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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芜菁出了吴府后,因和两位嫂嫂不在一条道上,便辞行离开了。
“主子,您不给吴家解药吗?”上了马车,碧云看了看自家主子,发现主子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这才柔声问道。
毕竟,吴世俊毒发的样子看着实在是太可怕的,照这样的情形看,没有解药八成是活不了的,闹出人命来了,对主子和王府终究是不好的,她怕主子在气头上,无法冷静,这才开口问的。
“没有解药。”梁芜菁冷冷摇头。
碧云见此,也不敢多问了,更何况,主子身边那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根本没有看清楚过,只是依稀发现过,但主子说了,让她们不必多问,她自然不会逾越。
“主子,奴婢怎么瞧着,那个吴四老爷今儿个不太正常,跟魔障了一般,即便他再忍不住,也不该对主子动手才是啊。”碧玉思索了一会,低声说道。
听碧玉这么一说,马车内主仆几个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碧玉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十分可疑,人生气时,特别是气到了极点时,的确会做出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儿,但是今儿个吴世俊也做的太过了一些,奴婢这会子想想,才发觉他当时双目赤红,十分不正常,该不是……被人下过药物了吧?”碧云思索了好一会才说道。
梁芜菁闻言冷笑道:“管他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反正最后倒霉的不是我们就是了,我瞧着吴世俊嫡妻于氏,倒是个有趣的人呢。”
“主子,人家已经和离了,不是夫妻了。”碧玉见自家主子脸色稍稍和缓,说话也就比较随意了。
“对,倒是你们提醒我了,已经和离了,今儿个诸事都还算顺利,回去后好好庆贺一番,碧云别忘记给袁老爹一家支取五百两银子做丧葬费,还有,告诉袁老爹,就说是我说的,日后他家的孙儿们,都能送到京城的梁家族学里读书,就算是我给他们的补偿吧。”梁芜菁低声对身边的碧云说道。
“是,主子,奴婢回去就吩咐。”碧云颔首。
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和缓过来了,不似方才那般压抑不堪了。
因永平王妃府和永乐王府在一个方向,永乐王妃杨氏便上了永平王妃的马车,凑到了一块说话。
“平日里只觉得咱们这个弟妹是个不好对付,不好拿捏的人,轻易不能招惹,却不曾想她竟也是下得了狠心的,如此杀伐果断,而且一点儿都不给吴家脸面,当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想想那个宁儿被活生生打死的场面,我这会子还心有余悸呢,虽说平日里在王府,也有些恶奴不守规矩,我发落的也不少,但是……我从来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人被打死啊,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日后……不到万不得已,我再也不随意发落奴才们了。”永乐王妃杨氏说到此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啊,平日里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不曾想今儿个亲眼见了一番惨象,倒是慈悲起来了。”吴氏看着杨氏,轻轻摇头笑道。
“唉,那我从前不是没有亲眼看过吗,这如今见了,倒觉得从前做的太过了一些呢,不过啊,四弟妹这么做我也能理解,谁让四弟是个痴傻的呢,她啊,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没有人帮她撑腰,没有人给她评理啊,她自然要厉害着点,免得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去了,咱们不一样,咱们好歹还有王爷出面,终究没有人敢不给咱们脸面,说实在的,我是有些可怜四弟妹的。”杨氏叹息一声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今儿个我才没有为吴家说话,说到底,他们和我也算是一个老祖宗的子孙,不过……他们今儿个做的也太过了一些,特别是那个老四,似乎是叫吴世俊,他也太胆大了,竟然敢当众辱骂四弟妹,还敢动刀子,说实在的,那样的情形下,即便是四弟妹饶了他,我也是饶不了他的,幸好四弟妹无事,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吴家怕是要倒大霉了。”吴氏叹息一声说道。
