂事地站在那里,等寒初蓝近前了,他才礼貌地朝寒初蓝行礼,稚嫩的声音显得特别的老成:“君睿见过嫂嫂。”
寒初蓝笑着放下了小君瑜,摸了君睿的头一下,说道:“睿儿,你才几岁,不要装得老气横秋的。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尽情地玩,尽情地享受童年的快乐。”
“元宵节过后,君睿要到上书房拜师傅了。”夜君睿一本正经地答着,被寒初蓝摸了一下头,他的俏脸上也有几分的不自然。
兄弟俩虽然不能为世子,却是夜沐的亲生儿子,可以像皇子皇女一般到上书房去读书,也算是陪读吧。少帝如今每天都还要到上书房读书的。
“嗯,是该接受学前教育了,不过也不要有大太的压力,嫂嫂始终觉得童年要有快乐,将来长大了回忆起来,才不会一片空白。像嫂嫂的那个年代里,孩子们就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才上幼儿园,就被家长们安排去学这个,学那个,也不想想才几岁的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会觉得压力大,何况是几岁的孩子呢。”寒初蓝对于现代里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管教孩子的方式,有些是不能认同的。
她觉得,学习重要,但家长也不能完全地剥夺了孩子的童年欢乐,该玩的时候就让孩子尽情地玩,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学习压力,免得把孩子逼到最后承受不了,反生叛逆之心,不想再学习。
周妃笑着从屋里出来,“瑜儿一古脑儿往外跑,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寒初蓝笑着:“蓝儿给母妃请安来了。”
“快进屋里坐吧,屋外还是冷的,今天又阴下了天,该下春雨了。”
寒初蓝望望阴阴的天,答着:“也是该下春雨了。”
婆媳俩正想进屋里去,管家又匆匆地跑了进来,对婆媳俩恭敬地禀报着:“禀周妃,慈庆宫来人了,命周妃带着世子妃,还有昨天傍晚过府的司马姨娘马上进宫去。”
寒初蓝闪了闪眼,兴宁和静宁两个人跑得还是挺快的,这么快就跑到慈庆宫去了。
周妃却有几分的紧张,一把拉住了寒初蓝的手,担心地问着:“蓝儿,你是不是虐待她了?”
寒初蓝反握住周妃的手,安抚着拉着周妃走,安抚地说道:“母妃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咱们先进宫去,听听他们把事情描绘得有多黑。”
越黑越好,这样她驳起来,才能把太皇太后这个老妖婆气得半死。
教你心眼儿坏!
教你想拆散人家夫妻!
最好就把你气得高气压!
另一端的慈庆宫里,太皇太后坐在正殿里,在她的面前却跪着好几个人,也坐着好几个人。跪着的是文定侯夫妻偕同司马燕的亲娘,坐着的则是被太皇太后特意叫来的元太后,少帝夜无极,还有夜沐,站着的则是兴宁和静宁两位郡主。
太皇太后的老脸铁青铁青的,知道她不是生他们的气,也把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夜沐淡冷地喝着他的茶。
太皇太后一直瞪着他看,看到他喝完了一杯茶,又接着喝第二杯,她忍不住发飙,责怪着:“沐儿,你是一家之主,又是长辈,你就由着你那个宝贝儿媳妇那般虐待燕儿吗?论辈份,论亲情,燕儿还得叫你一声表舅呢。”
夜沐淡淡地喝着他的茶,看也不看老母亲,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论辈份,论亲情,泽儿夫妻还得叫你一声皇祖母呢。不知道皇祖母与表舅之间,谁更显亲近?”
太皇太后铁青着的脸变黑了。
狠狠地敛回了瞪着儿子的视线,决定不要指望这个儿子回府去教训寒初蓝了。
反正有铁证人可以证明寒初蓝虐待了司马燕,一会儿她责罚寒初蓝的时候,谁都别想求情。
“禀皇上,太皇太后,周妃,世子妃来了。”
这时候有宫人来报。
太皇太后冷冷地吩咐着:“让她们进来。”
宫人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片刻后,周妃,寒初蓝连同司马燕都跟着宫人进来了。
司马燕保持着在厨房里的狼狈样,周妃想让她整理好仪容再进宫的,司马燕装着没听见,寒初蓝便扯着周妃走,让司马燕就保持着这副狼狈相进宫,也好让虐待“铁证如山”。
一见司马燕的狼狈样,兴宁和静宁就高高地抬起了下巴,瞟向了寒初蓝,等着寒初蓝被皇祖母治罪。瞧见司马燕这个样子,夜无极则饶有兴趣地看着寒初蓝,而文定侯府的人却马上就朝太皇太后叩头,文定侯心疼地说道:“太皇太后,臣昨天傍晚才把燕儿嫁过摄政王府去,世子妃就把燕儿虐待成这个样子了,就算燕儿过府为妾,世子妃也不能如此的虐待燕儿呀,燕儿可是太皇太后所赐呀,虐待燕儿等同虐待太皇太后您老人家了呀。”
这罪名还真重!
