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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棠的目的是要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是不得已,才选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条路的。
此番流言散开,章家再不能以此为要挟要换亲了,顾明棠的困境自然就解除。
接下来,至于顾、章两家如何商议着对策挽回清誉,就不关她的事了。
若能想到对策,挽回些侯府的清誉,自然是最好。
若不能,也无妨。
左右她在选择这条路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闹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够了,没必要再闹下去。那青楼女子,自然也识趣的见好就收,当众调戏了章四郎一番后,也就拍了拍手,又转身拾阶而下。
“今日我梅四娘说出这些来,也算是良心过得去了。至于这顾家、章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不关我的事了。”说完拍了拍手,便弯腰钻进小轿里,扬长而去。
众人又围一起说了会儿闲话后,便也四散开了。
宁安侯府门前,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紫云堂内,顾明棠在同弟弟下棋。
顾易棋技不错,便是顾明棠长了他好几岁,二人对弈时,也是顾易略占上风些。
顾明棠自幼便在琴棋书画上无甚天赋,幼时家塾里读书也是,常被先生拿来同顾明芍比较。
也是因此,导致她后来越发的厌恶去念书。
不过,好歹也跟着先生读了几年书。先生又严。哪怕她再不喜欢,也勤勤恳恳的念了好几年。
如今虽说不多通于诗词歌赋,但识文断字引经论典,却也是可以的。
棋艺不精,但陪着弟弟练练手,也能行。
顾明棠每走一步要想好久,生怕自己哪边不注意,就得被弟弟吃子。而她千辛万苦着落了子后没多久,很快,弟弟就想到怎么走了,很快就落了子。
于是,她又得开始绞尽脑汁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若不是自己亲弟弟,她早不玩儿了。
可弟弟明显有兴致,她也不能扫了他的好兴致啊。
平时读书已经很辛苦了,好不易过年放假,她总得陪着他娱乐娱乐。
恰这时,又有丫鬟匆匆着由外院走了进来。
心思早飞走的顾明棠见状,立刻问:“外面怎么样了。”
丫鬟蹲身回道:“那梅四娘走了,外面的人也渐渐都散了。章家四郎来了,这会儿子,在侯爷书房呢。”
“知道了,下去吧。”
也正好趁这个机会,顾明棠从矮几旁起身。
坐去了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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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顾呈砚书房内,章四郎一再的举手以章家全家性命起誓后,顾呈砚倒也渐渐信了他的话。
仔细想想,觉得也是。章家是有好处可拿的,为何会突然背刺呢?
这般背刺之后,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想来不是章家的。
可若不是章家的,又会是谁呢?
是谁要害他们顾家至此。
他自认为在官场上不曾得罪过谁,平时为人处事也甚是低调。他又能同谁真正结仇了呢?
章敬遥不免也陪着一起想,突然的,章敬遥想到了一个人。
“云沛云四公子!”一想到了这个人,章敬遥更是坚定了自己想的没有错,“没错,肯定是云家。”
顾呈砚也觉得是云家,不免气恨道:“都怪那死丫头。若非她得罪云家,如今我也不会有这些事。”顾呈砚不敢得罪云家,哪怕是没当着云家人的面,只是一个章敬遥在跟前,他也不敢说云家半个字的不好。
只能把这一切归责在自己女儿身上。
章敬遥本就对顾明棠母女无甚好感,此番自然也附和着未来岳父一同斥责顾明棠,道:“有些话,或许不该晚辈说。”
顾呈砚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
得了准,章敬遥这才说:“晚辈为外人,或许有时候有些事情会看得更清楚一些。顾家二小姐……虽说是嫡女,身份上更尊贵些,但恕晚辈直言,她同大小姐比起来,连大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虽说眼前之人是在说自己女儿的不好,但因是同另外一个女儿放在一起比较的,捧一踩一,顾呈砚也就没觉得有什么。
何况,刚出了这种事,此刻在他心中,小女儿的确是不好的。
麻烦精。惹事精。
章敬遥见顾呈砚这个宁安侯一个字都未为他自己女儿辩驳,倒也壮了胆子,更是说起别的事来。
“我虽同夫人母女接触不多,但旁观着清,之前八月秋闱之事,肯定就是侯夫人母女干的。只是,她们母女财大气粗,什么事都用钱给摆平了,侯爷您也抓不着任何证据而已。”
“侯爷您想想,顾兄若失去了秋考机会,谁最得利呢?”
这件事,其实不必章敬遥来提醒,顾呈砚自己心里就有数。
昇哥儿秋闱前一日失踪,从而耽误了秋考一事,定乃岳氏母女所为。只是,正如章家四郎所说,他抓不着证据。
但当时之所以没有深究下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邵氏当年害得易哥儿流落在外三年之久,如今,岳氏陷害昇哥儿迟个三年才能再参加科考,也算是两两相抵了。
双方都有错,谁的也不追究,日后谁也不许再提此事。如此,才能保得家族和睦。
“此事既无证据,便不好说那么多。”顾呈砚此刻心中一阵烦乱,他正烦愁着眼下之事,又哪里还有心情去翻以前的旧账。
章敬遥小心翼翼着,见宁安侯似不愿提这个,不免心中也有抱怨。觉得,这宁安侯看着多疼顾大小姐似的,但真正遇到问题时,心还是偏向正房那边的。
章敬遥虽性情耿直,但也懂得看人脸色行事。很明显的,此刻宁安侯不愿提此事,章敬遥也就没再讨嫌的多言。
只是说:“晚辈只是心疼大小姐,若顾兄此番是举人老爷的身份,大小姐总归有个倚仗在。”又说,“而且,顾兄他……他遇得了这样的事,自然也意志消沉。侯爷您或许不知,但这几个月晚辈是一直陪着顾兄待书院的,他每日心情好不好,晚辈看得最是真切了。”
“顾兄若是同晚辈一样,不是块读书的料,也便算了。可他读书上进,又很聪明,是极有前景的。书院里的老师们,很是看好他。可如今,平时读书还不如他的,都考中了举人,他却还得等上三年,心里怎能不难受。”
这些顾呈砚心里自然有数,只是,都是过去的事了,又还提来做什么?
顾呈砚现在烦都烦死了,哪有闲心去多想这些。便一个锋利的眼神朝章敬遥扫去,章敬遥立刻闭了嘴。
“你先回去吧。”顾呈砚下了逐客令。
章敬遥却犹豫着,不大想离开。
他还没见到朝思暮想的未婚妻。
“大小姐、大小姐这会儿,不知她怎么样。晚辈、晚辈想着,能不能见她一面?”
顾呈砚看着面前之人,认真想了想后,说:“我可以差人去帮你问一声,但她肯不肯出来见你,不好说。”
章敬遥面上略显失望之色,倒是拿昨儿顾呈砚对他说的那些话来反过来说给顾呈砚听。
他道:“顾大小姐为何不愿见晚辈呢?他是我的未婚妻。而且,一出事情,我便立刻奔着过来找她了。宁安侯您不是说,那青楼女子之事,乃是对晚辈的考验吗?如今考验过关了,大小姐怎么还这般冷冷淡淡。”
章敬遥心中未必没看清一些事情,之所以选择自欺欺人,是因为他实在太想娶这顾大小姐为妻了。
正因为太在意,所以,哪怕他们父女那样设计欲害自己,他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可若一再欺骗,一再的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心里自然也会生出些别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