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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黎北辰的语气清浅又温柔,他细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都显得宠溺又小心。慕遥的神色却是不由一怔,她茫然又疑惑地挑了挑眉:‘谢谢’?
“等等!”眼看着他安置完她,就要起身离开,慕遥突然喊出来,同时双手无赖地缠上他的脖子,拽着他不让离开,“你干嘛要跟我说谢谢?跖”
谢什么拗?
“小心!”黎北辰低呼,他被拽了个措手不及,她的力道陡然缠上来,让他的身形摇晃了一下,险些栽下压到她。幸好他及时撑住了床面,只是跌得离她更近,不曾压痛了她。
彼此只剩横指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又暖又痒。
“你干嘛要跟我说谢谢?”四目相对地停滞了半晌,慕遥喃喃地开口,执拗着追问。说话的同时,她的双手相扣,将他拉得更近,“黎北辰,我觉得你怪怪的……”
黎北辰不由失笑。
他一低头,便能对上她澄澈的眸,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她太敏感,很容易便能感觉到他的不同。
“哪里怪?”他故意误导她的思维,索性俯身上去,含住她的红唇,进行了一番深切的索吻。在她由理智变得糊涂时,黎北辰才松开她出声:“我只是很感激,你那个时候会来找我……”
“嗯?”
“我那个时候很生气,也很难过……”他实话实说,只有在时过境迁之后,才能轻描淡写地复述当时的一切,“我那个时候能做的,就是放弃你……谢谢你把我找回来。”
虽然这一路有太多的挫折和坎坷,不过还好,结果依旧是好的。
“不客气。”他难得这样大段地抒情,慕遥的双颊不由浮上赧然的红,她的贝齿碾过下唇,鼓足勇气主动仰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亲,“以后你再生气,我都会烦到你回心转意!”
她的双眸晶亮,眼底的神采让黎北辰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吻她。他忍了又忍,终究是压抑住了那种本能的狂烈,只是无声地拥紧她,声线沙哑着补充:“……不会有以后。”
不会再有这样吵架的时候!
“好。”慕遥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默默偷笑。她没敢跟黎北辰说出心里的那句实话——黎北辰,你其实真的很好追啊!只要不要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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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完澡回来,慕遥已经等得有些迷糊。
感觉到身旁的床垫下陷,她便本能地依偎过去,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她的鼻尖抵着他的胸膛,正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馨香……安定、舒适。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点……”困倦中,她感觉黎北辰揽住她,他的大掌正好覆在她的小腹上,一番轻柔地试探抚触之后,他低沉带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嗯。”慕遥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小腿一抬,熟悉自然地搭在他身上,“……再大一点,就穿不上婚纱了。”
黎北辰微笑,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得赶紧准备婚礼了。”
“嗯……”
她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再度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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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北辰没有睡。
他故意扯开了话题,诱导着她睡了过去,不想让祁漠和姚家的事情影响到她。只是,他的脑海中还在考虑着祁漠的提议,一点点将计划细化明了……
黑暗中,他无声地陪伴着。
终于,她的呼吸轻柔均匀,整个人彻底放松熟睡,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帮她拉好被子,又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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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陈泽这两天的生活颇为“规律”、“难熬”——他的身体复原得很快,却还没满足出院的资格。于是,他白天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晚上依旧躺在病床上,忍受医院每两
个小时一次的查房……
他原本就是忙惯了的人,而且睡眠又是极度警醒,所以现在的状态对他来说,实在是很煎熬!
听到病房门打开的轻微细响,原本就没睡着的陈泽默默叹了口气,然后,他无力地率先出声:“该患者一切正常,不用再拿手电筒过来照了……”
“啪!”
来人不但没走,反而按下了照明灯的开关。“啪”地一声细响过后,顶灯闪了两下打开,明亮又刺眼的光线让陈泽不由闭眼,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恼火:“都说了没事了,非要开灯看吗?”
他真的好想出院回家睡。
“没事就好。”一道低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正好接了他的话,“能发脾气了,应该是恢复得不错。”
如此熟悉的嗓音,让陈泽不由一愣,继而心中大喜。他在下一秒放下遮眼的手掌,挣扎着要从病床上坐起来:“黎少?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伤怎么样?”黎北辰没直接回答,反而朝他身上的纱布示意了一眼,淡淡出声询问。
“小伤!”陈泽连忙活动了一下,尽量避免牵涉痛,证明自己复原良好,“黎少,您就让我提早出院吧!住在这里太闲……这生活不适合我。”
“正好,”黎北辰微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有事交给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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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北辰交代的事,陈泽一口应下。
只是既然来了,他便顺势把一切细枝末节都告诉了陈泽……
“决定和祁漠合作?”陈泽考虑着可行性,神色甚是不安,“以祁漠的能力,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对付william?偏偏要到a市来找合作……这个行为有些奇怪。”
祁漠在g市已是风生水起,何不单独行动呢?
“他城府不浅。”黎北辰淡淡开口,“他在g市势力不小,根基却不深,怎么可能贸然去冒险?不过,对付william的事却是迫在眉睫。william一旦继承姚家的家产,以后会很难对付……”
关于祁漠的那方面,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他的势力都是掠夺巧取而来的,想要完全操控,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他才会来寻求合作。
至于william,他一旦完全继承姚家,就会和英国的政权有所关联,到时候就真的不好对付了……
所以,在黎北辰看来,这时候和祁漠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您的意思,是去参加姚远的葬礼?”陈泽蹙了蹙眉,思忖了良久追问,“那慕小姐那边……她愿意去吗?”
“她不去。”黎北辰打断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不会让她去。”
那边还有个william。
他这辈子都不想让william再见到她!
