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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请太医过来瞧了,我怕他醒来,让碧瑶和碧落一直守着,点他睡穴,既然王爷已经回来了,我这就过去瞧瞧。”梁芜菁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往外走去。
陈夙见她还是不愿搭理自己,甚至没有抬起头看自己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女人还真是记仇。
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桌,想瞧瞧她到底再弄些什么,等凑上去一看,才见是一桌子的白色粉末,不知是作何用的。
他也没有笨到自己去尝试一番,便起身往外走去。
既然康禄是来找人的,他当然要露面了,免得让人怀疑。
梁芜菁进了屋,给碧瑶使了个眼色,碧瑶会意,在康禄脖子一侧轻轻一点,过了片刻康禄便悠悠醒来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酸软无力,难受的要死。
“我……你们……。”康禄看着正一脸笑意盯着自己的永安王妃梁芜菁,忍不住打了寒颤,到嘴边的话也被他给咽了下去。
此番受罪,他可不认为是意外,一定是永安王妃故意算计他的,此刻他若是再不识相,说出难听的话来,保不住人家还要给他苦头吃,指不定还会要了他的小命呢。
“康公公,真是对不住,我那两个宫女手劲小,拉不住公公,这才让公公跌了下去,我已经罚了她们三个月的月例银子了,一会再让她们领板子去。”梁芜菁看着康禄,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康禄真有些害怕了,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此刻的他巴不得立即回到昌乾宫向皇帝告状去,而且只有回到那儿,他才是安全的,不然一会又来个意外,他还不得丢了小命。
“公公别起来,方才太医来看过了,公公伤的虽不重,但也伤了身子,还是好好歇息歇息,一会再回去吧。”梁芜菁故作关心的说道。
“不了,不了……奴才还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康禄挣扎着坐起身来,穿了鞋便下了床去。
“娘子……我饿了……。”陈夙带着他标准的笑容进了屋来,一脸讨好的看着梁芜菁。
“王妃,快到午时了,该用膳了。”碧云连忙笑着说道。
“好,用膳去吧。”梁芜菁颔首,随即看着康禄:“康公公若是不嫌弃昌德宫的粗茶淡饭,用了膳再回去吧。”
“不了,多谢王妃美意,奴才还有事要办,改日再来向王妃请安谢恩。”康禄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他当然记得皇帝让他寻人,可如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劲儿去寻人啊,而且依他看来,昌德宫的人也不敢藏人,没看永安王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吗?小姐怎么会来寻他?
“钟平,送康公公回去。”梁芜菁对钟平吩咐道,随即又让碧云拿了一个封红给康禄,说是给他瞧病用的。
陈夙见四下无人,自然也不会再装傻了,他抬起头看着梁芜菁吗,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梁芜菁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了。
梁芜菁自然察觉到陈夙有话要对她说,不过她却不愿搭理。
这男人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心神,对她发火,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即便他不配合,她也有法子出宫去,只是……不能一劳永逸罢了,可他若再如此……她倒是没发和他合作了。
若哪一天,那个在他心中死了的宫女又突然冒出来了,那一切不是都乱套了。
可直觉告诉梁芜菁,那女人根本没有死,莫说她上次在御花园碰到了,身边的人也看到了背影,即便没有,她也觉着没死,而且这事里面透着太多古怪了。
眼看她已经掀开水晶珠帘出去了,陈夙大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有何吩咐?”梁芜菁回过头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不过心中却十分不爽。
“我昨日……。”
梁芜菁不等陈夙说完,便打断了他:“王爷昨日去了何处,妾身管不着,不过妾身还是劝王爷谨慎行事的好,与其偷偷摸摸溜出宫去,还不如想法子让皇帝将我们赶出宫去,王爷以为如何?”
