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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轩宇的心情有些沉重,经过之前的邪术之事,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二女儿并非表面这样善良,没想到这次她竟然用了这样的手段陷害珞儿。
虽然这些日子珞儿是占了风头,可是她终究是个庶女,难不成还能比她这个嫡女嫁得好?
邪术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连累整个陆家,所以老夫人和他将一切都压了下去,可是今日这事不能就这么揭过,否则只会让姝儿越来越没有顾忌!
想到这里,陆轩宇沉着脸去了清莲院。
陆芊姝躺在榻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蜷缩着的身体不断颤栗着,每每想起雪蓉临死时那样大睁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耳边似乎就传来她一声又一声的求救声,心中就不禁渗出一股一股寒意。
明明今天早上雪蓉还神色坚定地对自己说,她一定能完成这件事,可是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她竟是就这么死了。
初夏的傍晚,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热了,可是陆芊姝捂着厚的锦被,还是觉得总是有寒意袭来。
雪蕊守在陆芊姝的榻旁,神色有些惊恐,小姐这副模样让她的心里也很害怕,总觉得雪蓉回来讨债似的。
“老爷!”
听见院外婆子的声音,守在门外的雪菁伸着头望了望,果然看到陆轩宇阴沉着脸走来,连忙推开门禀告道:“小姐,老爷来看你了。”
看着雪菁紧张的神色,雪蕊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老爷多半是来责罚小姐的。
雪菁这么大的声音,雪蕊听在了耳中,可是陆芊姝却仿若闻若未闻,仍旧将身体蜷缩在锦被中,没有半点反应。
雪蕊面色微变,将雪菁的话在陆芊姝耳边重复了一遍:“小姐,老爷来了!”
陆芊姝仍旧未有动作,正这时陆轩宇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来,陆芊姝顿时觉得有冷风嗖嗖地往被子里窜,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小姐。”雪蕊急得连忙抓住陆芊姝的手臂,要将她拖起来。
陆芊姝神色一厉,目光阴冷,这一眼看的雪蕊心中一惊连忙松了手。
陆芊姝正欲发作,突然看到陆轩宇那张脸,心中一震稍稍恢复了一丝理智:“父亲。”
说着陆芊姝就要起身给陆轩宇行礼,陆轩宇本来满心怒气,看到陆芊姝惨白着一张脸,精神紧张又哀伤的样子,却不忍再狠狠责怪她了。
虽然他不喜欢郭淑英那个悍妇,但是却是真心疼爱姝儿这个女儿的。
终究只是个孩子,哪怕心中曾经有过坏心,经过这么大的变故,哪里能经受得了。
这样想着,陆轩宇就摆手免了陆芊姝的礼。
此刻,陆芊姝的理智已经渐渐回笼,察觉到陆轩宇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说话的声音当下又虚弱了几分:“雪蕊,快给父亲沏茶。”
说着,陆芊姝缓了缓,满是悔意地望着陆轩宇,双眼中已经蒙上一层蒙蒙水雾:“父亲,对不起,女儿给家里惹麻烦了……”
陆轩宇叹息一声,这事确实不好解决。
“请父亲一定要设法保住我们陆家的名声。这事是女儿的错,任凭父亲如何责罚,女儿都无怨无悔。只是雪蓉她……虽然做出了这种事,可她毕竟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丫头,如果可以,还请父亲一定要厚葬她……事后……”
说着说着,陆芊姝竟是哀伤地哽咽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了下来,却还要强撑着将话说完:“只要我们陆家能过了这关,只要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都好,哪怕是让女儿剪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女儿也……”
陆芊姝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陆轩宇连忙打断:“说什么傻话!好好的小姐,怎么能说这种话。”
看着陆芊姝这样可怜后悔的模样,终究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陆轩宇心中的怨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陆轩宇挥手让雪蕊、雪菁两人退了下去,直到屋子里只剩他和陆芊姝两人时,才目带心疼地道:“姝儿,今日的事情你确实做的过了。我知道珞儿这些日子名声很盛,可是她终究只是个庶女,怎么能比得上你,你实在不应当和她过不去!你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姐妹们应当相亲相爱才是呀。”
陆芊姝眸光一阵闪烁,她们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再隐秘自然是瞒不过父亲、祖母的眼睛,这次她本来是想着毁了陆芊珞,这事就说不清了,就算家里能查出什么来,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前途的女儿来责罚她,只是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变化,让她自己惹祸上身了。
不过幸好父亲还没有对她完全失望,原来对她的培养计划也没有改变,这样就好,以后对付陆芊珞的事情一定要做的更隐秘更谨慎,一定不能将自己再牵扯进来。
“父亲说的是,一切是姝儿的错,姝儿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让父亲伤心了。姝儿以后一定会善待七妹的,将她当成亲妹妹一样来疼。”
看着陆芊姝一脸懊悔不已的表情,陆轩宇微微点头,姝儿只是一时糊涂,如今能知错就改就是好事。
福安苑中,老夫人在小佛堂中静坐念经,孟妈妈没敢打扰,待到老夫人出来了,才附在她耳边低语。
饶是早有预料,从孟妈妈口中听到这些事情,老夫人身体也不禁身体一颤,如遭锥心一痛。
她之前太过疼爱芊姝这个二孙女了,竟是一直被她的表象蒙蔽了,如果不是小七回来,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看清芊姝是个如何的人,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老夫人难过地闭上了眼,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儿媳想毒死她这个碍事的老太婆,二孙女就想将和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七孙女毁了……
见此,孟妈妈难免劝慰道:“老夫人,二小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老夫人长长地吁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眸中隐隐亮起一道决绝的精光:“我又何尝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此后我必然心如明镜,这个家不能任由她们这样乌烟瘴气地胡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