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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吓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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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家二小姐已经被悔婚两次,无论是梁家,还是皇家面上都过不去了,若再出纰漏,恐怕后果就不是他们定南侯府能够承受的。

    木已成舟,再也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了,与其耿耿于怀,还不如欣然受之,虽然那些流言蜚语实在难听,她也只能装聋作哑了,更何况……若没有这门亲事,贵妃娘娘也不会召见自己了,想到此,白氏坐直了腰,静等贵妃驾到。

    虽然儿子日后成了梁家女婿,他们刘家免不得被人说三道四,但,往后的刘家也不是谁都可以嚼舌根的,有了梁家做后盾,有了宫中娘娘撑腰,好日子指日可待。

    就在白氏幻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时,梁贵妃已由两个小宫女伺候着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娘娘。”萍儿回头,笑着请安。

    梁贵妃才梳洗过,用的是上好的火红刺玫花浸泡后的汁水,人才走近,淡淡的花香味便扑鼻而来。

    她身着枚红色云锦缎子做成的宫装,上头绣着细细碎碎的粉色流云暗纹,裙边还用金丝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看着十分高贵美丽。

    宫中规矩,嫔妃的吉服是可绣龙凤的,只是地位不同,可用的颜色有所区别罢了。

    贵妃身居高位,又执掌六宫,人生的年轻貌美,喜欢娇艳些的颜色也是理所当然,只要不是太失分寸,是没有人过问的,毕竟……她如今是皇帝最宠爱的人,有皇帝的宠爱,即便不合时宜,也变得习以为然了。

    “妾身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白氏早在闻到那股子香味时便站起身来,如今见贵妃走近,立即屈膝跪了下去。

    “定南侯夫人请起。”梁贵妃轻轻抬手,萍儿便将白氏扶了起来。

    “赐坐。”梁贵妃由小宫女扶着坐到了主位上后,才看着白氏,柔声道。

    “谢娘娘。”白氏显得有些局促,这是她头一次和梁贵妃离的这样近,但她也是大家小姐出生,又执掌侯府诸多事宜,是见过大世面的,稍稍愣了愣便定下神来,落落大方坐回了方才的椅子上。

    “杏仁酥可合夫人的口味?”梁贵妃扫了盘子里的杏仁酥一眼,笑着说道。

    “谢娘娘赏赐,宫里的东西自然是万一挑一的,特别是娘娘这杏仁酥,妾身也是头一次吃到这样香脆可口的杏仁酥。”白氏连忙回道,语中也带着讨好之意。

    梁贵妃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手拢了拢发髻,因才梳洗不久,头发尚未干便用了玉钗绾了起来,发髻很松,她忍不住扶了一把,然后对身边的萍儿使了个眼色,萍儿会意,立即带着屋内的宫女、太监们退下了。

    白氏见梁贵妃打发了奴才,便知正事要来了,忍不住打直了腰,收敛心神,全神贯注起来。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贵妃派人宣她入宫只是要赐她喝茶吃杏仁酥这般简单。

    “夫人,喝茶。”贵妃见白氏有些紧张,随即轻笑一声,端起了茶杯浅尝了一口,笑道:“这茶虽不错,但夫人恐怕也常喝吧,听说勋贵之家的吃穿用度比之宫中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白氏闻言心中一颤,心道,这梁贵妃娘娘便是勋贵之家出身的女儿,虽是庶出,可梁家乃是天下首富,她应该也是被梁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勋贵之家的事儿,她也应该清楚,如今却问起自个来了,她真不知梁贵妃葫芦里卖的是何药,却也不敢不回答,于是站起身道:“妾身惶恐,妾身不瞒娘娘,定南侯府今非昔比,早就没落了,雨前龙井这般珍贵,府里是早就没有了,妾身也是德蒙娘娘赏赐,今年才头一次喝上。”

    梁贵妃闻言,潋滟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意,随即冷哼一声道:“定南侯世子就要入赘去本宫的娘家为婿了,梁家的家底本宫可是清楚的,夫人还怕往后喝不到雨前龙井吗?”