寒初蓝在心里腹诽着。
她淡定地跟着周妃向太皇太后行礼,在跪下的时候,太皇太后板着脸,并没有叫婆媳俩起来,寒初蓝也料到了老妖婆是不会叫她起来的。
“寒初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太皇太后连问都不问了,看到司马燕这个样子,就相信了两位孙女儿的话,寒初蓝无容人之心,新姨娘一过府,就遭到寒初蓝的虐待。
“回太皇太后的话,寒初蓝有话要说。”
寒初蓝挺直了腰肢,抬眸,淡定地望着黑着脸的太皇太后,听到她的话,太皇太后一塞,脸都绿了。她努力地压下了怒火,冷冷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初蓝有很多话要说。”
太皇太后的脸绿得更厉害了,“说!哀家倒想听听你还能如何的狡辩。”
“回太皇太后的话,初蓝根本就不打算狡辩,初蓝只想实话实说,请问太皇太后可记得昨天初蓝问过太皇太后的话?妾室是不是要以正室为主子?是否要顺从正室的安排?是否还记得初蓝写下的试用期协议?是否还记得初蓝定下的妾室标准?如果太皇太后年纪太大了,记性不好了,初蓝不介意重复一次给太皇太后听,试用期协议,我这份是原稿,我带着来了,妹妹那一份应该也还在她身上,太皇太后那一份则在皇上的手里,刚好皇上也在这里,不防就让皇上拿出来让太皇太后再过目几遍,如何?”寒初蓝不紧不慢地说着,还一连反问了太皇太后数个问号。
太皇太后刚刚的气焰在听到寒初蓝一连串的反问下,有所消减,但还是说道:“哀家也记得哀家说过了,不准找借口虐待燕儿的。你看看燕儿现在是什么样子?披头散发的,你还让她住小房间,房里也没有暖炉,更让她自己做吃的,还让她吃那黑糊糊的什么东西来着?”
“皇祖母,是那烧糊的米饭。”
静宁答了一句。
太皇太后又瞪着寒初蓝,“哀家都没有说错吗?”
寒初蓝很老实地点头,“没错。不过,太皇太后,初蓝也想问一句,初蓝是正室,妹妹是侧室,住处是否能和初蓝的一样大?”
太皇太后本能地答着,“你是正室,自然大的,好的都给你住。”
“那就是了。寒初蓝也是守着这个规矩安排妹妹的住处,长风苑里除了下人住的房间外,其他房间都和初蓝住的那般大,不好让妹妹住,免得让人说妹妹与正室平起平坐了,无妻妾之分。所以只能把妹妹安排到小房间里去,其实也不算很小呀,我估摸着也有二十坪的,只是妹妹在侯府里独占一个院落,就会觉得房间小了。”
太皇太后被寒初蓝的话说得有点无力反驳,只得瞪着寒初蓝,等着寒初蓝再辩解下去。
寒初蓝继续说道:“初蓝的房里也没有暖炉,初蓝是正室都没有用暖炉,妹妹不过是一个妾室,请问太皇太后该给她用暖炉吗?”寒初蓝说的也是实话,不下雪后,她便不再用暖炉了。
太皇太后顿时又哑口无言。
“还有,初蓝说过了妾室的标准: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打得过贼子,斗得过小四。妹妹出身文定侯府,算是大家闺秀,出得厅堂是自然的,不会丢了世子的脸面,但入得厨房这一点,妹妹可以说是零分,自然得让她从零开始。第二点都没有过,后面两点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替自己的丈夫张罗一下吃的,很正常吧?妹妹要是做不好,还当什么妾?”寒初蓝敢说太皇太后在年轻的时候,也会替老皇上做过吃的。
女人最喜欢用补品来关心自己的男人。
“初蓝也是经常下厨的,世子要是在府上,大都是初蓝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初蓝身为正室都能做的事,妹妹一个妾室的为什么不能做?太皇太后还记得初蓝说过要调教妹妹吧,这便是初蓝的调教方式了,妹妹要是吃不了苦,大可以现在就跟着自己的父母回娘家去,初蓝也不用花时间去调教了,免得花了心血来调教徒弟,还被徒弟反咬一口。猫教老虎,教会了老虎,老虎反过来要吃猫,就是一个忘恩负义,大逆不道的东西!妹妹出身高贵,不是初蓝这个乡下种菜的可以相比的,初蓝还真的佩服文定侯府的家教呀,实在好得让初蓝自愧不如。”寒初蓝明嘲暗讽,不仅把司马燕骂了,也把文定侯府的人骂了,更折射了太皇太后这个从文定侯府里出来的姑祖母。
