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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棍棒伺候,轰然跪倒在冰冷的黑地板上,冷汗直冒。
宁缺挺直了腰杆,双眼冷凝霜如狼,声音冷的结冰,“你敢让本世子下跪?那就做好株连三族的准备!”
卿缦缦一脸阴沉,正气凛然道:“惟才是举,则官方斯穆。惟才不举,则官方耻已。像你这样贪污腐败的狗官,才应该被水火棍伺候。”
柒爷一步一步走下来,站在卿缦缦面前,俯身钳住她的下巴,笑的阴冷,“逆我者,亡。”
“亡你祖宗,有嘴臭还离小爷这么近。”卿缦缦朝龇了他一泡口水,猛地摇头,抽回下巴。
“咔嚓”无比清脆的颌骨声,奶奶的,下巴脱臼了。
“兄弟,你没事吧?”宁缺忍着痛移了两步。
她倒吸凉气,笑着回了“没事!”
“每人杖责三十,给我狠狠地打!”柒爷说的咬牙切齿。
须臾,一道接一道沉闷的棍声落到两人的臀部。卿缦缦死死咬住牙关,手指紧紧撅着。明明痛的要命,她就是不出声。
她,绝对不向恶势力低头。
“君不见,唔~黄河之水,嘶~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闷~朝如青丝……暮成雪~”额头上的汗水汇成豆大的珠子滚到地上,她晕过去之前,断断续续吟了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
夕曛,飓风灌进木牗,酸臭糜烂味在牢笼弥漫开来。
墙缝里潜滋暗长的青苔,吞噬掉余晖。
破旧不堪的牢笼,像一副腐朽的墨色棺材,坐落在偏僻阴湿的角落,被人唾弃。
两盏灯火,似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老妪。残喘几息,便跟着殿阎罗去了地府。
“啊~”绑在木桩上的囚犯唿叫,声嘶力竭。胸膛被烙铁所烙,皮肉血糊。
“头,他晕过去了?”狗腿子狱卒向柒爷禀报。
柒爷抬起眼皮子,望向囚犯的眼光阴鸷而森冷,“再赏他二十鞭,本官先走了。”
“柒爷慢走!”狗腿子狱卒满脸堆着谄媚的笑,目送他离开。
等到柒爷走远,他对着牢门啐了一口,折身给囚犯解绑。
“童年,来搭把手。”
牢房里重新添了灯火,两人围在小方桌,呷着二锅头,吃着两碟茴香豆。
“唉,一入衙门深似海”童年猛灌了一碗酒,唉声叹气。
“都怪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牢里的人根本不会含冤而死。”
“哐当”一声,且行摔了酒碗。短短几个月,他眼睁睁看着柒爷戕(qiāng)害无数条人命。
他敢怒,而不敢言!
童年望了一眼昏暗的牢房,拈了几颗花生米塞在嘴里,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且行哥,要不咱俩半夜逃走?”
且行倒酒的动作一滞,随即放下酒坛,一脸严肃道:“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要走你走,我留在这照顾犯人。”
“咱俩是兄弟,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两人把酒言欢,不再提逃不逃的事情。
戌时,柒刻。
卿缦缦只觉着全身传来剧烈的灼痛,两道吱吱声无比刺耳。紧皱的眉川,送来清醒的兆头。
四下寂静,睫毛密林深处,墨湖映着微黄的灯火。
她愣了愣,偏头瞥清活物时,笑意凝在嘴角。
一只黑褐色肥硕圆滚的耗子,匍匐在她耳边,抟( tuán)心揖志揩她油。
“喵~”
“吱~”色老鼠吓得魄散魂飘,窜了出去,在枯草上摔的仰面朝天。
因着长得圆滚,左右滚了好几圈才站起来。复又逃窜,钻进地洞。
她忍着痛,将脱臼的下巴正回去,咧了几次嘴,口吐芬芳:“暴戾恣睢(suī)的狗官,居然拿铁钉板把老子蛰成刺猬。你大爷的,老子咒你下十八层地狱,变成无头鬼。”
“悦卿,你给小爷安静点,可否?”身体散架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头发丝都痛。
卿缦缦像条蠕动的毛毛虫,慢慢移到他的身旁,趴着说:“你啥时候醒的?”
“就你骂人的时候!”宁缺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翻了身,精神不振。
两个人,青蛙趴,靠着墙只差呱呱叫了。
“宁缺,你饿不饿?”卿缦缦饿的前胸贴后背,头昏眼花。
宁缺干瘪瘪的回了声,“很饿”。
“此刻有个鸡腿,该有多爽!”
两人眼前浮现好多只鸡腿,煮的酥软细嫩,色香味浓。炸的金黄酥脆,外焦里嫩。
今夜是且行当值,他提着一个破旧的膳盒踏进了两人蹲的牢房。
“嘎吱”牢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冥想。将将一回头,且行就走了进来。
且行打开膳盒,把饭菜拿出来,压低嗓音道:“二位公子,饭菜是我亲手做的,放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