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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老三袁仲卿却反对妹妹去永安王府闹腾,怕她讨不到好,不过倒是支持她去打探打探情形。
“三哥,我明日去吧,不……后日再去,若去的太急,还不知道旁人怎么看我呢,不过……他们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袁绮颖本来就心高气傲的,现在让她和一个丫鬟共事一夫,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心里对梁芜菁也就十分的不满。
自己前些日子可是送上门去,讨好她,给她做姐妹的,而且,自己还忙前忙后的帮她抄录女戒,这些都是小事儿,她也就不说了,可她凭什么对对一个丫鬟那般重视,反而对她这个袁家小姐不屑一顾,难道她袁绮颖在梁芜菁心中,还比不上一个小贱婢吗?
这正是她无法服气的地方,而且,仿佛不仅仅是梁芜菁这么认为的,特别是那个陈煜,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对那个婢女,不知道比对她好了多少倍,重视多少倍呢,起码他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爱理不理的,可见到那个贱婢就恨不得凑上去,而且,还亲自张罗着让皇帝赐了婚,她真是不服气。
然而,就在袁绮颖为了这件事烦心不已的时候,定西侯王氏一族的
人也在府中吵翻天了,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和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但是这些人就是多心,沉浸许久的定西侯府,终于有人坐不住了,第二日一大早,王氏一族的族长,也就是当今的定西侯王渊便入宫了。
王渊已年过花甲了,是当今太后王氏的嫡亲哥哥,皇帝的亲舅舅,他多年不曾入宫了,即便宫中夜宴,他也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他不去,他的儿孙们自然也是不敢去的。
王家这些年过的十分低调,一大家子人,都没有像样的官职,顶着勋贵的名头,却都是六品以下的小吏,端得让人郁闷。
可大周朝是很忌讳外戚专权的,抑制外戚的权势,是历代帝王都十分上心的事儿,朝臣们也会监督。
像忠勇侯宁家那样独霸西南、权势滔天的外戚王侯,简直是一个异类。
既然已经出了一个宁家,就不可能再出一个和宁家能够匹敌的王家,皇帝日后是必定要剪除掉宁家的,众人都心知肚明,所以王家人也不笨,当然不会凑上去做那个和宁家争锋相对的人。
若皇帝真的培植王家和宁家对抗,那么王家的好日子才真是到头了,皇帝除掉宁家后,王家的下场也显而易见了。
所以王家人要求的并不多,反正他们是世袭侯爵,只要日子过得还算富贵,也别无所求了,权势太大,反而不妙,不过让王家人唯一不满的是,太后和皇帝对他们的态度。
从前,皇帝尚未登基时,和王家人走的还是比较近的,而皇帝登基过后,就淡了,淡到王家人都觉得自己和皇室没有任何关联了一般。
所以当听闻了永宁王陈煜要纳侧妃时,王家人心中那潜藏已久的野心也爆发了,他们要求的并不多,只是不想再被世人忽略而已,他们不想做那权势滔天的外戚,但是也不想成为旁人嘴里的破落王侯。
八大世袭候,除了惠周侯梁氏、忠义侯袁氏、忠勇侯宁氏和英武侯张氏外,其余四家这些年都没落了,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相比之下,他们王家过的还算富足,可他们也想重拾祖先的荣光,成为名符其实的八大世袭候,而不是旁人眼中的破落户,所以这次这个契机,他们是一定要抓住的。
“侯爷,皇上请您进去。”康禄微微躬身,将定西侯王渊请进了皇帝的上书房。
皇帝这些日子召见朝臣,都是在朝乾宫的偏殿,弄得朝乾宫跟他的寝宫一样,可那偏偏是纯皇贵妃于氏的寝宫,所以朝臣们颇有微词,觉得皇帝在后宫召见他们太过随意,不合规矩。
然而今儿个皇帝召见定西侯王渊,却是在上书房,足可见的,在皇帝心中,这个舅舅的地位还是颇高的。
“臣王渊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渊进了上书房后,立即拜倒下去,三呼万岁。
“舅舅快请起,朕许久不见舅舅了,当真想念得紧。”皇帝亲自将定西侯王渊扶了起来,与他一块走到了一旁的罗汉榻前,笑道:“舅舅坐吧。”
“臣不敢。”王渊立即推辞。
“坐吧,咱们是一家人,舅舅何须客气。”皇帝却硬要他坐下。
“多谢皇上。”王渊这才坐下了。
舅甥两个许久不见了,倒是说了不少话,直到后头,王渊才提起了太后,说是要去觐见太后。
