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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的脑袋已垂到了极致。
那幢楼的门窗都是全封闭的,而且还是单向玻璃,他们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是谁?感应系统也只能反馈到里面有两个人!他们以为是祁漠和他的下属,所以就……
“人现在在哪里?”陈泽的话还没有说完,黎北辰已站了起来,神色紧张,“赶紧查,我亲自过去。羿”
他大步而出,踏出门口时,保镖的电话才打进来,紧张兮兮地在对面汇报:“黎总,对不起,慕小姐她被……围”
“废物!”懒得听他们的任何解释,他低咒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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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路上疾驰,一直开到距小区很远的路段,祁漠才缓缓地减慢了车速。
慕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脸苍白,始终都没有说话。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掌心却还是有鲜血缓缓渗出,钻心地疼痛……这是他们从楼上跳下来,落到垃圾堆放处的时候划伤的。
“你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祁漠操控着车身,突然淡淡地开口问她。
“没有。”慕遥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
她垂眸望了眼右手,又侧过脸看向祁漠。
他看起来没受伤,只是同样栽倒在垃圾堆里,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外观不佳。
沉吟了数秒,慕遥喃喃地出声提议:“我觉得,我们这样的状态,应该先去医院。”
“不行。”他直接拒绝,甚至没任何思考的空隙。
“我受伤了!”
慕遥愠怒着抗议,得到的回馈却是他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直接塞到了她手里,同时声音浅淡地评价:“小伤。”
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你!”慕遥只能恨恨咬牙,用力地握着拳头,直到伤口凝结了,她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抬头,问出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刚刚你为什么没用我挡子弹?”
那扇门被从外面爆破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把她拎在了前面,她在那一刻也几乎是万念俱灰。可为什么他会在下一秒突然推开了她,带着她一起逃跑?
“怎么,没挨到子弹,很失望?”祁漠懒懒地答她,随意地瞥她一眼,“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为什么你家伟大正直的黎北辰,会有这种荷枪实弹的实力?”
慕遥的脸色一沉,没有接话。
“看来,你想偏袒的他……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看她吃瘪,祁漠越发兴味盎然,最后似笑非笑地加上一句总结,“我们都是‘坏人’!”
“好了,你不要说了!”慕遥低喝着打断,终于败下阵来,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我想到暂时落脚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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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遥所说的容身之处,便是她家的那幢小洋楼。
这里常年无人居住,也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东西都脏兮兮地积了一层灰。她来这里是有私心的:她对整个屋子、周围的地形,都比祁漠要熟悉,逃跑的话也会更方便!
“你家?”祁漠捂着鼻子走进去,表情很是嫌
弃,诚实评价,“好脏。”
“这里没有人住。”慕遥闷闷不乐地提醒,面色不悦地往二楼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回房间处理一下伤口,你可以在这里随便找地方坐。”
她抛下祁漠,径自上了二楼。
她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掀开遮尘布,便是那张矮矮的床,很干净、也很温馨。她记得床底下有个医药箱,隔了那么久不知道能不能用?但里面的纱布至少还能派上用场。
慕遥忍着痛,把手心的划伤包扎好,还未来得及收拾,身后便传来脚步声,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吱呀”作响。祁漠竟然跟了进来,而且堂而皇之地往她的小床上一坐……
“你干什么?”看他一身脏地坐上自己的床,慕遥面色不悦,当场发怒,“起来!”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不如你先帮我也包扎一下?”祁漠不为所动,他无视着慕遥的怒意,反而脱下外套,卷起了袖子,也让她看清了手臂上的伤——
那是一根细长的玻璃,有一截还插在肌肉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尖。
表面上看上去,他的伤口不大,血也不多,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比起他的这个,她手心的割伤,真的算是“小伤”。
“你怎么不早说?”慕遥蹙眉,没再对他冷言相向,只是无措地站在他旁边,“这个……我不会弄!”她又不是医生,怎么会处理这种专业级的伤口?
“把玻璃拔出来,在血喷溅之前压住绑紧就行了。”
祁漠轻描淡写地指导。
慕遥的脸色却是一阵比一阵白——什么叫……在血“喷溅”之前?
“或者我自己拔,你用纱条按着。”祁漠抬眸,用眼神朝着她握在手里的纱布条示意了一眼,然后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嗓音有些无奈,“我一只手捆压不了。”
“等等!可是……”慕遥迟疑,“是”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却看到祁漠已握住玻璃的一角,猛地往上一提,将一块沾血的玻璃抽出,同时伤口处的鲜血瞬间咕咕流出……
慕遥的心中一震,只来得及惊呼出声,想也没想地扑上去,用纱布紧紧地压住了伤口。
他的鲜血狼藉了一片——
他自己的衣服上、床上、纱布上、她的身上……
慕遥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知道拼命捂住伤口,心中唯一的意识一直在重复默念着: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简直都疯了!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血腥和震撼,看到这个汩汩流出的鲜血,她仿佛在瞬间看到了所有的悲观——包括看见过的死亡、包括表姐的婚礼、姜越被烧死的样子……
她实在没那么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
以至于——
她帮祁漠把伤口包好,系上最后一个结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忍不住没用地哭了出来。无关任何情绪,她只是在这一刻,突然好像哭!
“嘶……”祁漠吸着凉气放下袖子,额头已经疼出了一层冷汗,无语着喃喃出声,“现在该哭的应该是我吧?”
他好像是现场比较疼的那个。
唉,可她毕竟是女孩子……
“好了,别哭了?”祁漠轻叹了一声,只能蹲下身来,和她保持水平的位置,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他觉得她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刚被欺负了的孩子。
于是他就只能当一个大人,哄哄这样的孩子——
“乖啊,没事了。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