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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端木凤阳虽昨日练剑修炼身体疲惫,却依然坚持早起,天刚蒙蒙亮,便穿衣起床。
正所谓一天之计在于晨,如此大好时光,若是在床铺之上度过,也是辜负。
从前在汴州端木世家,教书先生要求其日读一卷经史文集以涵养胸中浩气。白日事杂繁忙,无时阅读背诵,只得早起一会儿,占用睡觉时间来读书。
久而久之,端木凤阳不仅读书破万卷,胸含才文,且也养成了晨起惜时的好习惯。
他在用过早饭之后,也不在客栈中多留,提剑外出。
青书见状,不愿再独自一人坐店苦苦等待,便也执意要跟随其后,一同出门。
时候尚早,天色微亮,苏州城内一片宁静,无白日那般人来人往喧哗,街道之上只有时不时遇逢一两行人路过,彼此相视一眼,不去出言,也许皆是不愿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寂静。
端木凤阳与青书二人穿过数条小巷,通过城门,来到城郊。
一片空地,草木稀疏,方圆无人,正宜练剑。
端木凤阳在修炼之前先与青书约法三章,在一旁安静好好待着,莫要出言扰乱思绪,也不能贸然近身打断剑招。
青书也不在意公子具体说些什么,只是一昧的点头称是。十余年的相处之中,早已培养了绝对忠诚,无论如何,只管答应服从便好,此乃家仆的根本素养
端木凤阳见青书听话乖巧,微微一笑,将外袍轻轻褪去交于保管,拿起冰魄剑,来到空地之中。
握剑站定之后,只闻双眸一缕精光略过,剑出鞘,寒气现,光四溅,芒起天。
端木凤阳双腿微跨,腰身下沉,剑在头顶挥了一个大圆,身随剑动,剑随意动。
银光汇聚,大圆既成,真气流转充盈全身,气势更上一层楼。趁势乱剑疾出,施展“太玄剑法”,剑气飘摇于周身,琢磨不定,唯听到那阵阵破风之声,方能确认剑气存在。
脚下功夫丝毫不停,“自在逍遥踏”配合剑法踏出,更显身形飘逸临风。
往日在修炼之中,端木凤阳几经琢磨,发现“自在逍遥踏”与“太玄剑法”同属仙逸之风,二者有相同之处,配合施展剑招威力成倍增加。
“自然而生有,造化以成形,故天无精气,无以制月之明。地无精气无以制山巅镇焉,人无精气无以制身形之存焉。”端木凤阳不由脱口默念往日所修道言,心空神明,渐入佳境,剑招与步法皆是愈来愈快。
以前练剑,只道是速力难两全,昨日品味“寒山古寺图”草木锋芒,笔墨勾勒,心有感悟,出手剑速与力道非是不能兼得,反而速足携势力大,二者可相辅相成。
青书坐在不远处的大石之上,怀抱端木凤阳外袍,一声不吭地看其练剑,心中却不禁生惊,多日不见公子出手,今日闻见,武功突飞猛进。
如此剑势,气凌长林,无畏无求,只问心中之道。凭这剑剑冲云,寒罡四射,就已不逊于那太行派大弟子张羡瑜。
端木凤阳每每施展“太玄剑法”,心中总会冒出一个名字“李长歌”,久久挥散不去。
李长歌是天下所有习剑之人都不能避过的一座大山,他这座大山已经挺立了数十年之久,跨过去,登顶剑道;跨不过去,那也就难有大成。
多少人是听着他的名号长大,又有多少人在山下仰望着他。
端木凤阳从未见过李长歌本人,只是在听他人传颂其千古佳话,但这也足以让他充斥向往崇敬。
先师绝沧澜,剑渺贯千川。十步折一人,长歌清饮酣。百鬼夜遁行,悍甲兵尽断。身灯照万古,尽留丈芒寒。
除去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听闻剑仙喜白衣,好美酒,重情义。
每个江湖男儿都渴望这般喝着最烈的酒,挥舞最利的剑,落日天涯的日子。
端木凤阳自然也不例外。他想亲眼去见一见剑仙李长歌,做梦都想。他羡慕张羡瑜,羡慕他有一个如此厉害的神仙师傅。
对于李长歌,他不敢去妄想有一天超越,自心底里也不愿超越。总在想,有这么一座大山,其实挺好的。若真有那么一天,这座大山倒了,天下习剑之人怕是要乱套,心中丧失了信念,无了目标。
日过中天,端木凤阳剑招渐缓,虽是冬日,但头上已布满汗滴。他也不顾形象,伸袖将那头上汗水抹去,若是旧日先生见到了,肯定要骂,所幸先生不再,也多亏了身穿的是麻衣,非往日那般锦衣玉服。
青书善解人意,见公子劳累,急忙起身,让其坐下歇息,又拿出出门携带的水壶供其饮用。
端木凤阳喝水之时,青书不吝称赞:“公子如今剑法竿头直上,想是再过不了多久,便可与武林中一流高手相争锋。”
“莫要吹捧了,我的剑术水平,自己也是知晓,还差的远呢。”端木凤阳轻笑道。
青书片刻之后,又缓缓道:“如今,公子武功应是早已将那端木丈亭甩在后面了。”
再提端木丈亭,端木凤阳心头一震,将水壶放置石下,低头陷入了回忆。
不知不觉,转眼离家一年多,也不知父亲、二叔、三叔他们都还好吗。
去年中秋武道大会,力战端木丈亭,拼的两败俱伤,那一幕幕在眼前渐渐浮现,仿佛还在昨日。
端木世家武学天才,端木丈亭。早在两年前,燕北之地就是人尽皆知。
端木凤阳不得不承认端木丈亭的武学天赋与过人气力,这一年多,虽然自己在剑术与功夫方面均有极大提升,但端木丈亭也不可能停滞不前。
他日再见,可否一战?
端木凤阳休息不过半个时辰,提剑再练,如此毅力,也是无几人能及,暂且不论日后能否成就一代剑道大师,只对得起当下便好。
冬风穿林而过,引得那本就未数不多的枝叶又脱落几片,凛冬已久,春天也不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