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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看着儿子紧握的拳头,一脸青筋直冒,不由得心虚了,不过她可不信儿子敢打她这个母亲,有些事儿不吐不快,于是喃喃道:“我知道……当初我以死相逼,不许你娶她,让你悔婚躲回老家,你一直不高兴,也一直念着她,可她现在是王妃,你一心恋着她是没有结果的,再则……她也是个不守妇道的,这可是你说的,又不是我们说的。”
娄贺本来很生气的,可听了母亲最后那句话后,一下子呆住了。
“我说的……我说什么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还不是十多日前,哥哥喝醉了,与我和母亲说的,你说永安王妃和一个野男人半夜在客栈厮混,我和母亲都听得真真的呢。”娄珠玉低声道。
“然后呢?”娄贺听了心都凉了一半。
“然后什么?”娄珠玉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你们有没有告诉旁人?”娄贺想起昨儿个梁芜菁看着自己时那鄙夷的眼神,想起她说的话,又想起自己在她面前发下的誓言,脸色愈发的苍白。
“我和母亲去做客时,席间多喝了两杯,没能忍住,就说了。”娄珠玉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这件事是哥哥说的,肯定是真的,又没有冤枉那个女人。
如今京中人人都在议论,也没有人知道是她们说出去的,怕什么。
娄贺听了肝胆俱裂,亏他在梁芜菁跟前发誓,说绝不是他说出去的,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他生平很少喝酒,唯一酒醉还是因为梁芜菁,不曾想事儿就坏在那几杯酒上了。
“大哥,你怎么了?”娄珠玉见自家大哥脸色狰狞的可怕,有些害怕了。
娄贺急怒攻心,只觉得胸中血气上涌,嘴里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人也一下子晕了过去,直直往后倒在了地上。
“大哥。”
“贺儿。”
罗氏母女大喊起来,吓得不成,立即喊人进来,娄家霎时间乱成一团了。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夙既然有心查娄家,自然早有安排,午时娄家才出了这样的事儿,傍晚十分陈夙就知道一切了,他自然没有瞒着梁芜菁,都告诉了她,免得这丫头还相信那个娄贺,以为是自己小心眼把脏水往那男人身上泼呢。
虽然娄贺是酒后失言,被家中母亲妹妹听了去,四处乱传,并不是他有意的,但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而且……他身为一家之主,治家不严,不怪他还能怪谁。
活该他气的吐血,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是个人都无法忍受,加上自己又给他送了个美人去,以后娄家的好戏会越来也多,这厮也没那个功夫再肖想自家王妃了吧,陈夙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王爷。”梁芜菁见自家王爷一脸傻笑,连书都拿反了,这事儿就值得他这么高兴?
“嗯,唤本王何事?”陈夙抬起头,十分镇定的把书拿正了,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家王妃问道。
“没事。”梁芜菁摇摇头,她就觉得她家王爷这么幸灾乐祸,不太厚道,不过……她也挺幸灾乐祸的,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时辰不早了,陪本王去后花园走走吧。”陈夙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道。
“好。”梁芜菁颔首,陪着他往外走去。
碧云等四个丫鬟和钟平都跟了上去,只是不敢靠的太近,离两位主子有些距离。
“王爷,你的伤势如何了?”梁芜菁一边走,一边问道。
陈夙伤在胸口,她昨儿个也看了,伤口只有一点儿红痕了,没有大碍,只是那剑刺入胸口,伤到了肺部,那是内伤,看不见,所以只有陈夙才能感受到他自个的状况。
“好多了,已无大碍,再过十多日,我就要去南边了,到时候我会让我手下一个暗卫入府假扮我,他只是背影和我像,脸长得可不像,到时候还要你帮他掩饰一番。”陈夙柔声说道。
“王爷放心吧,咱们正院里伺候的人,都是知道王爷底细的人,是自己人,到时候我吩咐他们一番就是了,至于外院那些奴才……我会防着的。”梁芜菁笑着说道。
能在正院伺候的,都是他们的心腹,碧云四人和钟平,这些人都是日日跟着她们贴身伺候的,除此之外,便是从前从宫中带出来的姜芋,由她带着四个粗使的丫鬟婆子,负责扫洒等等,但内寝她们不能踏入。
所以……梁芜菁已经想好了,若有什么意外,就让入府假扮王爷的暗卫装病吧,虽然这样也有很多弊端,比如旁人知道他生病后会入府探望。
虽然他现在是个“傻子”在旁人眼中完全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但是他那几个兄弟应该还是会上门探望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梁芜菁现在也不想操心那么多,到时候再安排就是了。
“我已经收到了席先生传回来的信,他和魏忠铭已经顺利到达了南边,之前那些暗卫收买的人马也正式由席先生掌管了,魏忠铭现在的身份还是京畿卫的参领,所以他很快便会回到京城来,若我离开后遇到难事,你可让钟平去找他,钟平知道如何秘密和他联系。”陈夙低声交代道。
