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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菁妹妹,我……我……。”刘建业闻言双拳紧握,一时间竟然无比恨自己,那时候,若他再坚持一些,若他早些以性命要挟,母亲就该答应让他娶芜菁了吧,自己也不会被关了那么久,错失良机,也让芜菁妹妹被逼到了绝路,他真的恨啊。
“建业哥哥,你我都做不到,我们都不是孤家寡人,有太多的牵绊,即便没有……我也不会和建业哥哥走的,因为在我心中,建业哥哥就像亲哥哥一般,不是爱人,不是良人。”梁芜菁说到此处,已掀开马车帘子跳下了马车。
此地离梁府已经很近了,不行一刻钟都不要便到了。
“芜菁……。”刘建业这回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他猛的冲上前去,便要向梁芜菁后颈出袭去。
“你要做什么?”梁芜菁并不算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猛的躲开了,有些惊恐的看着刘建业,他要伤害自己?
“对不起,芜菁,我要带你走,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带你走,原谅我。”刘建业猛的击掌,立即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芜菁,你不要反抗,我不想伤害你,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受到一丝伤害我都心疼难耐,求你,别反抗,和我走吧。”刘建业一脸痛楚道。
“刘建业,你疯了。”看着向自己围过来的这几个男人,梁芜菁心都凉了,却不愿束手就擒,挥舞着手里的小匕首,妄图寻找机会刺伤一人后逃走。
此刻的她已顾不上什么是害怕了,她只知道,自己这次若是被刘建业带走了,那么梁家顷刻间便会飞灰湮灭,欺君之罪啊,只要皇帝较真,谁也躲不过。
若她嫁给废帝,她不知道日后梁家会在何时覆灭,但起码还能有几年谋划未来,而现在若是自己被带走,那便再无以后了。
她不明白,刘建业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可怕,变得这样蛮不讲理起来,记忆中,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听,自己不愿的事儿,他从不会触及,此刻却完全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梁芜菁不知道的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刘建业,早已对她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了,从前碍于礼数,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是个孝子,从前想娶梁芜菁,父亲母亲不答应,他也就把那份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了。
可梁芜菁两嫁不成后,他觉得那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他觉得他们是天生注定要成为夫妻的,所以最后的机会给了他,当梁义博来定南侯府说起婚事时,父亲母亲终于答应了,他也以为自己终于要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了,却不想……事与愿违,母亲进宫一趟后竟然提出退婚,还将他关了起来。
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的滋味,他这一辈子都不愿再回想,他废了这么大的劲儿逃出了侯府,当前几日他追随梁芜菁往大同府去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舍弃一切去追寻自己心爱之人,一辈子爱护她,保护她,带她脱离苦海,自然不会再回头,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在他心中,梁芜菁不愿和他离去,不过是放不下家人罢了,却不是心中没有他。
看着一厢情愿的刘建业,梁芜菁实在太生气了,她厉声喝道:“刘建业,你若是敢强行把我抓起来带走,我就敢和你拼命,我告诉你,我梁芜菁死也不会和你走。”
“芜菁妹妹,你别这样,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啊。”刘建业眼中有了一丝狰狞之色,随即对手下的几个护卫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抓起来,不要伤了她。”
“是,世子。”几人应了一声,立即往前围了过来。
梁芜菁挥舞着匕首,却根本刺不中这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反而被其中一个拽住了手腕,其余几人乘机便要夺下她右手中的匕首,她岂会坐以待毙,立即往自己左手腕上刺了过去,那护卫见了,吓了一跳,顿时放开了她。