“舅舅,母后身子不适,许久不曾康复,如今有些认不清人了,太医说需要静养,还是等母后身子好一些,朕再派人去接舅舅进宫觐见吧。”皇帝觉得太后如今的情形是不方便见王渊的,便拒绝了。
“是,那臣下次再来看望娘娘。”王渊也没有坚持。
他虽然没有入宫,但是也听朝臣们说过太后的情况,十分的不好,原本他身为太后的亲哥哥,是该进宫探望的,但接连递了几次请安折子,上头都没有准许,他的夫人也朝内宫递了折子,也被拒绝了,他还以为是太后不愿意见,也就没有坚持了,今日才知太后的病竟然到了那样的地步,连人都认不清了,自然也就不再坚持了。
“舅舅,时辰也不早了,舅舅今儿个就留在宫中用膳吧。”皇帝笑着说道。
“是,谢皇上。”皇帝钦赐御膳,那可是天大的恩宠,不是谁都能和皇帝同桌用膳的,王渊当然没有拒绝,仅仅凭借皇帝今日对他的礼遇,外头那些人也不敢轻看他王家的。
席间,两人都喝了不少酒,王渊也乘机道明了来意。
“皇上,臣王家虽然人丁兴旺,但儿子多,女儿却少,舅舅一辈子就得了两个女儿,大的早些年就出嫁了,如今还剩下你小表妹,她,皇上是见过的,舅舅老来得女,便对她十分宠爱,可这丫头是个倔强的主儿,心气又高,加之前两年身子不太好,如今都快十八了,还未说亲,当真让舅舅着急啊。”王渊说到此似乎十分着急,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皇帝知道那个小表妹,前两年他才登基那会,母后也让那位小表妹入宫陪伴她一段时日了的,人虽然骄纵了一些,但好歹是侯府嫡出的小姐,也算知书达理。
“舅舅放心,朕会多加留意,若有合适的青年才俊,一定给表妹赐婚。”皇帝柔声说道。
对于舅舅一家,皇帝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当初为了助自己登上帝位,舅舅一家还是出力不少的,可自己登基后,除了赏赐他们金银珠宝和田地,没有给他们一点儿实权,就连从前王氏一族为数不多的那点儿权势,都被他消磨光了,可舅舅一家从未有怨言,也对子孙约束的很好,从未因为身为外戚就欺压良民,当真是不错。
“皇上能赐婚,舅舅一家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可是……这丫头前些日子无意中遇到了永宁王陈煜后,念念不忘,只因王爷已经定亲了,所以舅舅便让她打消那念头,可近日皇上下旨给王爷赐了一个侧妃,那丫头就心动了,说不介意去永宁王府做侧室,只求皇上也能让她嫁给永宁王,舅舅当时气急了,没有答应,可这丫头一着急,竟然病倒了,舅舅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身子一日日消瘦下去,舅舅老来得女,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吧,舅舅本想去求求太后,如今也只能求皇上了。”王渊说到此离席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道:“请皇上成全。”
皇帝闻言微微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他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舅舅,不求权势,不求富贵,只求女儿能够嫁给心上人,他若是不成全,反而伤了他们之间的亲情。
一个小小的婢女他都能开恩赐婚,更何况是他的表妹。
“只是舅舅,让表妹给陈煜做侧妃,实在是太委屈她了,舅舅确定要如此吗?”皇帝柔声问道。
“舅舅自然是不愿意的,舅舅只希望她嫁个好人家,不求富贵,只求安稳,侧妃说白了,也不是正室,舅舅实在是心疼,只是……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袁家女儿要给永宁王做正室嫡妃,这是皇上早就赐婚了的,自然不能朝令夕改,只要有皇上在,****嫁过去也不会太吃亏的,多谢皇上成全。”王渊说到此,颤抖着腿又要跪下去谢恩,却被皇帝给拉住了。
舅甥两个又说了许多体己的话,饮了不少酒,直到傍晚,王渊才十分满意的拿着皇帝的圣旨回府了。
“主子,方才宫中传来消息,定西侯王渊进宫向皇上请旨,将他家的二小姐嫁给永宁王做侧妃,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赐婚了。”碧云听了奴才们的禀报后,立即进了内室,如实告诉了梁芜菁。
梁芜菁闻言微微有些错愕,这皇帝还真是有趣儿,他自个都不想要那么多女人,有了那个于氏后,视宫中嫔妃于无物,怎么给自己的兄弟赐婚就这么肆无忌惮呢?就不怕人家不乐意,不怕人家夫妻会不和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