文定侯夫妻气得直发抖,想说什么,一抬眸就看到太皇太后正狠狠地瞪着他们,吓得他们赶紧垂下头去,惶恐至极。
“还有,初蓝得喊冤,天大的冤枉。初蓝让妹妹练厨艺,初学者的厨艺都是惨不忍睹的,我吩咐奴才们怎么着也要给妹妹几分的脸面,吃下妹妹做出来的早膳,但妹妹在侯府里实在是太高贵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连煮粥都能把粥烧焦,我好心地不再给她压力,其实通常有了压力才有动力的。吩咐她不用给大家做早膳,只需要负责她自己的一日三餐就行了。根本就没有让她吃烧焦的粥,要是她自己吃了,那也只能怪她自己的本事太好了,煮粥也能烧焦,还真不是一般有本事的人。我那口锅也不知道烧坏了没有,坏了,我还得再去买一口新的锅,不知道买锅的钱,谁给我付?”
“哧——”
“哧——”
两个人同时喷茶。
一个是当今摄政王夜沐,一个是当今少帝夜无极,叔侄俩听到寒初蓝最后一句话时,实在是忍俊不住,喝在嘴里的一口茶适数喷出。
“蓝儿,不要这么小家子气,不就是一口锅吗?”夜沐笑着提醒儿媳妇不要太小家子气了。
夜无极直接就说:“嫂嫂,你的锅坏了多少口,朕都补给你。”
寒初蓝客气地拱手致谢,一旁的周妃都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扯她一下,寒初蓝顿时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朝夜无极行了个江湖礼。
夜无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对寒初蓝的兴趣也更高。
叔侄俩不客气的笑,让太皇太后又气又恨又无奈。
“妹妹弄得这么狼狈,也是因为她自己做事的时候弄的吧?侯爷,听说妹妹在贵府的时候,享受着如同嫡出子女一般的待遇,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可如今初蓝瞧着那些都是虚假的吧,妹妹要真是有教有养的,明知道要进宫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即是主又是长辈,怎么能不整理一下仪容才进宫的?母妃提醒妹妹,妹妹还装作没听见似的,分明就是故意为之。侯爷教女着实让初蓝不敢恭维呀,要知道你们府上的姑娘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们文定侯府的脸面,还有太皇太后的脸面呀,好在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的亲人,一家人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了。”
这一句话就是驳着文定侯给她重罪的。
“咣!”
太皇太后狠狠地掷出了一个茶杯,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的。
恼羞成怒,又被寒初蓝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太皇太后,倏地叫着:“文定侯,瞧你教出的好女儿!真是把哀家的脸都丢尽了!”
司马燕吓得赶紧叩头,一边叩头一边哭泣着:“皇祖母,燕儿,燕儿错了,燕儿也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上早膳,又累又饿,精神恍惚,才会忽略了整理仪容呀。”说着,她又不停地叩着头。
“蓝儿,你是如何称呼母后的?”
一旁的夜沐忽然问了一句。
寒初蓝老实地答着:“太皇太后。”
夜沐淡冷地瞟着不停地叩头的司马燕,淡冷地说道:“蓝儿是本王的嫡长儿媳妇,堂堂摄政王府的世子妃,母后的嫡长孙媳妇,尚且称太皇太后,你凭什么称‘皇祖母’,难不成你才是正室?蓝儿倒成了妾室?”