“要说啊,四弟妹还真是与众不同,那样的情形下都能稳坐泰山,而且她那个伤了吴世俊的小兽,到底是什么呢?我只觉得一个东西在眼前一闪而逝,然后吴世俊就倒下去了,说实在的,我可有些羡慕呢,若咱们这样的弱女子身边也有这样的小兽防身,那可是太好了,回头我问问四弟妹去。”杨氏十分羡慕的说道。
“我看那小东西速度奇快,而且很小,我们根本没有看清,关键是,那小东西还有剧毒,你没瞧见吴世俊被咬了后立即就发作了吗?我看四弟妹当时看吴世俊的表情跟看死人差不多,依我看,那吴世俊八成是救不活了,这样的小兽,肯定是异类,是咱们都没有听过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四弟妹肯不肯给咱们,更何况……这样的小东西,养在身边万一伤到了自个,那不是得不偿失?”吴氏却觉得杨氏有些异想天开了,她虽然也动心,但细想一下后,还是作罢了,反正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多,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不过,倘若真的碰到今儿个这样的突发状况,碰到如同吴世俊一样发了疯的人,她们还真是没有招架之力。
“嫂子说的在理,不过我还是有些心动,等问问四弟妹吧。”杨氏柔声道。
“也成。”吴氏点头,对杨氏道:“今儿个这事儿,咱们回家还要告诉王爷们才是,四弟傻了,本就可怜,这些人还如此欺辱四弟妹,简直是太过分了,四弟妹一个女人家,什么事儿都要她亲自出面,当真是吃亏。”
“嗯,我原本还担心,怕嫂子你顾念着旧情,毕竟吴承泽一家和嫂子你娘家同祖,所以也不敢说太重的话,既然嫂子如此说,那我回去也和王爷好好说说去,无论怎么说,永安王也是我们王爷的亲弟弟,再说……他从前做皇帝那会,对咱们实在是好,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咱们也不能和他们走的太近。”杨氏看着吴氏,低声说道。
吴氏闻言颔首,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番,才各自离去了。
就在众人离开后不久,管家人去请的大夫们终于到了。
这次吴家请的可不是一个大夫。
吴老爷晕倒了,吴老夫人晕倒了,吴家四老爷中了毒还在使劲儿的抽搐着,一个大夫哪里够啊。
不过让人稍稍安心的是,大夫来时,吴老太爷和吴老夫人已经醒来了,所以三个大夫一起给吴世俊会诊了,不过结果却让人十分失望。
“三位大夫,我儿如何了?”吴老夫人满脸泪水看着三个大夫,浑身都在颤抖着。
吴世俊早已没有抽搐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看着十分可怕。
“吴大人,草民等已经尽力了,令公子中毒太深,又是草民等人没有遇到过的毒,怕是无力回天了。”为首的老大夫微微躬身后说道。
“什么?”吴老夫人闻言,一个踉跄,险些又晕过去了。
而吴承泽大概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听大夫们如此说后,只是脸色铁青,一语不发,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让奴才们把这三位大夫送了出去。
没过多久,又有两位太医入府了,他们和方才那三位大夫所见略同,都说不知其中的是什么毒,根本无法解毒。
“老爷,老爷你救救老四吧,我求求你了老爷,救救他,咱们去永安王府,去求永安王妃开开恩啦。”吴老夫人一下子拉住了吴承泽的手臂,嚎啕大哭起来。
儿子虽然有错,虽然不成器,给家里惹下了滔天大祸,但那始终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二十几年来,她对这个最小的嫡出孩子可心疼的不得了,哪里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去死呢。
“两位太医,若无解药,小儿还能活多久?”吴承泽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问身边的两位太医。
“启禀尚书大人,若无解药,四老爷怕是撑不过今日,他此刻已然昏迷不醒了,若今日之内找不到解药,那就会毒发身亡了。”太医低声禀道。
“有劳二位太医了,管家,送二位太医回府吧。”吴承泽叹息一声后道。
“是。”管家闻言会意,先给了两位太医一人一个大大的封红,才把人亲自送出去了。
“老爷,我求你了,舅舅老四吧,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吴老夫人猛的跪了下去,任凭几个儿媳妇劝说,都不愿意起来。
“我和老大他们商议后再做决定吧。”吴承泽冷冷的看了自己的老妻一眼,快步离开了。
吴家有四个嫡出的儿子,庶出的还有几个,不过平日里能够有资格和一家之主吴承泽议事的只有嫡出的儿子们。
他们在这府里不仅地位高一些,而且年纪大一些,也有官职在身,其余那些庶出的儿子,年纪不算大,也还没有官身,是不会掺和府中诸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