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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墓园的人一个都没走，他们都等着最后的一顿大餐跟邀请他们参加葬礼时承诺的“吉仪”，吉仪里面有五千的“谢礼”，说的直白点，就是苏眠花钱请他们来做了几个小时的临时演员。
拿钱办事，嘴巴却封不住，将季望舒当做“同行”，三三两两的人站在一起，议论的毫无避讳。
“这苏眠是不是天煞孤星啊，克死父母，克死外公，现在又克死自己的老公。”
“可不是么，她怕是自己也知道，心中害怕，才把我们这些早就不联系的亲戚给叫来吊唁，想平息一下殷旭的怒气吧，说实话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早就想不起来还有个叫殷旭的亲戚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我之前从殷兰婷那边听说了几句，说着那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殷旭的种，她害怕心虚的是这件事吧，怕殷旭死了知道真相，半夜来找她算账，两人之间纯属商业联姻，根本没感情，不然看看她，哪里像是死了老公，从头到尾眼泪都没掉过……”
季望舒笑意不达眼底的走过去，低声问，“那你们就不怕他半夜去找你们吗？”
一群长舌妇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个俊美有钱的主，发脾气的话却说不出来，张口刚想介绍一下自己，季望舒已经转身离开。
另一头，酒店负责跟进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张罗众人上车，见到殷旭，跑了过来打招呼。
人群鱼贯的上了车，三三两两聊的好不热闹，脸上哪有半点悲伤难过的模样。
“你说，给他们的饭菜里下点砒霜，他们还笑的出来吗？”
负责人差点被这句话吓得直咳嗽，季望舒眼角瞥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
墓地里
苏眠扶着墓碑，缓缓坐在了已经泥水成滩的墓碑前，她站了太久，膝盖刺疼的难受，她伸手揉了揉，看着墓碑上的人，忽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你说你，接这个案子的时候说一定要帮那些孩子讨回公道……现在……他们都拿钱翻供，连一句公道的话都不肯帮你说，你说你，后悔吗？”
最后的几个字，苏眠说的咬牙切齿，撕心裂肺，低吼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没了伪装的脆弱。
苏眠撑在地上的手，扣进了已经稀软的草地里，雨水打湿了她的脸，积少成多，跟眼泪混合的在脸上的冰凉刺骨，她盯着殷旭的照片，埋怨痛哭着一遍遍质问，你知道后悔了吗？
远处的长寿松下，魏衍打着伞，远远的看着苏眠跪在墓碑前，歇斯底里的哭声，捏紧了手，克制着自己，不要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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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影视基地内
连城璧下了戏，走出镜头影框之外，陈悦心走过去，递给他一个小风扇跟一杯冰饮，告知了殷旭今天出殡的事情。
连城璧闻言顿了一下脚步，皱眉问，“查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没有？”
陈悦心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官方通告的是一群醉酒流~氓抢劫失手杀人，但是实际上，是跟殷旭接手的一起校园霸凌案子有关系，B市郑委员的儿子，之前还没成年，已经在学校无恶不作，有十多个女孩子都被他给糟蹋了，其中三个被长期霸凌的，写遗书一起跳楼了，才把事情闹大了，那小子今年已经成年了，判刑最少都是终生监禁，对方狗急跳墙，就找人……”
连城璧重新迈开脚步，敛着的眼皮下，流露出惋惜，殷旭那个人，他接触的不多，却也知道，是十足十的正人君子，他的律所这几年名声很旺，甚至还上过不少重量级的访谈节目，殷旭的能力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殷旭每年五个不收取律师费的免费律师服务，他亲自上阵，接手了不少得罪人辩护，还屡战屡胜，这次的案子，应该也是每年免费案中的其中一个，却是才开年没多久，就出了事……
“不过……”
连城璧喝了一口手中的冷饮，看向欲言又止的陈悦心，“不过什么？”
陈悦心抿了抿唇才说：“就在昨天，郑委员一家都出事了，全家人没有一个幸免的，没死，但是生不如死……特别是郑委员的儿子……被做成了人棍……”
连城璧嘴里的水呛了一下，轻微咳嗽两声之后。
“季望舒？”
连城璧跟家里的关系，一如既往的水火不容，连城琼却不知道怎么争取的，留在了海城，连城璧拍戏一年最多在海城两个月，这段时间里，连城琼就会来找他一起吃个饭，聊下天，联络感情。
虽然大部分的话都是在帮连城琅说好话，偶尔也会聊到别的事情，比如季望舒跟殷旭的关系。
连城琼曾经开玩笑的说，“我从来没见过望舒哥哥对一个人这么好，要不是殷旭是个男的，我都要觉得他一定是未来大嫂了。”
