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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荣安堂,顾明芍有火也得憋着,不能露出半分。但出了荣安堂后,她则立刻拉了脸来。
步子很快,一路从荣安堂快步来到了衔香院。
一进门后,这火气再也憋不住,顾明芍难能发这么大的火,只见她疯了似的只把桌案上的瓷瓶玉器一股脑儿全都撸掉在地上。甚至砸了这些还不够,还要去砸别的。
邵姨娘见状,立刻扑过来一把拦住。
“我的小祖宗,你可知就你刚刚砸掉的这些,值多少钱?这多砸一件,往后可就得少赔你一件嫁妆,你可得想清楚了。”
顾明芍真的是气狠了:“她哪样比得上我,为什么徐家偏偏瞧上的是她!”
“你在说什么啊?”邵姨娘不明所以。
顾明芍身旁的梅冬立刻说:“方才徐家老夫人差人来送了请帖,帖子上说让我们老夫人带二姑娘登门做客。”
“没提我们大姑娘?”邵姨娘问。
梅冬都不敢抬头看,只低着头摇了摇:“没有。”
邵姨娘也气笑了:“这真是……这真是……这是什么世道啊,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他们徐家难道做事情之前都不会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吗?二姑娘确是嫡出,目前来说略尊贵些,可往后呢?往后这侯府都是我们母子的!二姑娘无胞出兄弟,往后无所倚仗,如今他们抱着这个便宜的二姑娘,还当个宝似的,真真可笑得很呢。”
发泄过后,顾明芍心里的火气略消去了些。但还委屈着,不免哭了起来。
“娘,这该怎么办?徐老夫人没看上女儿。”没看上她就算了,偏偏看上了顾明棠,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邵姨娘岁数比女儿大,经历的事也比女儿多,所以相比起来,她倒要稳重很多。
“你也别急,这也不是什么事儿。”邵氏一边温柔宽慰女儿,一边亲自拿帕子给她擦眼泪,然后哄道,“你忘了吗?咱们在这个家的靠山是谁?你爹爹如今是一家之主,便是老夫人有些时候都得听他的。这件事,他必有办法帮你解决。”
提起父亲来,顾明芍心里果然好受很多。
而这个时候,邵姨娘才趁机又规劝起女儿来:“不是娘说你,一点点小事你就慌成这样,往后如何经得住那些大事、大场面?你啊,你可比顾明棠尊贵很多,你娘当年可是名门千金,她顾明棠不过一个商户女的女儿。”
邵姨娘教养女儿,是把她当往后大家族的正室夫人来培养的。所以在女儿面前,她从不会让她看到自己如何温柔小意讨好丈夫的一面。
妻有妻样,妾得有妾样。何况,她那不要脸的样子,顾呈砚也十分喜欢。
可她沦为这样是迫不得已啊,家里败了,父兄流放去千里之外,在京城里她没有靠山。所以,只能拼命抓住顾呈砚这根救命稻草。
真是老天有眼,大房父子战死沙场,爵位落到了顾呈砚手中。而顾呈砚如今又只昇哥儿一个儿子,这往后,这偌大的宁安侯府,还不全是他们母子的?
想到这些,邵氏心中就忍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你啊,凡事得沉得住气。别还没出点什么事呢,就一通乱发脾气,何至于如此?芍儿,你往后可是要做大家族的正室夫人的,你得端庄些才好。像这种动不动就发脾气的,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户女才会做的事,你可不兴这样。”
从小阿娘对自己的教诲都是这样,顾明芍一直铭记于心,所以才会有如今在京中的略展头角、小有名气。
今天也实在是气极了,所以才会这样。
认真反省过后,顾明芍认错道:“娘,女儿知道了。”又说,“可能最近太多的事情都在意料之外了,所以才有些崩溃。但女儿知道错了,往后一定尽力收敛自己的脾气。”
“这才好嘛。”邵氏也不揪着错不放,立刻就翻了篇儿,“等你爹爹回来,娘跟你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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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堂那边,岳氏十分的高兴,但顾明棠对这件事却并不上心。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前世的时候,在徐老夫人登门不久,徐家也的确是下了帖子来,邀请他们家老夫人登门做客。
但那请帖上同时邀请的,除了她外,还有顾明芍。
而这一世,竟然只邀请了她,没有顾明芍了。
顾明棠努力回想着到底哪里和上一世不一样了,然后突然想到,那日徐老夫人祖孙离开时,顾明芍有派人故意在徐老夫人面前演了场戏。
或许,就是这场戏演坏了。
前世,她见徐老夫人时还在病中,又没今生这样的先见,所以在徐老夫人面前并没表现得多好。所以,她的平庸,更衬得顾明芍突出了。
当时同时邀请两个,应该是徐老夫人心里还有所犹豫。
但这一世,她早在徐老夫人登门前养好了病,又在当日一应礼数都不错……且还占了个“嫡”字,所以,在她和顾明芍二人之间,徐老夫人自然而然选了她。
而顾明芍演的那场戏,应该也是令徐老夫人多少看出了点她的心机来。
用诋毁别人那样的手段去争取机会,徐老夫人应该看不上这样的品性。
前世的顾明芍,最开始的时候还算有赢面。而这一世,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可偏偏这一世的顾明棠,她不想再嫁去徐家了。
徐霁不是良人,至少不是她的良人。
所以,当得知父亲求去了老夫人跟前,请老夫人出面做主,一道带着顾明芍去徐侯府时,顾明棠直接找去了老夫人跟前,难得的,她也帮了父亲说话。
“大姐姐和棠儿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感情却是极好的。此番有机会能去广阳侯府做客,又怎能棠儿一人独去呢?祖母,不如带着大姐姐一道过去吧。”
顾明棠说这些时,是当着顾明芍的面说的。顾明芍十分的意外,她实在不敢信,有这样的机会,顾明棠竟会还想着她。
如果是以前的顾明棠,她或许不会觉得意外,可如今的顾明棠不是变了吗?
她如今在老夫人面前来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