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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晋安回到桑家这几天,是他这辈子过得最没尊严,最阴暗的日子。
但他一度隐忍,心甘情愿地给桑丽琬做牛做马,不让睡床只能睡地板,每天当苦力,还经常被她怼着脑袋指着鼻孔责骂,猪狗不如。
这会儿,桑丽琬正坐在客厅,往刚歇下来的苏晋安踹了一脚,“去,给我端盆洗脚水来。”
苏晋安不敢反抗,讨好笑着点头,“我这就去。”
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桑丽琬勾唇讽笑,男人就是狗东西,对他好他不懂珍惜,只有在外碰壁了,像个乞丐回来,才知道家里的好。
“水来了,我特地放了艾叶,能驱寒。”苏晋安端着一盆水走过来,卷起袖子蹲下来,“丽琬,来,我给你洗。”
“哼,算你聪明!”桑丽琬眼底拂过暗光,双脚刚踩进去,被烫到似地乍起,一脚踹到苏晋安的肩膀,打翻了那盆洗脚水。
被她踹到地上的苏晋安,因为地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桑丽琬故意用脚踩住他的脸,骂道:“水那么烫想烫死我吗?连放个洗脚水都做不好?你还会做什么?”
她的大嗓门,令周围正在干活的女佣,犯怵地停下动作,余光悄悄地看着这一幕。
又来了,夫人这母老虎再次发挥。
这一天下来,都已经第五次了吧!
苏晋安被骂还扬着一脸笑,连连道歉,“对不起,丽琬,是我的错,我马上去换水,马上去。”
桑丽琬见他如此顺从,才撤了脚,冷哼一声。
他拿起盆子就离开。
女佣看地上一滩水,打算过来清理。
被桑丽琬驱赶了,“苏晋安你给我站住。”
苏晋安不敢多走一步,马上回头,“怎么了?”
“你不带脑子干活吗?这一滩水你不收拾,谁给你收拾?”她气焰嚣张,把他完全当狗使唤。
“是是是,我不带脑子,我马上处理。”苏晋安接过女佣的拖把,把一地的叶渣子和水清理干净,才进浴室重新打了盆洗脚水。
周围的女佣,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干自己的分内事。
桑丽琬拧紧的眉头总算松了些许,这些天苏晋安的“悔过”还算让她满意,但功不抵过,还要再狠狠折磨他!
“来了,丽琬,这次水温一定合适。”苏晋安像条哈巴狗蹲下来,和颜悦色看着她说道。
桑丽琬鼻子哼哼,“这次要是再不合适,你直接把一盆洗脚水给喝了。”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做。”苏晋安哪怕心里有十万个怨念,也不不敢吱声,不敢反驳一句。
这会,水温是合适了,但桑丽琬又来挑刺。
坐在位置上的她,一手支着脑袋,懒懒地阖眸,却命令道:“用力点,没吃饭吗?”
“好好,我用力点,”苏晋安稍微加了点力,“够吗?”
“不够!”
他有加了点力,“够吗?”
“哎哟,你想痛死我啊!”桑丽琬整个人腾起来,故意再次打翻那盆水,“你连脚都搓不好,没用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在一起,你再不用心地服侍我,我把你阉了卖去非洲当奴隶。”
蜷着身子蹲在那儿的苏晋安,不敢还手,只敢紧紧地抱住自己,不断认错,“对不起,丽琬,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我的错,你打吧,但被弄疼了自己的手。”
桑丽琬想想也是,对他费了那么大劲
,又打又骂,最后累的还不是自己。
周围的女佣把他们俩的“互动”看在眼里,苏晋安卑微成了地底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默默地退出了客厅。
“行了,继续倒盆洗脚水来,给我洗脚。”
第三次了,桑丽琬折腾他已经第三次。
苏晋安默默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点头,提着盆子接着去打水。
这次,桑丽琬没有再过多刁难他,平心而论,他的按摩技术还算可以。
她倚在那儿,斜睨着他,冷声问:“以为那个贱女人,是不是也这样服侍你?”
“呃……”苏晋安看了眼,感ef45c50六受到她眼底的犀利,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斟酌后,才道:“丽琬,那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别提她了好吗?”
“哼!”桑丽琬不买账,好话谁都会说。
但她也折腾累了,靠在那儿,一声不哼让他洗完脚。
苏晋安看她没有继续提出要求,以为洗完脚就能歇歇,谁知道,当他提起洗脚水离开时,她发了命令,“去把我的衣服,内衣内裤洗了,洗干净点。”
“是!”
苏晋安垂头离开。
桑丽琬看着天际的夕阳,看了眼时间,“这都几点了?小柔去了哪儿,这一天不见人,到现在还不回来?”