陈悦心试探的提议，“这部戏还有两天就杀青了，少爷，到时候，我们回海城去看一下苏小姐吗？”
连城璧走到休息椅前坐下，略微思考之后，才点头。
“你安排好，别被狗仔跟到就可以，苏眠现在，经不起打扰。”
陈悦心露出笑意，连忙点头的转身去安排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这部剧的女三号就“恰巧”的出现在了连城璧的面前，她穿着戏中的戏服，满脸羞涩又紧张，仿佛把自己代入了戏中暗恋男主的小透明。
“连，连，连前辈，下一场，是我们的戏，我，我可以先跟你对一下台本吗？”
连城璧掀开眼皮盯了她一眼，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毫不留情的冷淡道：“先把自己的舌头捋直了再来说。”
女三号涨红了脸落荒而逃。
陈悦心安排好事情回来的时候，路过道具房，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恶毒骂声。
“不就是个靠潜规Z上位的小白脸吗？现在火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说我舌头捋不直？真是笑死人了！他当初爬上迟氏迟小姐床上的时候，只怕更贱吧！”
经纪人急忙劝阻道：“我说你小声点吧，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说，连城璧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两个影帝一个视帝，代言的都是奢侈大牌，圈里面最好的资源都是他不要了漏出来给人抢的，你跟他闹出一星半点的绯闻，对你都是有利的，就凭这点，他就是让你吃猪舌头补补，你也要笑着吃下去！”
打火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女三号抽了几口烟，心里的火气才降下去了点，转了话题问，“说起来那个迟阮阮不是一年前就出狱了吗？怎么没见过她？”
原本打算离开的陈悦心闻言，脚步再次停住。
“听说是出国念书了，说是念书，其实估计是被流放了，现在迟氏在她姑姑手里，她一个有案底的落魄千金，留在海城就是丢迟氏的人，当然要发配边疆，谁知道现在过得是不是猪狗不如。”
女三号笑了起来，“这连城璧也是绝情啊，当初要不是迟阮阮跟苏氏总裁的关系，让他一把年纪的客串的去贺岁片露了个脸，他早就被娱乐圈给淘汰了，现在到好，人火起来了，不但一脚踹了老东家改名换姓的开了自己的经济公司，还从老东家那边挖走了不少人跟资源，迟氏现在半生不死的，可都是他的功劳……”
“可不是么。”经纪人对这点倒是深有感慨，“我听说，他现在正在找迟氏的人洽谈，要收购迟氏，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他的黑料就是当初被迟阮阮bao养的那么一段，现在本事了，可不就是要报复么，这么说起来，迟阮阮出国读书倒是躲过了一劫，不然，连城璧指不定要把她给怎么侮辱……”
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陈悦心站在门口，被她猛然推开的门撞在墙上，反弹回了一段距离，轻轻的晃动着。
屋内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回神过来又异常的尴尬，大眼对小眼的谁都没先开口。
陈悦心冷眼看着两人，片刻之前在脑子里要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化作了一句冷声的警告。
“没记错的话，林小姐你是清纯的人设吧？要是给你的粉丝知道你私下这个样子，他们可是会伤心的。”
女三号脸又青又红的丢下了手里烟，经纪人连忙踩灭，陪着笑脸说：“我这烟瘾犯了，让陈小姐误会了，我改，马上改。”
陈悦心冷眼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细碎的传来了女三号骂骂咧咧的声音，陈悦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怒声的辩驳。
根本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迟氏现在摇摇欲坠，根本就是因为内斗，不是连城璧做的，他只是想帮迟氏，至于迟阮阮……
她出国了一年，可除了苏眠，只怕没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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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内
女人从VIP通道出来，脚下的高跟鞋迈出机场玻璃门，她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十分嫌弃的抬手掩住鼻子，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目露恶心。
接她的车还没到，她站在垃圾桶旁边，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旁边有人立即殷勤的递上了火机。
女人用眼角撇着对方带着目的眼神，伸手拿过打火机，手指在对方手背上，似有似无的滑过。
“谢谢。”