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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你说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刚才跟那个二东家说那几个条件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看着他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觉得他指定不会答应了,你咋还能说得那么底气十足呢?”丁风儿拉着丁小桥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气,虽然今天丁风儿基本就没有跟郭景山说话,可是,郭景山给她的压力可是不小,直到走出了多宝阁的大门,她还觉得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为什么要害怕啊?”
“怎么不害怕啊!你说你爹弄了那么多的珠子,还刻了个什么小章,而且我们这一次那弄了这么一些的手链,要是那二东家一个不高兴不同意的了话,我们这些东西部就等于白瞎了吗?这可都是钱啊!”丁风儿越回想越是害怕,她捧着胸口心有余悸的嘀咕着:“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能一点都不想这些,跟那二东家说得一套一套的,也不怕人家生气了直接给你赶出去。”
丁小桥只是嘿嘿的笑着:“他指定不会。”
“你就那么肯定!”
“当然了。那二东家从一开始仔细的询问了我那个商标的事情,我就知道二东家跟我们家这生意一定能成。”
“你咋知道?”
“要是不能成的话,上一次他就不会同意我们回去想什么文书,也不会让我们回去弄这个商标了,我猜着,他也是想看看我们要弄什么,所以上一次抱着观望的态度,但是今天来,他觉得我的主意好啊,就一定会同意了。你想想啊姑,如果他用了我的主意,又不跟我们做生意,还不给我买这个主意的钱,你觉得他以后的生意能做好吗?指定不能,做生意的人一定是不会那么小心眼的,否则他还怎么做生意。再说我说得那四条,哪一条都不过分啊!我们可是穷得叮当响的,可不能跟他这种有那么大家业的人比。”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你这做法也太冒险了,万一他不同意可咋整?”
“他为什么不同意,他卖我们家手链生意那么好,他要是不同意他是傻子嘛?”丁小桥完全觉得丁风儿的这些担心都是些没有必要的。
丁风儿想想也是如此,可是自出生以来就作为一个底层社会小人物的丁风儿还是觉得这些富贵人家得罪不得。她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这么直接,下次在遇见这样的事,得多看看人家的脸色才说话知道不?”
“知道了。”丁小桥望着丁风儿那慎重的脸色微笑着,其实她很想跟丁风儿说,他们虽然现在式微,可是,他们跟郭景山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尊敬对方是应该,可是也不用将自己放得太低,过分的自卑而小心翼翼,有时候倒反会让人看不起的。
不过,这些话到底丁小桥也没有说出来,她想,迟早有一天他们一家人能抬着头挺着胸跟这些人谈笑风生,不是因为他们对他们的谨小慎微,而是因为他们应该得到对方尊敬,就如同现在他们尊敬对方一样。
这些感受说出来他们一定不能理解,只有等靠他们自己感受到了这种感觉之后,才会理解。
丁五郎和丁七郎虽然也算是认识了字,在学堂念书也颇受先生的青眼,可是到底是学习的时间不长,认识的字算不得多,所以读起了那文书来磕磕巴巴的,听得一家人一头雾水,最后丁小桥在一边跟一家人解释每一条的条款是什么意思。
“呀,这二东家人不错啊,居然能同意我们在他的店子里用自己的商标。”丁修节对这条有些吃惊。
“可不是,而且还只让我一家在他店子里卖这样的手链,给钱也是痛快,还答应能给涨钱,真是太不容易了。”米氏一脸的喜气,她用针尖在头皮上划了几下,“有这样的东家,以后我们家也算是日子一天天好了。”
丁小桥却说:“娘,我们干嘛老想着叫人家东家,我们得想想,什么时候能让别人叫我们东家!”
米氏显然对于丁小桥说的这个事儿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却也没有打击丁小桥,反而笑着说:“行啊,东家,您看这眼见着就要过节了,你是不是要给我们涨涨工钱了?”
丁小桥愣住了,“工钱?”
米氏的话让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看着丁小桥,纷纷朝着开玩笑讨工钱:“可不是嘛,东家你让我们干活可要给工钱的啊?你看那多宝阁的二东家都要给我们工钱,你好歹也得看着给点!”