“这自然是最好的,可陈衡对我十分忌惮,即便我如今在他心中已是个傻子,他还是想除之而后快,想要名正言顺出宫,恐怕难如登天。”陈夙摇摇头道。
“不试一试又岂知不能成事?这事我已有安排了,王爷只需配合便是,在这之前,我希望王爷不要再出宫了,以免节外生枝,还有……上次那个宫女的事儿,我不想管,也不愿多言,往后若再因她而出现任何意外,别怪我棘手催化,事到如今,王爷输不起,我也输不起,任何想要阻拦我前路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梁芜菁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却也不是良善可欺之辈,对于自己人,她自然是爱护有加的,对于敌人,毁了才是上上之策。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可不是那蠢笨之人,给自己留下后患。
陈夙闻言眸子里闪过一道厉色,握住她手腕的手上也不自觉的加了力气。
“放手。”梁芜菁秀眉微皱,绝美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
陈夙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半响不语,虽然没有放开她,但手上的力气却一下子卸了下去。
“那宫女……与我的故人长得极为相似,只是故人已逝……所以……。”陈夙看着梁芜菁,低声说道,但有的话却没有说明。
“所以那宫女是活的,故人是死的?”梁芜菁挑眉看着他,这厮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多说一句会死人吗?还是说存心想要吓唬她?
“是。”陈夙颔首。
“好,我知道了。”梁芜菁气的浑身发抖,甩开他的手就往前走去。
若是为个大活人和她置气也就罢了,竟然是个死人,她竟然因为一个死人让人给无视了。
陈夙见她气呼呼的出去,知道自己此番解释是火上浇油了,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哄女人的经历,从前他高高在上,都是女人自个凑上来的,如今他跌落谷底,也没有女人愿意凑上来,他也乐得清闲自在,自然是不会哄女人开心的。
若说他唯一会的,那就是装傻扮天真了,可如今她已经知晓自己的真面目了,再这般凑上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摇了摇头,陈夙也出了偏厅,其实他很想告诉她,昨儿个自己出宫后办的事儿,不知为何,在陈夙心中,越来越将梁芜菁看做自家人,很信任她,即便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也愿意告诉她。
梁芜菁可不知道这些,也没空花心思讨好陈夙,在她心中,他们二人不过是暂时合作的伙伴而已,不……连伙伴都算不上,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只要目的达成了,便是他们分道扬镳之时了,犯不着为这个生气,她回到屋里后继续捣鼓着那些白色的粉末。
陈夙坐在一旁看了许久才发现,她桌上的粉末竟然是由很多种不同的东西混在一起的。
此刻,小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只见她小心翼翼从一个个银质的小罐子里拿小勺弄出一点粉末,放在小盘子里混在一起后装进了小瓷瓶,然后再将小瓷瓶塞起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到了一旁。
梁芜菁根本没有管一旁的陈夙,她正全神贯注的弄着这些东西,直到最后的粉末装进了小瓷瓶,她才松了口气,认真的数了一下,正好十瓶。
“总算好了。”梁芜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将那些银质的小罐子一股脑的收到了一旁的小篮子里,高声道:“来人来。”
“王妃。”碧云笑着走了进来。
“把这些东西洗干净。”梁芜菁将小篮子给了碧云,随即满面笑容的看着小桌上的十个小瓷瓶,两眼放光,十分热切,仿佛这里头装的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一般。
陈夙本欲说些什么,却见她小心翼翼将这些小瓷瓶收到了紫檀木雕刻而成的木匣子里,
随即锁上了木匣子。
不过他却眼尖的瞧见小桌上还放着一小瓶。
“别动……。”梁芜菁刚刚放好木匣子,过来就瞧见陈夙要动那小瓷瓶,顿时高声一喊,冲上来就将小瓷瓶抓到了手中。
“是何物?你竟然宝贝成这般?”陈夙看着梁芜菁,面带疑惑问道。
说实话,这两年来,少有事儿能让他起好奇之心了,他的所有心思都在报仇上,他日日夜夜都在忍辱负重,身边的许多事儿都被他忽视了,也来不及顾忌。
可自打梁芜菁嫁到昌德宫来后,众人的生活改善了,他除了出宫和自己的心腹联系,安排一些适宜外,便没有多少事儿了,渐渐地,他的心态比从前好了,渐渐地,他发现自个身上的重担没有想象中那样大,那样可怕,他开始留心身边的事儿了。
其实就连陈夙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然而这一切却被黄嬷嬷看在了眼里。
“王爷想知道?”梁芜菁抬起头面带笑容看着他,柔声问道。
陈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他已经知道自己面前的女子是何性子了。
说她瑕眦必报毫不夸张。
自己又得罪了她,她这些日子从没有好脸色,如今笑成这般,一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