    白氏闻言真的害怕了,以为这梁贵妃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以后对她的妹妹二小姐梁芜菁好一些,顿时跪了下去。

    天地良心,即便梁芜菁是嫁到刘家来,她也不会怠慢她啊,她向来是最随和不过的了,老二家的媳妇嫁到侯府有三年了,她们婆媳之间还从未红过脸呢,更何况大儿子要入赘梁家,她管都管不到新儿媳妇头上去呢。

    “娘娘,妾身的长子虽有幸得惠周侯青睐,却从未非分之想,也不敢觊觎惠周侯府的一切,还请娘娘明察秋毫。”她仔细思量了梁贵妃方才的话,觉得梁贵妃应该是怕刘家贪图梁家的富贵,于是才这般回道。

    “夫人说不觊觎便能撇开一切吗?我看你定南侯府就是想借机霸占惠周侯府的一切,夫人……你们真是好大的胃口啊,咱们大周朝三成的财富呢?你们吞的下去吗?”梁贵妃的气势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原本娇艳欲滴的小脸上也满是冷意,甚至还有一股子肃杀之气。

    在王府三年,又入宫两年,她经历的事儿太多,手上沾染的血也不少,否则也得不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因此一旦凌厉起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娘娘明察,妾身没有非分之想,侯爷和建业也没有非分之想啊。”白氏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起来。

    “本宫可不信,金山银山堆在面前,你们会不动心?”梁贵妃笑道:“本宫这丑话可说在前头了,若你们敢有二心,那可就大难临头了。”

    “娘娘放心,妾身等绝无二心。”白氏吓得冷汗淋漓,忙不迭的磕头应道。

    “既然夫人如此说,那本宫也就放心了,不过……本宫也给夫人提个醒,为何那文状元和武状元原本和本宫的小妹定下亲事,最后却不了了之?近日里去梁家提亲的人,为何又不愿答应婚事了?而别的勋贵之家为何又不与我梁家结亲,甚至连提亲也不敢?他们真的就不眼红我梁家的财富?还是说,只有你定南侯府敢开这个口?”梁贵妃看着白氏,声色俱厉道。

    “娘娘,妾身……妾身……。”白氏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要抓住什么,但一时有抓不住。

    “定南侯告了病假,已有五日未上朝了吧,有些事儿,你们还是去打听打听,再下定夺不迟,本宫乏了,你退下吧。”梁贵妃知道,自己这把火烧的也够旺了,若再过,怕就要灭了,于是朗声道:“萍儿,进来。”

    “是。”萍儿立即走了进来。

    “是,妾身告退。”白氏也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却觉得四肢酸软,险些又倒下去,幸好萍儿扶住了她。

    “萍儿,送定南侯夫人出宫,把咱们这杏仁酥装一盒子,给夫人带上,既然夫人喜欢吃,那就多吃些。”梁贵妃将头上的玉钗拿了下来,一头青丝也散落下来,屋内的香气也就更盛了。

    看这时辰,皇帝也该批阅完奏折了,一会便要过来用晚膳,她该去好好上妆打扮打扮了。

    “是。”萍儿应了一声,立即将定南侯夫人扶了出去。

    出了朝霞宫的宫门,定南侯夫人白氏浑身还在颤抖,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般,久久无法镇定下来。

    梁贵妃方才那番话是何意?难不成是在告诉她,两位状元郎悔婚是有缘由的,不……不,的确是有缘由,一个早已成亲,一个却摔断了腿,可今日听梁贵妃的意思,难不成不是这个缘由?

    而且,各大侯府的人当真没有去梁家提过亲,就连他们定南侯府也从未有这个想法,不……是儿子有,她和侯爷未曾答应,若不是惠周侯前来府上找她家侯爷相商,婚事也成不了。

    现在细想之下,白氏突然醒悟过来,当初儿子想和梁家二小姐结秦晋之好,他们一直不答应儿子去提亲,不就是觉得梁家家业实在太大,他们不敢高攀吗?这是其一,还有就是……勋贵家族有自个的脸面,从未听说哪个勋贵之家的儿子给人做上门女婿的。

    可今日听梁贵妃一番话,这其中还有隐情啊。

    白氏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着急,恨不得立刻回到府上找侯爷商量,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加之有些心不在焉的,转弯时险些就撞在了宫墙之上,若不是萍儿拉住了她,今日恐怕不仅要出丑,更要受伤了。

    “多谢萍儿姑娘,这碎银子,姑娘拿去买些喜欢的绣线吧。”白氏忙不迭道谢,又从袖口里拿了个香囊给萍儿,里头自然装的是银锭子,可不是什么碎银子。

    她今儿个入朝霞宫时已打赏过了,此刻却又给萍儿,自然是感谢她的。

    “谢夫人赏赐。”萍儿也没有矫情,笑着收下了。

    白氏点了点头,又往宫道上走去。

    萍儿看着白氏,片刻后柔声道:“方才奴婢见娘娘脸色不好,夫人似乎也是如此,难不成夫人您惹娘娘生气了?这可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