她打通桑柔的电话,“嘟嘟嘟”地忙音,久久无人接听。
“去哪儿玩了,怎么不接电话?”桑丽琬心底起了不祥的预感。
此时,那支嗡嗡作响的手机,正被锁在一个柜子里,长长的鸣叫,无人理会。
这是一个四面筑起高高钢墙的房间,有个天窗,依稀倒进几许斜阳,橘黄的光调,把室内照得阴暗诡异。
“放我出去,我没有病,快放我出去!”
床上的桑柔,穿着一袭蓝白间条的病号服,被人四叉八仰摁在病床上,她奋力地挣扎着,抵抗着。
站在她床边的几名医生和护士,一个个带着口罩,只露出那双冷漠的眼睛。
其中一人拿起一支针管,银针茫茫随着他推动按头,涌出透明的不明物体。
“把她按住!”那人冷声命令。
几人同时使力,令她无法动弹。
她惊慌地瞪着眼睛,看着那人手里的针管,一点点像自己靠近,她发了狂似摇头,“不,不要,不要啊……”
那人一手把针管扎入她的手臂,慢慢推入药水。
渐渐的,桑柔瞳口扩张,全身麻痹乏力,连叫喊声,也渺小如蚊。
他们对自己打了什么?
她不要呆在这儿,她要离开!
全身无力的她,软软地躺在那儿,手垂落床侧,她双眼无神地盯着白惨惨的天花板,嘴里一直叫着,“我没病,我没病,放我走,放我走……”
医生和护士知道起药效了,对视一眼后点点头,逐个离开。
躺在床上的桑柔,意识是清醒的,但知觉是麻木的,她完全使不上一点儿劲,整个人恍恍惚惚。
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昨晚她从酒吧离开,回家的路上被人拦停,然后就被绑架到这儿看似医院,却又不像医院的地方。
这儿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可怕,一个个都说她疯了,还要灌她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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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没有疯,她是正常人。
但他们完全不听,等她有力气后,不断给她打针。
为什么她被困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是谁?
是谁要毁了她?
“踏——踏——踏——”渐近的脚步声,回荡在幽幽的长廊,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红唇微挑勾着冰冷和阴森。
房间里的桑柔听得一清二楚,她费力转过头,当对上那双艳丽却又森寒的美眸时,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桑雅!
她不是死了吗?
桑柔脸色怪异,像看到鬼一样盯着她。
这些天她一直联系不上黑龙,以为黑龙干完活就逃了,也一直没有收到关于桑雅的消息,她居然没有被黑龙杀死?
所以,她是在报复!
不管如何,桑柔明白一个道理,桑雅现在是她的唯一希望。
她费了好大的劲儿,身子终于慢慢挪到床边,却无法起身,只能掉在地上。
但她艰难地往玻璃门爬去,手往前伸,抓住那些栏杆,她费力一握,带动身子的移动,来到门口。
桑雅居高临下看着她,把门推开。
桑柔顺势扯住她的裤脚,卑微扬声,“求你,救我。”
桑雅蹲下身子,拍掉她的手,她纤手越过栏杆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冷笑道:“怎么?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想想她之前是多么趾高气扬,多么高傲看不起人。
“是我不好,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她错了,她真的知错了,桑雅是个女魔鬼,是不可以招惹的女魔鬼。
自己买凶杀她不成,还被她反噬一口。
“救你?”桑雅觉得太可笑了,“桑丽琬对我,对我爸的所作所为,你还买凶要杀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一个要杀我的人吗?”
桑柔一脸震惊,是她,真的是她。
她在报复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有这歹心,求你放过我吧!”桑柔哭求着。
“我好不容易把你弄进来,就没想过放你离开的一天,你就安心呆在这里一辈子吧,我不会弄死你,但你也别想出去,就留在这儿生不如死地过完一辈子。”
桑雅踩住她的手指,发狠地碾磨。
“啊——”桑柔发紧的喉咙,发出痛苦的,微弱的求饶声,“对不起,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桑氏给你,所有钱都给你,你要的一切都给你,求你放了我吧!”
桑雅嗤之以鼻,“你以为我稀罕那条破船吗?桑氏是用来祭奠我爸的,它本不应该再留在这,应该下午陪我爸。”
话落,桑雅解气把她踢开,“你安心在这儿度过后半辈子,姑姑绝对找不到你,想出去,除非……你死。”
“踏——踏——踏——”
脚步声再次响起,桑雅离开了,桑柔惊慌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却无法触及,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
随后,又有一大波的护士和医生走进来。
她一看到这些白衣天使,就觉得可怕,瞳孔惊慌放大,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扛上床,“不,不要,我不要打针,不要!”
她无力反抗,只能看着他们再一次往自己身上扎针。
这一次,她连同意识也渐渐含糊,眼里的焦距越来越远,双眼如罩下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