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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致远脸色凝重,无言的低下头。
在朱雅琼气愤的目光面前,他的确是无言可对。
“雅琼,这事和致远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钟晓飞假装轻松微笑的帮马致远打圆场。
“怎么没有关系?”朱雅琼咬着红唇,泪眼蒙蒙:“如果不是他来见你,跟你胡说八道,你怎么会想去自首?他还是纪委的,还是大名鼎鼎的马组长呢!!明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但不帮助你,还跟着那个乔振宇一起来骗你!你不要听他的,他跟乔振宇是一伙的……”
朱雅琼生气极了,说话锋利如刀。
马致远脸色更加凝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雅琼,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钟晓飞先朝马致远歉意的笑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步,走到朱雅琼的身前,看着她雪白粉嫩,满是泪水的粉脸,心里满是怜惜和感动:“我自首也没有什么,自首也不代表有罪吗?再说了,我这么躲着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始终我是要面对。”
“不,你不能自首。”朱雅琼泪眼蒙蒙的呜咽,她抬头看着钟晓飞的脸:“你自首后,他们肯定会判你有罪的,为了抓你,海州所有的警察都忙乎了好几天,你说,如果最后你没罪,他们的脸往哪里搁?还有,那个乔振宇那么狠,他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你?你自首了,这辈子就完了……”
钟晓飞假装轻松的微笑:“不会的,致远会帮我……”
“不,你不能自首。”
朱雅琼一把抓住了钟晓飞的手臂,抓的非常紧,她红唇紧紧的咬着,一副我死也不让你去自首的样子。
“我必须去自首……”钟晓飞叹。
“不……”
“我不去自首,乔振宇就要抓吴怡洁和小薇了……”钟晓飞想要假装微笑的,但说到一半的时候,他脸上假装的微笑,忽然的变成了痛苦,鼻子一酸,咬着牙,竟然忍不住的也要落泪。
都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钟晓飞一直在假装,假装轻松,假装无所谓,他不想把压力传递给马致远和朱雅琼,但他心里巨大的压力,其实早已经像是一个高压锅,只要稍微碰触到柔软的地方,他心里的情绪就有可能会爆发。
而吴怡洁和小薇就是他心里的柔软。
“晓飞……”
朱雅琼咬着红唇,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吴怡洁和小薇在钟晓飞心里的地位,也知道钟晓飞为了她们两人会不顾一切,她劝不住的,但她还是想要劝。
因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晓飞坠入黑暗之中。
“你可以逃啊……”朱雅琼呜咽的说:“为什么非要去自首?”
“逃?”钟晓飞苦笑,意思是我往哪里逃?乔振宇封锁了所有的车站和机场,天罗地网一样,只要他一出现,就会被抓住,另外,乔振宇给了24小时的期限,如果他不在24小时之内自首,吴怡洁和小薇就会有危险,两种情况相加,钟晓飞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对,逃!”朱雅琼咬着红唇,满脸泪水的抓着钟晓飞的胳膊:“你逃走了,乔振宇就不会威胁吴怡洁和小薇了……”
钟晓飞轻轻的摇头,眼神里有感激,有无奈,也有坚定。
逃跑是不可能的,他自能自首。
他当然知道自首的结果会是什么,以乔振宇对他的恨,只要他一进入看守所,那么等待他的,绝对就是漫长黑暗的监狱生活,也许马致远最后能帮他洗刷罪名,但那肯定会是一个曲折漫长的过程。
除非乔振宇忽然倒台,否则钟晓飞就要做好牢底坐穿的准备。
未来很黑暗。
但钟晓飞没有其他的选择,为了吴怡洁和小薇,他只能自首。
“不……”
朱雅琼泪花如雨,但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钟晓飞看着她满是泪水的粉脸,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像是刀割一样,他笑一下,安慰她说:“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我只是去自首,有罪没罪还不知道呢?呵呵,别哭了,都哭成一个泪人了……”
呜呜,朱雅琼还是抽抽噎噎的哭泣。
钟晓飞没办法,转头苦笑的看马致远。
马致远站在一边,面色凝重,在朱雅琼声声哭泣的时候,他的眼皮子一直在跳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歉意和自责。
对钟晓飞黑暗的未来,他是最了解的。
虽然他刚才发誓说会继续调查钟晓飞的案子,但他深深的知道,要帮钟晓飞翻案,会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因为乔振宇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加上检察院和法院都会配合他,马致远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阻止事情的继续,也就是说,只要钟晓飞自首了,等待他的,最少也是无期徒刑。