丁风儿见丁小桥听到工钱二字就迟疑了,笑得更厉害了:“看到没有,我们这一开口说要工钱,把我们的大东家都给吓得不敢说话了,快点收住吧,不然,我们东家可要挂金豆了!”
大家笑得越发厉害了。
而丁小桥这个时候却猛地一拍巴掌笑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就是!我们要发工钱!”
大家只当她也在开玩笑,并不当真,却没有想到丁小桥却真的拿住了一叠草纸说:“以前的我们就不算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药师再接了二东家的活,一定是要发工钱的。”她用炭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了一番后又说:“一根手链给两文钱的工钱,编的多就挣得多,这工钱每天结算,就从二东家给我们的钱里面结算。”
“有这个必要吗?都是一家人的,还发工钱……”米氏和丁风儿首先就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们都是为自己家干活,怎么能还拿家里的钱?这可不行!”
“一码归一码,我们虽然是给家里干活,可是,我们也是劳心劳力的,自然是要给工钱的。”丁小桥说得认真。
不过丁修节他们这些大人可一点都不当真,明鸿光甚至笑呵呵的问道:“小桥啊,你一根手链得多少钱啊?你这还要买丝带,还要做珠子,还要付工钱,你这钱可是要亏本了哦!我们可是还等着你的分红呢,你这样东出一笔,细出一笔,可不要是赔本赚吆喝呢!”
“不会亏!”虽然明鸿光是开着玩笑问的,但是丁小桥却眼睛发亮的回答,她拿出了刚才自己写写画画的那张纸说了起来:“交了这几次的手链了,每次用掉的钱,我都记着呢,刚才我好好的算了,一定是不会亏的。你们看一根手链是十文钱,而一根手链的丝带要用到大概一文半,而要用到两个珠子,这就是一文钱,算下来,成本只是二文半,还有七文半,我们将两文拿出发工钱,那么一条手链还能赚五文半,我就当只赚五文好了,那也是一点都不亏的,积少成多,可是一大笔钱呢。”
她拿出了一个单独的小口袋说:“这里面有我们两次的钱,总共是七两四钱银子,这可都是我们赚的。”
丁修节却摇摇头,伸手摸摸丁小桥的头发说:“闺女,你这里的钱可是人家二东家给你的所有的钱,你可记得,这里面两次买丝带的钱可都是你姑出的,还有第二次那珠子钱,小章钱都是我从你那里拿的钱出的,这些算进去以后,你再算算,还有什么钱付工钱?”
丁小桥既然提出了付工钱,就当然是算过这些帐的。她对于丁修节的迟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反而开始一笔笔的将自己算得结果告诉大家。
“我们第一次是接了三百根的订单,每根八文,得了而两四钱银子,这里面丝带的成本四钱银子是姑出的,而第二次,接了五百跟的订单,每根十文,得了五两的银子,这里面姑又出了七钱银子又五十文,总共就是出了一两一钱又五十文的银子,我没算错吧?”
丁风儿随着丁小桥说的数连连扒手指头,又跟明鸿光算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可不是,就是这个数。”
“而爹从这里拿出了五两银子刻了个小章,一千颗珠子又付了五钱,就是说爹这边拿了五两五钱银子,没错吧。”
这个明显比丁风儿他们的好算,丁修节立刻就点点头:“是,可不是嘛。”
“那么就是说我们两次总共花出去了六两六钱又五十文的银子,用二东家付给我们的钱一扣,我们这两次算是赚了七百五十文。”
“就七百五十文钱,这还没有买下一次的丝带丝线呢,这点钱也只能买五百根手链的丝带,要是下一次二东家要的不止五百根手链,你这剩下的钱连丝带钱都不够,还别说还有那珠子钱。你上哪去发工钱?”丁修节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丁小桥的头发。虽然刚才丁小桥说了那么多,算得那么清楚,可是丁修节还真是没有太将这些当一回事,“你手里这点钱可别算了,就等着下次二东家要手链的时候,你就用这个钱来买丝带和珠子吧。”
虽然自己嘴巴都要说干了,都没有得到大人的认可,丁小桥却并不气馁,她低下头想着,打算换个说法来继续的说法家里的所有大人。毕竟这是现代商业管理的成本计算,如果做不好成本计算的话,他们做得再苦再累只怕也是会一脑门的雾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