这下子司马燕叩头叩得更欢了,惶恐地说道:“是贱妾的错,贱妾掌嘴!”说着抬手就掌自己的嘴巴。
啪啪地响,一声接着一声。
文定侯夫妻妾三人听着那叫做一个心惊兼心疼,就连静宁和兴宁都别开了视线,不敢看着此刻完全处于了下风的司马燕自己作贱自己。
寒初蓝却看得那叫做一个欢快。
就得让太皇太后和司马燕明白,贵妾,不好当!尤其是夜千泽的贵妾更难当!
太皇太后此刻恨寒初蓝恨得牙痒痒的,但在规矩面前,她根本就帮不到司马燕,也无法偏袒着司马燕,只恨自己昨天太大意了,着了寒初蓝的道,不该让她写下那份什么试用期协议,就是那份协议让她此刻无法为司马燕说上一句话。
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太皇太后,年轻时斗妃斗嫔,能稳住自己的后位,当了太后,又能玩弄儿子媳妇们,可谓是不可一世的。没想到今天却狠狠地栽在寒初蓝的手里,气得她想吐血,心里恶得就像吞了数万只苍蝇似的。
“好了!”
等到司马燕把自己的漂亮的一张脸完全打肿了,太皇太后终是心疼地叫住了司马燕,司马燕自己掌完了嘴后,伏爬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她的生母心疼得就像刀剜似的。她自己是给人做妾室的,表面上衣食无忧,其实一直都被正室暗中欺负着,就算她的女儿地位被抬高了,她的地位也跟着好转了,可在正室面前,依旧只能唯唯诺诺。她这一生最希望的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堂堂正正地嫁人,是着大红嫁衣出嫁,从夫家的正门而入。可是昨天,太皇太后毫无防备地就把她的女儿赐给了摄政王府,是,摄政王府是所有亲王中最尊贵的,女儿过府后也是贵妾,太皇太后也承诺过女儿若生了贵子就会被抬为平妻,甚至是正室。带着这样的希望,她在女儿的劝抚下也就心安了,再者女儿也心甘情愿地过府为妾,又是太皇太后所赐,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谁知道寒初蓝这个乡下种菜出身的,并不是省油的灯,她甚至比任何一个府上的正室都要精明,治着妾室时,那叫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狠!贵妾不同贱妾,都是有一定出身的,哪里做过什么事情?寒初蓝所谓的调教,贵妾如何受得了?她以为每个人都像她寒初蓝一样,什么事都能做吗?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什么出身,司马燕是什么出身?怪就怪太皇太后竟然就应允了她的什么试用期协议。
这样一来,就连太皇太后都无法帮到司马燕了,司马燕完全落入了寒初蓝的手掌心,如同砧板上的肉,任寒初蓝想割那一块就割那一块了。
在此刻,司马燕的亲娘也不敢上前心疼自己的女儿,只能垂着头,跪爬在地上,默默地流泪。
这一切,她该怪的便是太皇太后。
“寒初蓝,这些,都是你占着理儿,但你不能把燕儿的陪嫁丫环都赶回文定侯府,连燕儿的陪嫁都截住,不让嫁妆入府,这些你又怎么解释?”
太皇太后冷冷地质问着寒初蓝,这一点,她认为寒初蓝是不占理儿的。
寒初蓝依旧淡定地答着:“摄政王府里多的是下人,妹妹进府自然有摄政王府的人侍候,何须从娘家带那么多人过来,难道文定侯府欺摄政王府里没人吗?请不起下人侍候姨娘吗?带一两个自己用习惯的人过府还说得过去,一来便是一打,不就是欺我摄政王府没人吗?嫁妆抬了一箱又是一箱,瞧不起我摄政王府?嫌我摄政王府穷吗?还是炫耀文定侯府有钱,存心让一个贵妾压倒我这个正室?也是,摄政王府是全京城的王府侯府中最差的,的确比不起文定侯府的奢华,庶出女儿与人为妾,都能送上那么多的嫁妆,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太皇太后对待侄子比对待儿子还要亲近呀,就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否清楚侄子与儿子,谁与你更亲了?”
“你……”
谁家嫁女没有嫁妆的?
哪家闺秀嫁女没有陪嫁的?