至于马致远能不能帮他洗涮罪名,尽快的将他从牢中解救出来,那就要看运气了。
总之,一旦自首了,钟晓飞的命运,将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人的一生,会做出很多的决定,一个决定,有可能就会决定一生的命运。
钟晓飞现在就是如此。
“好了,不要哭了,自首不是最好的结局,但也未必就是最坏的……”
钟晓飞看着朱雅琼笑:“说不定最后我会无罪释放呢?谁知道呢?呵呵,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朱雅琼泪花如雨。
“去买一瓶酒,我想跟致远喝两口。”钟晓飞轻松的笑。
“不……”朱雅琼摇头,她不去,她知道,钟晓飞这是在喝离别酒,喝了酒,他就要去自首了。
“去吧?”钟晓飞哀求她,。
“不去。”朱雅琼还是不答应。
“你不去,那我只好自己去了。”钟晓飞笑。
“别……”朱雅琼咬着红唇,她知道钟晓飞心意已决,已经劝不住了,如果她不去,他真的有可能自己去买酒。
“好。我去。”朱雅琼泪花如雨,很不情愿的点头,学校里面就有超市,超市里就有酒。
朱雅琼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转身走了。
她走后,林子大树下,只剩下钟晓飞和马致远。
两人默默的相对站立。
虽然钟晓飞没有明说,但马致远却清楚的知道,钟晓飞支走朱雅琼,一定是有私密的话想要跟他说。
“致远,我自首之后,吴怡洁和小薇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了,不要让她们受到乔振宇的伤害。”钟晓飞一脸严肃。
马致远点头。
“还有小冉,如果她离开海州,回到渝州,麻烦你也照顾一下她的安全……还有,你告诉她,我……对不起她。”钟晓飞说,说到最后,声音忽然的有点哽咽。
马致远又点头。
“好。”
钟晓飞点头,控制住奔涌的情绪,笑一下:“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两人就无言了。
虽然钟晓飞竭力假装轻松,但他面若死灰,天崩地裂的失败表情,却是掩藏不住。
他知道自己自首之后面对的会是什么,不但会长久的待在监狱里面,背负杀人的罪名,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而且不能看见吴怡洁,小薇,李小冉,也许每一个月都会一次见面的机会,但相比于他对她们的爱,区区一次的见面机会,而且隔着一层玻璃,那种痛苦和思念,简直无法想象。
更不能想象的是,如果他自首了,乔振宇会不会拿着他的安危和刑期,去威胁小薇呢?
想到吴怡洁,李小冉,小薇哭泣的泪脸,钟晓飞就心如刀绞。
但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只能自首。
“愚蠢啊愚蠢!太愚蠢了!”
忽然的,一个声音在钟晓飞的身后响起。
钟晓飞和马致远都是吃了一惊。
他们两人躲在林子深处,谈的是私密的事情,怕的就是被人发现,现在怎么忽然的有人在身后说话?
钟晓飞和马致远本能的都是转头看。
只见树枝摇动,绿叶婆娑,一个穿着灰色夹克,脚踩运动鞋,穿着不伦不类,戴着宽厚黑框眼镜,邋里邋遢的五十多岁的老头,从旁边的榕树后闪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摇头,目光很是不屑。
钟晓飞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的、惊喜无比的跳了起来!
吕三爷,原来来的竟然是那个算命的吕三爷!
吕三爷算命奇准,只可惜一般不给人真算,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钟晓飞想要见他也不是容易的事,上一次见他还是在西松市,多亏有他的指点,钟晓飞才能巧遇陈墨,而有了陈墨,钟晓飞才能度过一次一次的危机,不然钟晓飞早就栽了。
所以说,吕三爷的指点,至关重要。
今天忽然的,再一次的见到吕三爷,而且是在危难无比,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吕三爷的出现,就像是暗夜之中,忽然的亮起了一盏明灯,让钟晓飞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钟晓飞向吕三爷扑过去,激动的说:“三爷,你去哪里了?我都想死你了!”
“呸!”
吕三爷却是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少给我来这一套!你身边那么多的美女,你怎么会想我这个老头子?三爷我不是好骗的,你什么鬼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三爷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是来给你算命的,我是来参观的。嗯嗯,这林子不错,海大也不错,值得一游,值得一游。”
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的背起双手,抬头四顾,看周围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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