梁芜菁见他尚未走就和自己说这些,一下子就生出一股子离别的伤感来,不过面上却没有表露,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夙似乎感受到了,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为了咱们的将来,这步棋势必要走,虽然我很相信席先生,但正如席先生所说,力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踏实,更何况席先生年事已高,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自年少时便为我父皇效力,后来又一心为我办事,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顶着,过个三五年,待我们的人马操练成熟了,到时候也有和我舅舅合作的本钱了,你不是说过吗?叫我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陈夙说到此轻轻眨了眨眼,一副我很听你话的样子。
“三五年啊。”梁芜菁轻轻叹息了一声。
“怎么,舍不得我?”陈夙眼中一下子亮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就是担心是日长了会露馅。”梁芜菁当然不会承认了。
“嘴硬。”陈夙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我当然不会三五年才回来,我是有功夫在身的,快马加鞭从南边赶回来,十余日就到了,两三个月我就回来一趟,可好?”
梁芜菁闻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是把陈夙当做自己夫君看待了,而且日日在一块也成了习惯,他若是离开了,她反而觉得不对劲了,两三月回来一趟,也面前可以。
陈夙见她露出了笑容,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平心而论,他也舍不得离开,但为了将来,他不得不这么做。
“对了,这两日让钟平他们把咱们寝房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陈夙低声道。
“做什么?”梁芜菁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府里人口简单,就他们两个主子,所以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着的,西厢和东厢都被梁芜菁用来放物品了。
“总不能让他一个冒牌货去睡本王的床榻吧。”陈夙有些无奈道。
梁芜菁闻言闹了个大红脸,片刻才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梁芜菁已经打定主意了,等陈夙走了,她就让碧云四个两人一班,一日一换,每晚和她睡一个屋,反正屋里有两张床,够了。
她可不想一个人寂寞的谁在大屋子里,更不想丫头们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守夜,那样实在是太累了。
她尚未出嫁前,屋里就放着一个小榻,给守夜的丫鬟睡的。
“等我到了那儿,会给你送信的。”陈夙紧握着她的手说道。
“嗯。”梁芜菁颔首。
“过几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陈夙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
“什么?”梁芜菁有些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夙一脸神秘道。
梁芜菁闻言也没有追问,两人又说了一些琐碎的小事儿,才回寝殿歇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梁芜菁天一亮就起身了,唤了碧云等人伺候她梳洗打扮后,和陈夙一道用了早膳,便出门了。
昨儿个在宫中和姐姐商议的事儿,她要尽早办妥当才是,所以今日一早就往梁府赶去。
惠周侯梁义博在朝中并没有官职,所以除非朝中有大事,或者大的庆典,否则他是不必去上朝的。
梁芜菁到了正院时,正瞧见父亲母亲抱着弟妹在院子里哄着。
“芜菁回来了。”张氏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宝贝女儿,顺手就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奶妈,笑着上来拉住了梁芜菁的手。
“今儿怎么回来了?”梁义博也把孩子交给了奶妈,看着自家女儿,微微有些诧异。
“怎么?女儿不能回来?”梁芜菁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哈哈哈……我和你母亲日日都盼着呢,只是你未让人先来通报一声,父亲没个准备,日头上来了,外头天热,进屋歇着吧。”梁义博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去。
“我那便宜女婿今儿个怎么没有来?”刚刚坐下,梁义博喝了一口水后笑着问道。
“他倒是想回来陪陪父亲,只是他伤势未愈,我怕他牵动了伤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便让他在王府歇着。”梁芜菁说到此挥了挥手,示意屋内的奴才们都退了下去。
梁义博夫妇见此,便知女儿有要事要说,又见女儿面色凝重,心想着应该是有大事儿,两人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父亲母亲,女儿前儿个进宫了,并不算顺利,发生了许多事儿,本不想让父亲母亲操心,可不告诉你们,女儿又于心不安。”梁芜菁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