“按我说的来吧。”他把之前的计划说了说,上前拍了拍陈泽的肩膀,诚挚出声,“快点好起来,帮我一把。”
陈泽连连点头,他在这病床上躺得都快发霉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做点事!
只是——
“如果顺利扳倒william,之后呢?”细想之下,整个计划总有不安存在,“如果我们的实力受损,祁漠又趁着那个时候对付我们……会很难办。”
祁漠这个人那么阴!
而且,他毕竟和黎北辰结怨颇深!祁漠一直都认为,是黎家害得他家破人亡,几乎灭门的……
“他不会。”黎北辰打断他,满脸都是肯定,他勾了勾唇角,噙着一抹冷意的微笑,“这就是我让你办那件事的目的。他想对付我们的时候,也是他全盘皆输的时候。”
这是最后一搏。
想
要安稳生活,就得最后大开一次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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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逐渐侵入她熟睡的脑中。
慕遥暗暗蹙眉,却无法从梦境中挣脱开来——她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在奔跑,绝望、不停地奔跑。
她梦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周围尽是绯红的玫瑰花朵,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找寻着通往教堂的大门。可是,她却始终都找不到。除了一望无尽的花海,这里什么都没有。
“慕遥,要嫁给黎北辰吗?”
有人问她,声音似从风中飘来,清浅又悠远。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急着结婚呢?”
“你还有个葬礼没参加啊……”
“……”
无数烦扰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慕遥捂着耳朵不想听,却发现眼前的玫瑰花海,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和恐怖的方式,迅速变成了黄白相间的菊花花海……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去英国!”她捂着耳朵大嚷出来,崩溃地在花中奔跑,“我本来就是被姚家赶出去的人,为什么还要叫我回去?”
她不想面对那个复杂的家庭了!
她也不想再见到william了!
可是心里越是抗拒,她便越是走不出这个噩梦,最后她差点绝望地哭出声来,嘴里只是呢喃着唯一可以依靠的名字:“黎北辰!黎北辰,你在哪里?”
强烈的意念,引导着她在现实中的手也挥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豁然惊醒。
一个噩梦,满身的汗湿。
她害怕地想要去抓身边的人,但是手一伸,却只摸到冰冷的被子——身侧空空荡荡的,偌大的一张床上,只躺了她一个人。慕遥立马坐起,疑惑地在房间中寻找,却找不到任何他存在的痕迹。
这大晚上的,他会去哪里?
“黎北辰?”她掀开被子下床,心有余悸得连拖鞋也顾不上穿,直接光着脚就去楼下找人,“黎北辰……你在吗?”
楼下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她踏下最后一个楼梯时,大门正好打开,黎北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看到慕遥就站在楼下,他先是一愣,继而蹙了眉。
“怎么醒了?”目光从她汗湿的发一路下移,最后停在她赤着的双脚上,他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明显的不悦,“鞋子呢?”
别说是怀孕,就算是平时,他也不许!
她都不知道注意一下身体的么?
只是——
明明脸上尽是不悦,明明声音尽是责怪,他却还是大步走过来,弯腰作势要抱她:“我送你上去。”
“我做了个噩梦……”慕遥却抢先一步出声,同时躲开他拥抱过来的胳膊,主动趴在他的胸口,喃喃低语,“醒来你却不在……黎北辰,你去哪儿了?”
她的声音细小、无助,像是被吓到的小动物,让他忍不住心疼。
刚刚的那些不悦和怒火,瞬间就发泄不出来了。
“做了什么梦?”他只能默默她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抱起她,让她踩上自己的脚背,避免脚底受凉,“讲出来就没事了……”
慕遥只是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黎北辰低叹,以为她是闹脾气,只能抚着她的后背低哄:“我出去是为了公事,没别的。现在能说了吗?你做了什么梦?”
慕遥依旧固执地摇头,只是喃喃地趴在他胸口恳求:“我们都不要去英国,好不好?”
他理解她的意思—
—
不要去英国,不要参加姚远的葬礼。
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黎北辰暗暗蹙眉,他没法对她说实话,也没法用一个完美的理由骗过她。只能“嗯”了一声,把所有的答案都搪塞过去:“很晚了,我抱你上楼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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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的葬礼办得很风光,吊唁的人群中有不少社会名流,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记者,几乎拍下了全程。
只是,遗嘱并未当场宣读。
按照在场人员一致的说法——
william先生因为伤心、操劳过度,在葬礼现场昏倒,被送入医院紧急就医,所以遗嘱的事情暂且被搁置下来。另外,william对外宣布,因为姚远的家乡在中guo,所以打算近期回一趟国,权当是为养父最后旅游一趟……
除了知道内情的人,没有人怀疑这套说辞,甚至都在称赞william孝顺。
至于遗嘱的内容,似乎更成了昭然若揭的事——一遗产肯定是william先生的!大家都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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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内。
这个地方,有没有姚远,都一样清幽,雅静。william坐在花园前,目光停留在那些花骨朵上,望得出神……而医生就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
他揭开纱布,拉扯到那狰狞的伤口,william却是连眉头都不皱……
william先生是在葬礼上受的伤,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尽快换好了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william的下属走过来,不安地望了他一眼:“怎么样,william先生,您还好吗?”
“死不了。”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隔着纱布摸了摸伤口的位置,“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既然他没死,那下一步,就轮到他的反击!
说什么将代替养父回家乡,完全就是糊弄外界的说辞!他去zhong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反击。
“对了,那个律师怎么样了?”顿了顿,william再度追问,“肯改口了吗?”
下属颓然地摇摇头:“关也关了,打也打了,他还坚持葬礼那天的遗嘱内容……”
william不由蹙了眉。
这是外界所不知的真相——遗嘱其实已经公开了!他知道上面的内容。只是,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