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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落,寒风刺骨,路面的积雪已经没过脚面。
一辆由晶炉驱动的小型蒸汽车在雪路上前进,车身整体呈黑色,结构棱角分明,没有顶棚,有两个车座和一个装载行礼的后备箱,车轮在行进中压出长长的车辙,晶能炉驱动的蒸汽机喷出冲天白气。
“到这里差不多了吧。”一个胖子在驾驶位说道。
“差不多了,距离广安城已经有几十里,而且这是魔兽森林旁边,他的尸体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旁边一个瘦子说道,“最好被野兽吃掉。”
胖子随即拉动右手边的一个摇杆,踩下刹车,随即车子缓缓停下,二人下车,从后备箱搬出林初的尸体。
“他真的这么容易就死了吗,就咽下了几口那个恶心果子的汁水?”胖子狐疑问道。
“大人已经检查过,肯定死了。”
二人一头一尾将林初抬起,然后随手扔到一边,驾车反向离开。
“这辆晶能车拉着他到眷村,现在我们又开着车拉着他抛尸,他跟这个车还真是有缘。”瘦子说道。
“不过为什么大人今天一定要我们驾驶这辆车来投放尸体,在广安,如果要隐蔽,马车不是更不显眼吗?”胖子手握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有些疑虑。
“这辆车平时也不怎么用,也许他是想让我们测试一下有没有损坏吧。”瘦子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胖子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二人继续前行,一路无话。
“话说,”胖子再次打破沉默,“我们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刚才大人说他是写出状元文章之人,也就是说他的试卷被调换了,大人之所以杀他也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我们也知道了,会不会·····”
胖子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肯定不会,”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瘦子的回答斩钉截铁,“这只是执大人任我们而已。”
但是这个话可能他自己也不相信。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因为胖子刚才的话语,气氛变得沉重而凝滞,二人明显表现出了与来时不同的紧张。
二人对话结束没多久,蒸汽车前方显示晶能炉温度的仪表盘飙升,在胖子注意到异常的时候,上面的温度已经上升到正常温度的十几倍。
“快下车!”胖子一边高声喊叫,一边准备直接越过车门离开这个高温的危险物。
以他的体型,开门下车的速度要比翻越更快,但显然他已经慌了神。
瘦子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着胖子有些滑稽的举动。
晶能炉温度持续升高,三秒过后,轰然一声响,晶能炉爆炸,白色的闪光方圆几里都能看见,爆炸过后,车内小型金属零件被融化成液体,稍大的金属结构也被溶解变形重塑,高温瞬间融化了方圆百米的积雪,临近的枯草也开始燃烧。
两个驾车的人在车座上变成了焦炭。
······
另一边,荒原上。
林初双眼猛然睁开,“咳咳·····”,他剧烈咳嗽,大幅喘气,仿佛想把这辈子的气都吸进肺中,白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喷出,寒冷灌进他的肺里刺痛让他更加清醒。
“那颗果子中怎么会有法则之力,你不是说要触碰星辰吗?”林初在脑海中问道。
“不知道,这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的专业知识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的可能不比你多多少,但根据那个人说,这个果实入腹之后不留痕迹,我猜测这个果实蕴含法则之力,一般人承受不了,所以死亡,而进入你体内的法则被我吸收,所以你活了下来。”
“那个果实是星辰吗?”
“不,星辰坠落之后形成的星骸水晶质地,最多只有指甲盖大小,不可能形成果实,那个果实一定是因为其他原因拥有大量法则之力。”
“吸收那个东西对你的恢复有好处吗?”
“有,现在我已经恢复了大概八成。”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不远接近,在星光与月光下,林初确定,那是一匹狼,它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并且根据它单独行动,他判断这是一匹被狼群抛弃的病狼。
“现在练手的机会来了,不过你不能使用破坏法则,可以尝试一下新的法则之力,即使不知道法则为什么会在水果中,也并不影响吸收后使用。”赝作说道。
对于一个一脉武者来说,对付一匹狼狼还是不在话下。
林初屏息凝神,将精神集中到心脏,触碰写有“梦”那块石头中的墨点,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激发了新生部位的控制权,他眼前的世界变了,那只病狼的身上满是红点,腿上,背上,侧身,额头,有大有小,大的宛如黄豆,小的就像针尖。
“那是什么?”林初疑惑。
“那是你对它催眠之后制造的弱点,本来那些部位算不上弱点,但被梦之法则催眠之后,他们的大脑会认为那是弱点,受到攻击之后大脑会真的认为自己遭受重击,你可以试试。”
“动物也能催眠吗?”林初有些狐疑。
“这可是法则之力,只要是生灵,都能催眠,不过强者的抵抗力会强一些。”
“我大概明白了。”
林初缓缓接近瘸腿的狼,而狼也接近自己的猎物,二者在距离两米的时候开始围着中心旋转,寻找出手的机会。
“对了,我提醒你一下,这个能力虽然不如破坏法则,但也是耗费精神力的,精神力耗光你就会直接昏过去。”赝作突然提醒道。
“那我还能坚持多久?”
“大概十秒吧。”
“那你他妈不早说!”