可寒初蓝说了这一番话,又让太皇太后气得不知道该如何驳斥寒初蓝。
寒初蓝今天这一番话,甚至影响了以后的帝都,那些人嫁女,如果是与人为妾的,再也不敢安排太多的人陪嫁,最多只让女儿带着奶娘和贴身丫环一名陪嫁,或者是直接没有人陪嫁。嫁妆嘛,要是嫁到男方为正室的,便是越多越好,要是像司马燕这样过府为妾,就算是贵妾,嫁妆也是越来越少的好,太多了,担心正室会怀疑妾室的用心。
摄政王是最尊贵的亲王,但摄政王府的确比不上其他王府侯府奢华,因为摄政王无心于家,除了重建长风苑和流云院之外,其他院落一年之中最多修葺一次,甚至几年才修葺一次,看起来就显得有点破旧似的。
文定侯听到寒初蓝这一番话,全身直冒冷汗。
寒初蓝这是在提醒太皇太后不要给自己的娘家侄子太多的财富,太高的地位,以免外戚当权,更提醒了太皇太后,娘家侄子再亲,都不及自己的亲生儿子亲呀。
“皇祖母,孙儿看到现在也看清楚整件事了,不知道皇祖母能否让孙儿来处理这件事?”夜无极忽然对太皇太后说道。
太皇太后被寒初蓝气得半死,正不知道该如何找台阶下呢,听得夜无极这般说,她便叹了一声,说道:“皇祖母岁数大了,难免会有糊涂看不清事实的时候,皇祖母着实累了,这事就依了皇上,让皇上处理吧。”
元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眼底有着对寒初蓝的赞赏,她这个太后一直被太皇太后压着,并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而她的娘家,要不是自己的弟弟元缺是神医,又会讨太皇太后的欢心,估计会被司马家压得死死的,哪有抬头的机会?在心里,她是怨着自己这位婆婆的,但她不能有什么的不满流露出来,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年轻,并没有完全的亲政,她还要继续忍耐下去。而寒初蓝今天却把她不敢反抗的婆婆气得半死,几近昏厥,又狠狠地打了文定侯府的脸面,她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当然了,表面上她还是不敢流露半分幸灾乐祸出来,以免太皇太后把战火烧到她身上来。
夜无极清了清自己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才低沉地说道:“文定侯,朕问你,你还要告世子妃虐待你女儿吗?”
文定侯惶恐地应着:“臣不敢,是臣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偏于自己的女儿,冤枉了世子妃。”
这个时候,他最好就是认输,再下去,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夜无极又望向了司马燕,依旧是低沉地问着:“司马燕,朕问你,你服不服嫂嫂的调教?朕可以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现在就向嫂嫂请休,二是跟着嫂嫂回府去,老老实实地接受嫂嫂的调教,嫂嫂都是为了你好呢,你别不知感恩反诬陷了,那真是忘恩负义之举。”
舅父说了,寒初蓝反抗了,现在他才看到了,寒初蓝真的在反抗皇祖母的安排,而且反抗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又精彩万分,让他很想鼓掌大赞:好!
这样精明的女子,谁想在她这里占便宜,那真是自讨苦吃呀。
皇祖母想让寒初蓝心塞,想拆散昊哥哥夫妻,如今看来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还害了司马燕的一生。
不过也是司马燕太想往上爬了,才会成为他这位看似慈祥,其实最无情的皇祖母手里的一枚棋子。
皇祖母除了对摄政皇叔是真的有母爱之外,对其他皇子皇孙们的好,都是带着一定的目的,就连对他这位坐着帝位的皇孙都是一样的。
是司马燕以为自己可以跳出了庶出的身份,靠着皇祖母的另眼相看翻身,却不知道自己到头来不过是一枚棋子。
司马燕想请休,但一想到自己被休后的下场,她又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冷冷地瞪着她,她更不敢自动请休了,只得惶恐地答着:“贱妾愿意跟着世子妃回府,接受世子妃的调教,以后再也不敢像今在这般了。”
夜无极看向寒初蓝,寒初蓝刚好也看向他,他用眼神向寒初蓝致歉,他本想就此机会让司马燕离开摄政王府的,看来不行了。
寒初蓝却冲他眨了眨眼,司马燕迟早也得离开摄政王府,就算司马燕此刻不请休,过了三个月,寒初蓝一样可以把司马燕休出摄政王府。
不过……
就司马燕那没用的样子。
寒初蓝想,最多半个月,不,是十天,司马燕就会自动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