“刘建业。”梁芜菁猛的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冷声道:“放我走,否则……今日我便葬身此处。”
“芜菁妹妹,不要……。”刘建业知道梁芜菁看似温婉有礼,实则性子刚烈,若逼急了,当真做得出抹脖子的事儿来,吓得脸都白了。
然而,他又不甘心将她放走,因此陷入了两难之中。
“刘建业,我再说一次,放我走,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梁芜菁乘机逼迫道。
“不不不……。”刘建业顿时慌了神,当他看到梁芜菁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丝嫣红之色时,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高喊道:“我放你走,放你走。”
梁芜菁闻言冷哼一声,随即慢慢往后退去,但是她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咽喉处,防止刘建业反悔,再次派人在后面跟着她,偷袭她。
就这样,梁芜菁小心翼翼往后退去,渐渐地,刘建业等人已从她眼前消失了,而看梁府已近在咫尺了。
梁芜菁稍稍松了一口气,顿觉身上一阵发冷,她知道方才实在太凶险了,稍有不慎,自己就被带走了,想着要过着逃亡的日子,还要背上与人私奔、违抗圣旨的罪名,她就觉得心中一片冰冷。
幸好刘建业舍不得她受到伤害,才放走了她。
静立片刻后,梁芜菁终于收敛心神,慢慢转过身去,准备回府,却不料身后冷不丁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正看着自己,吓得她险些尖叫出声。
有道是人吓人,吓死人,大半夜的转过身后突然看到背后有个人占着,跟鬼一样,能不害怕吗。
梁芜菁拿着匕首的手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你是人是鬼……。”对持了好一会后,梁芜菁见这人实在怪异,不仅带着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而且一动也不动,跟塑像似得,当真诡异的很。
可当她话音刚落,便觉得眼前一花,于是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啊,除了漆黑的夜,什么也没有。
但梁芜菁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真的见到了这样一个人,而不是自己的幻觉。
“人去哪儿了?”梁芜菁忍不住轻声嘀咕起来,心道,难不成我真是病糊涂了,累糊涂了,出现幻觉了?
不愿再去多想,家门就在眼前,梁芜菁从来未觉得自己有朝一日是如此盼望着回家,仿佛只要进了这道大门,自己就再无什么好怕了。
没有丝毫迟疑,梁芜菁冲上前用力拍打着府门,当守门的护卫将门打开时,累了两日,又担惊受怕,外加染了风寒的她终于没能撑住,直直的往前倒去,不省人事了。
就在梁芜菁晕倒后,引起梁武一阵骚乱时,黑衣男子早已离开,径直往皇宫的方向去了,然而,让人无比惊讶的是,他竟然到了皇宫的护城河外,躲开了巡逻的一对宫廷侍卫,入了冰冷刺骨,险些完全结冰的护城河,如一条鱼儿一般,钻入水里,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昌德宫中,几个太医正侯在了寝殿外头,总管昌德宫事宜的太监吴六正在几位太监面前赔笑脸,恭声道:“敢问太医,咱们家王爷的情形如何,可有大碍?。”
“情形十分不好。”为首的太医冷声道。
“什么?难不成咱们王爷得的真是恶疾天花吗,这可如何是好?”吴六闻言脸色一下子白了。
“王爷既然病了,公公为了不早些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若耽误医治,不仅我们几个太医脱不了干系,首当其冲的便是公公你吧。”为首的太医有些愤怒的说道。
“王太医息怒,您有所不知,奴才虽是这昌德宫的总管太监,却不宿在此处,而且还领了内务府的差事,因此不常来,这儿一向是由掌事宫女黄嬷嬷打理的,奴才我也是今儿个才知晓王爷病了。”吴六一脸冷汗的说道,巴不得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去。
“哼……我等已经诊治过了,王爷并未染上恶疾天花,只是食用了不干净之物,中了毒,虽不是什么要命的毒,但王爷身子不好,毒气散发不出来,因此发之于表,身上脸上长满了脓疮,却并无性命之忧。”王太医冷声道。
“那该如何医治?”吴六连忙问道。
王太医闻言正欲说些什么,破败的寝殿门却被人推开了。
“黄嬷嬷,不知王爷有何吩咐?”王太医连忙问道。
“太医方才给的药膏,奴婢已替王爷擦上了,果真是灵丹妙药,王爷再也不叫痒了,也不再伸手去挠了。”黄嬷嬷连忙回道。
“如此甚好,王爷的病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便是,我等会悉心写一个方子,熬药送来,还请嬷嬷按时让王爷服药。”王太医连忙说道。
“多谢太医。”黄嬷嬷躬身道谢。
王太医摆了摆手,带着手下的二位太医离去了。
尚未等到他们走远,吴六才看着黄嬷嬷,故意高声喝道:“你这该死的老婆子,王爷病了竟然也不派人告知,你莫不是想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