林初爆吼,同时冲向病狼,而狼也一跃而起,扑向林初。
十秒。
二者扭打在一起,林初双手掰开狼的嘴,阻止它啃咬。
九秒。
····
五秒。
林初用脚踹向其中一个大一点的红点,却踢歪了。
四秒。
他再次瞄准,踢向红点,这回终于命中,狼的气势立刻萎靡下去,好似被林初踢爆了**,痛苦嚎叫。
三秒。
两秒。
他趁机双手锁住狼的咽喉,用力一扭,咔嚓一声,病狼颈骨断裂。
一秒。
他站起,松了一口气。
然后晕了过去。
雪原中,一个穿着黑色冬装的少年仰面朝天,躺在积雪当中,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具被冻僵的尸体,但胸口的微微起伏显示他还活着。
积雪在少年的体温下慢慢融化,雪水也打湿了少年背部的衣衫。
不知多久,林初醒来,天空依然昏暗,雪已经停了,他背后已经被雪水浸湿。
他开始收集枯枝生火。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不提醒我的?”林初在心中问道。
“是啊,嗯~”赝作发出伸懒腰的呻吟声,“你昏睡之后我们两个的精神都能恢复,这是双赢。”
“好吧好吧,”林初无奈,他的这个“系统管理员”除了啥都不知道,还竟然还有腹黑的属性,真是双倍酸爽。
他撕下狼腿插在火堆旁边炙烤,自己则背过身子烘干衣服。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你心中有计划吗?”赝作问道。
“暂时还没有,最后虽然看到那三人的脸,也知道是谁把我打晕,但广安这么大,我怎么才能在他们不发现的前提下找到他们,这真是个问题。”林初苦恼说道。
“找人帮忙?”
“我在广安唯一熟悉的就是那个自称神医的神棍,他能帮我找人吗?”
“广安能量最大的就是周家,如果他们肯帮你,说不定你的问题就可以解决。”
“是啊,周家,广安最有钱的家族,以他们的能量,在广安找个乞丐都没问题,但现在求他们帮忙不现实,我根本没有资格跟他们平等交往,他们没理由帮一个被追杀的眷村囚徒。”
“你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吗?”赝作问道。
“当然,科举是朝廷的事情,调换试卷也只有朝廷的人才能做,所以那些有资格调换试卷的会找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来灭我的口,肯定是广安的公职人员,但即便有这个思路,广安公职人员少说也有几百,我也不知道从何找起。”林初叹了一口气,“不过嫌疑最大的倒是有两个,广安执政官,和警事司司长。”
他觉得自己背后烘烤的差不多了,此时烤肉也快好,他用脚摩擦地面,一百八十度转过自己的身躯,面对篝火,却发现对面有一个人正抱狼腿在啃。
那人身穿一件皮毛大衣,头戴一顶皮质圆帽,看起来十六七岁,正满脸油腻啃着狼肉。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人。
他没有声张,小心翼翼走到小偷旁边,开启刚才的能力,虎扑向前,双手抓住小偷的手腕,直接将他按倒在地上,小偷手中的肉也滚到地上。
小偷满脸油腻,脸上全是泥土与灰尘的痕迹,无比邋遢。
小偷开始挣扎,身躯扭动,腿脚乱踢。
“别动了,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肚子里的肉是谁的?”林初严厉喝问,眼神上下游移,脸色充满不安,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确定这个梦之法则可以催眠一切生灵吗?”林初在大脑中急促问道。
“当然可以,你为什么这么问?”赝作很快回应。
“我看不见这个人的弱点!你应该知道,以她的力气怎么也不可能被称为‘强者’!”
“怎么可能?!!??”赝作惊叫,让林初感觉耳膜有点痛
既然看不到弱点,林初关闭能力。
小偷没有说话,只是闭眼挣扎,他的四肢都被按住,只有头能动,于是挣扎着,帽子越来越松。
最后帽子滚落,长发散出,刚才这些头发都包在帽子里,此时脱离束缚,在地上缓缓铺开,仿佛盛开月季。
林初才发现,这个小偷除了嘴上有着可以反光的油腻之外,其五官都十分小巧,但眼睛却很大,此刻闪着荧光。
“女的?”
他现在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把一个女孩子压在地上。
女孩眼中聚集的荧光越来越多,”对不起。“她声音有些哽咽。
林初起身,走到旁边,捡起地上的狼腿,清理掉上面的污秽,递到女孩面前,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在这?”
“我叫周子凝。”
女孩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说完也毫不客气,接过腿肉就啃了起来。
周?是那个周家吗?如果是的话,真是天助。
他蹲在一旁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女孩十分不淑女的进食,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咕~~”
林初肚子叫了起来。
他却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更在意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不是周家的,或者说是不是周家核心人物。
这时,女孩啃食的声音停止了,并且把狼腿递到了他面前。
看来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这事有戏。
林初心中想着,手却并没有去接。
女孩见林初没反应,于是再次双手捧住狼腿,撕下一半,将自己没有咬过的另一半交给了林初。
原来女孩以为林初不接是因为嫌弃她啃过。
林初接过了一半的腿肉。
二人坐在火堆旁边,一言不发吃着一点盐都没有的烤大腿,却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